临近邺城西门有一处不太起眼的布店,生意十分清淡,见不到几个客人,突然,一个伙计匆匆从外面溜了进來,直接进了后堂,垂首说道:“回掌柜的,他们失手了。”

    后堂里的那个人背对着门,听了伙计的话轻轻“咦”了一声,沉默半晌,这才挥了挥手,让伙计退了出去,那人缓缓转过身來,赫然正是宋掌柜,

    原來,宋掌柜对刘欣心存感激,执意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于是沮授便将他派到了邺城來,这间布店便是宋掌柜设在邺城的一处联络站,

    陈群等人刚刚离开濮阳,幻影就得到了消息,派人一路跟踪到了邺城,为了防止被陈群他们识破,负责跟踪的并非同一拨人手,进了邺城以后,继续跟踪的任务自然就转到了宋掌柜的手上,

    很快,宋掌柜便摸清了陈群这几个人的动向,他们进了许攸府中以后就再也沒有出來过,宋掌柜很想再立一场大功劳,以报答刘欣,所以他在邺城的这段曰子十分用心,发展了许多人手,在许攸家中自然也有他的眼线,

    只是陈群这次的事情太过机密,宋掌柜安插在许攸家中的眼线居然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当然了,许攸对于陈群到來的事情严格保密,并不是为了防备宋掌柜他们,因为许攸根本就不知道有宋掌柜这个人的存在,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止袁绍知道他和曹艹之间有秘密往來,

    结果,许攸和陈群越是这样鬼鬼祟祟,宋掌柜就越是心痒难熬,情急之下便想到了绑架陈群,从他嘴里拷问出來,曹艹派他找许攸的真实目的,即使问不出什么东西來,能够将曹艹手下的重要谋士陈群干掉,而且是在袁绍的地盘上,不仅对于曹艹是个沉重的打击,还能挑起袁曹两家的纷争,

    绑架、暗杀这些活也不是幻影最为拿手的事情,而且又沒有上面的命令,只是宋掌柜通过眼线得知许攸会让陈群从后门离开时,他才临时起意,因为宋掌柜非常清楚,这些大户人家的后门外面是少有人经过,这件事本來已经快要得手了,结果半路上突然冒出來个乐进,陈群跑了不说,他还折了三个手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在这三个手下只是外围人员,接触不到邺城幻影的核心,不过,这样一來,潜伏在邺城的整个幻影的行动也需要稍作收敛,暂避风头了,

    但是,被邺城顿时乱作一团,同一天之内,在许攸家后面的那条巷子里先后死了七个人,这在邺城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且不说那里是许攸家的后巷,许攸又是袁绍面前的红人,单单这七条人命就够邺城太守忙一阵子的了,

    幸好这些人的身份并不尊贵,有四个人是从兖州來的商贾,只是他们身上并沒有携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另外三个则是本地的小混混,又沒有什么苦主,吵吵嚷嚷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许攸却是忐忑了好长一段时间,陈群前脚刚刚离开他家,后脚就遭了别人的暗算,会是谁向他们下毒手呢,许攸很快便将怀疑对象锁定在了逢纪的身上,正是那天他在袁绍面前和自己唱反调,才使袁绍始终下不了突袭曹艹的决心,难道逢纪已经知道自己和曹艹暗通款曲了,可是他又为什么不向曹艹告密呢,陈群的随从都死了,他自己又到哪里去了呢,

    许攸想不明白这些问題,曹艹和陈群也想不明白,若说是袁绍下的手,他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派兵捉拿陈群,根本沒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难道是许攸想要杀人灭口,可是陈群本來就住在他家中,他有的是下手的机会,何必等到陈群离开以后再动手呢,

    这件突发事件令许多人伤透了脑筋,可是又有谁会想到,这只不过是刘欣的手下擅自搞的一次失败的行动而已,

    虽然这件事在邺城哄动一时,但是可以肯定,过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渐渐被人们所淡忘,尽管如此,宋掌柜还是如实地将情况向襄阳作了报告,由于这次行动是他擅自策划的,等待他的将是來自幻影内部的严厉处罚,

    襄阳城中,糜竺焦急地算着曰子,短短三天的时间在他看來,仿佛比三年还要漫长,到了第三天的午后,糜竺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吩咐套了一辆马车,再次赶往州牧府,

