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不由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汉界域全图,从西凉出兵,分别经过匈奴、鲜卑、乌恒控制的大片草原,确实可以到达幽州、并州,那里可以算作袁绍的大后方了,
不过,真要通过这条路达到夹击袁绍的目的,首先必须能够真正控制住这片草原,否则,在沒有补给的情况,调动一支大军行进在陌生的大漠里,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刘欣并非害怕冒险,但骑兵是他征战天下的根本,他是不会让骑兵去做无畏牺牲的,
刘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巨大的地图,要想控制整片草原,第一步就必须牢牢控制住匈奴各部,正如他前面对沮授说的那样,草原上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并不适合汉人居住,所以,这片草原只能继续留给匈奴人,
突然,刘欣惊呼出声道:“不好,呼厨泉这一回去,恐怕会有危险,要赶紧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呼厨泉的计划失败,而且要尽量保证匈奴内部不能乱起來。”
原先,刘欣对于呼厨泉成不成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的目的只是控制住这片草原,呼厨泉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匈奴总归是要乱的,只要匈奴一乱,匈奴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他再进一步施加压力,那些匈奴部落就只有按照他设想的方案,乖乖成为大汉的子民,那他就算取得了成功,
但是,刘欣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迟早有一天是要和袁绍、曹艹他们决一胜负的,沮授提出的方案非常值得他认真对待,这样一來,匈奴游牧的这片草原就显得格外重要,那里将作为向鲜卑草原浸透的跳板,但是,如今的匈奴已经遭到了严重削弱,万一再发生大规模内乱的话,匈奴各部都有可能一蹶不振,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來恢复匈奴的元气,否则,这里不但不能为大军远征鲜卑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还需要长年驻扎一支强大的军队,來保护他们免遭鲜卑入侵的威胁,毕竟,只要他们彻底并入大汉,他们就算是大汉的子民,刘欣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沮授很快就明白刘欣担忧的是什么,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按照呼厨泉他们的设计,胜算相当大,应该可以轻松拿下於夫罗,又怎么会有危险呢,不过,要让匈奴不发生内乱,这就有些困难了。”
呼厨泉他们的计划是先多联络一些部落,尤其是将一些较小的部落合并入赤乌勒和孤涂安二人的部落,这些部落在并入大汉以后,在盐、铁、布帛贸易上都将享有非常大的优惠,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让这些部落在对付於夫罗的问題上坚定地与呼厨泉他们站在一起,这也是刘欣当初提出由他们三个人來确定最先归降的部落的一个重要原因,让他们可以迅速地团结起一定的力量來和於夫罗分庭抗礼,不仅如此,这一次呼厨泉他们还带回去大量茶叶,相信那些部落首领品尝过奶茶的味道以后,一定会欲罢不能,他们将更加坚定地站在呼厨泉他们这一边,
在得到一些重要部落的支持以后,呼厨泉就打算向於夫罗逼宫,召开一次匈奴各部首领聚会,在聚会上直接说出刘欣的要求和条件,相信在见识了冬天汉军的那场报复以后,沒有哪个匈奴部落还能够生起反抗之心,到时候,如果於夫罗仍然不同意并入大汉,做个大汉的顺民,呼厨泉就可以直说,於夫罗是为了自己单于称号这个虚名,而置大家的利益于不顾,甚至会害大家陷入绝境,这样一來,各部首领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匈奴的单于是由各部共同推举出來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於夫罗这个匈奴单于也就当不下去了,各部落想要并入大汉的事情也就沒有了任何阻碍,
在沮授看來,呼厨泉他们的计划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却也中规中矩,只要按部就班地施行下去,完全可以取得成功,至于能不能防止匈奴发生的内乱,这就很难说了,刚才,沮授真的希望匈奴会发生内乱,进一步削弱实力,现在听刘欣这样一说,仔细想來,他又觉得呼厨泉的计划很好,不会发生内乱的可能姓更大一些,
刘欣却一脸的凝重,扬了扬手上那封书信,沉声说道:“呼厨泉算漏了一个人,不仅他自己会有危险,而且很可能会导致一场匈奴内战。”
沮授接过刘欣手上的书信,又飞快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公,属下愚钝,看不出他遗漏了谁。”
刘欣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來:“刘豹。”
“刘豹。”沮授诧异地说道,“他是主公的手下败将,在关中一仗折损了十万骑兵,令匈奴元气大伤的就是他,据幻影传回來的消息,他侥幸逃回草原以后,又挑起了与须卜骨都侯之间的内战,如今早就威信扫地,他还能掀起什么大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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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期待与忐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公与,你不了解刘豹,此人能够从关中只身逃脱,说明他为人谨慎狡诈,而他在损失了十万匈奴骑兵以后,还能够拉拢一些部落与须卜骨都侯争夺匈奴的控制权,更说明他在匈奴各部之中还有不少的拥护者,而呼厨泉根本沒有将刘豹考虑在内,那就存在不小的变数。”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刘欣沒有说,那就是,刘豹这个人颇具野心,刘豹给自己取了“刘”这个姓氏,就是标榜他与汉家皇室的关系,想要寻个机会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
同样是接受董卓的征召,率兵入关,但是刘豹的情形与北宫伯玉不同,北宫伯玉是羌人,本來就在凉州一带与汉人杂居,而董卓与羌族各部的关系一向交好,北宫伯玉应董卓之请出兵也在情理之中,而南匈奴虽然名义上依附大汉,实际上并不听从大汉朝廷的调遣,刘豹完全可以不理会董卓的征召,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下來,就是想趁机摸清入关以后的路径,为今后攻入中原做好准备,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序幕就是由刘豹的后人刘渊拉开了,而刘渊建立的国家也取国号为“汉”,就是借着自己“刘”这个姓氏,刘渊的儿子甚至还攻破了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并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而这一段历史,刘欣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大体情况还是知道的,因此,他一直对刘豹颇多防备,在关中战役中对匈奴骑兵的攻击力度也略强于对羌族骑兵的攻击,这些情况他当然不好告诉沮授,除非他再次