    糜竺刚刚出门行了沒有多远,就听见身后传來一阵吆喝声,他扭头看时,只见数百骑人马簇拥着一辆囚车,正往这边而來,看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是往东城区去的,

    襄阳城的大牢设在南门,按理说有囚犯來了应该押往南门去,而不应该送到满是官员府邸的东城区,

    糜竺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再仔细一瞧,发现随车押运的这些士兵,除了飞虎亲卫,还有几十人身上穿的衣甲与刘欣手下的正规军团并不相同,

    正迟疑间,那队人马已经从他的身边经过,糜竺注意到,囚车里的那个人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满脸的萎靡,隔得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恶臭,显然遭了不少的罪,

    糜竺听张辽说过,刘欣无论是对待俘虏还是对待罪犯,都比较优厚,从來不允许底下的人滥用刑罚,即使动用囚车押运人犯,也会让他们坐在囚车中,而不会像这样将人犯架在半空,弄得半死不活的,不用说,这个人犯不是刘欣抓來的,肯定就是那天他所说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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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不同的角度

    糜竺连忙吩咐道:“快,快赶到州牧府去。”

    襄阳城里不许纵马,那队骑兵也快不起來,糜竺很快就赶了上去,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远远的便望见囚车上那人低着头,随着囚车的颠簸左右摇晃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一会儿,押解囚车的那队人便到了东城区,这里有严密的守卫,不可能让这么多士兵进到里面,所以队伍也随之停了下來,双方一番交接之后,大部分人都被留在了外面,只允许一名领头模样的人随着囚车向里走去,就连驾车的人都换成了一名飞虎亲卫,

    糜竺的马车却沒有阻碍,直接就进了东城区,因为他的宅子本來就在这里的,只不过糜家带來的人太多,糜竺便在在襄阳城中开设了几家店铺,这几天他是坐立不安,所以便去了城中的店铺转一转,今天的午饭也是在店铺中吃的,这刚刚赶回來,就碰到了押运囚车的队伍,

    果然不出糜竺所料,这辆囚车正是押往州牧府的,囚车前脚刚刚停在州牧府的门前,糜竺后脚就赶到了,

    这时,刘欣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沮授、典韦从府里走了出來,一出府门,刘欣就闻到一股恶臭,正是从囚车上散发出來的,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车上是谁。”

    那名领头的军官正是曹艹的亲兵队长王图,他听到刘欣问话,赶紧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谄笑着说道:“回大人的话,车上正是大人您要的那个‘罪魁祸首’,司徒王允。”

    其实刘欣早就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曹艹自己,否则就凭朝廷里那几个拥护刘协的大臣,根本不会想到偷袭襄阳这一招,既然罪魁祸首是曹艹本人,他当然沒有将自己交出來的道理,所以刘欣一直在猜想,如果曹艹真的交出这么一个替罪羊的话,那么这个替罪羊会是谁呢,

    刘欣想过很多人,却沒有想到曹艹竟然把王允交了出來,并不是刘欣认为王允不够资格当这个替罪羊,相反,刘欣认为王允最有资格成为替罪羊,只是,刘欣还知道,王允于曹艹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两个人曾经共同商议过对付董卓,再曹艹行刺董卓失败以后,他也沒有将王允暴露出來,而且,王允是三公之中唯一一个跟随在刘协身边的人,在士林中有很大的影响,曹艹怎么可能会将他交出來呢,

    然而,曹艹真的把王允当作替罪羊交了出來,不仅如此,从囚车上这个人蓬头垢面、一身臭气的情况來看,王允还沒有少受折磨,可见曹艹这个人当真心狠手辣,不念一丝旧情,其实,刘欣哪里知道,折磨王允并非出自曹艹的指使,只不过是王图这个小人落井下石罢了,

    对于王允,刘欣并沒有太多的好感,毕竟他曾经派人來过襄阳,想要行刺自己,而且还对貂婵下了密令,害得自己到现在都不敢和貂婵太过亲近,这样一个人既然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刘欣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如何处置倒也不急在一时,

    刘欣挥了挥手,对府门外的亲卫说道:“來人,将王允带下去,好好给他洗个澡,先关押起來,容后再审。”

    王图做过牢头,也当过捕快,从來就不把这些囚犯当人看,他甚至将这些囚犯当作泄欲的工具,正因为他有这样变态的心理,一路上才会对王允百般虐待,以此为乐,听到刘欣居然还让人给王允洗澡,王图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刘欣一直在注意着这个人,见他生得高大英俊、仪表不凡,只是举止之间神情却有些猥琐,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王图慌忙说道:“小人乃是曹丞相的亲兵校尉王图,奉丞相之命押解王允,如今王允已经交到了大人手上,不知道大人可有什么信物让小人带回,也好向丞相大人复命。”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沒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曹艹竟然只派了一个亲兵队长前來押送交接,

    但是,刘欣很快就想通了,曹艹这样做,无非是想表示他根本就沒将自己放在眼里,这和他拖到最后一天,才将“罪魁祸首”交出來是一个道理,只是想尽量保留一些面子罢了,

    在刘欣这里也是一样,他对曹艹将谁充作“罪魁祸首”并不看重,重要的是曹艹肯交出这样一个“罪魁祸首”,襄阳遭到曹艹的偷袭,尽管沒有得逞,但是如果刘欣不采取一点报复措施的话,不仅会受到诸侯的耻笑,而且很有可能影响到军民的士气,现在曹艹交出了“罪魁祸首”,刘欣就可以当作曹艹对偷袭襄阳的事情低头认错了,

    至于曹艹是不是真心认错,那刘欣就管不着了,他只要对襄阳的百姓,对天下的诸侯有个交代就可以了,刘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大动干戈,想通了这一点,刘欣也就沒有必要纠结于曹艹派谁过來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王校尉一路辛苦了,你们可以先去驿馆休息几天,饱览一下襄阳的风光,到时候我会修一封回书让你带给孟德,不过,你们这一行人的武器都必须交出來,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才能还给你们,你可明白。”

    其实,不要说各地诸侯的使者,就连南來北往的客商也多有携带刀剑的,一來可以防身,二來佩剑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是王图这一行人多达数百,若是允许他们带着刀枪在城中晃悠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來,所以刘欣才特别强调,要他们交出武器,

    王图才不在乎刘欣允许不允许他携带武器呢,他本來就不是块打仗的料,吃喝玩乐倒是他所长,早听说襄阳城繁华无比,恨不得多呆几天才好,刘欣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连忙拱手称谢,早有亲卫过來,将他带了下去,

    糜竺一直候在旁边,等到王图退下,这才拾步上前,拱手说道:“草民糜竺拜见大人。”

    刘欣早就注意到他了,不由笑着说道:“子仲先生今天怎么如此客气,不会是为了那个‘罪魁祸首’來的吧。”

    糜竺被刘欣说破心思,老脸一红,说道:“不敢相瞒大人,糜某正是为此事而來,大人如何肯定,曹艹送过來的便是那个‘罪魁祸首’,难道大人就不怕曹艹随便弄个人來唬弄一下。”

    沮授知道刘欣的心思,他又掌管着幻影,自然也知道曹艹、袁术、严白虎三方一齐偷袭荆州的來龙去脉,抢前一步说道:“子仲先生多虑了,此人乃是三公之一的司徒王允,挟持伪帝刘协出走洛阳,暗中勾结曹艹、袁术、严白虎,都是此人所为,绝无半点虚假,我家主公想索要的正是此人。”

    糜竺听到这句话,不觉有些天旋地转,脸色“刷”的一下便白,原以为再坚持半天,这事情就能过去了,沒想到该來的最终还是來了,

    刘欣知道糜竺心系徐州百姓,见到他神情凄惨,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生的心情刘某能够理解,刘某一定会定一封书信给曹艹,叫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滥杀无辜,如果先生还不放心,刘某想委先生以安抚使之职,前往江夏、吴郡等地,设立难民营,专事收容因为遭逢战乱而背井离乡的徐州百姓,不知先生可愿担此重任。”

    安抚使这个官职糜竺沒有听说过,难民营更是前所未闻,但是大致的职责他却是听懂了,糜竺并非那种为富不仁的大户,在徐州的时候,每逢灾年他都会开设粥棚,刘欣所说的难民营在他理解中,大概和赈济灾民的意思差不多吧,只不过这是由官方开办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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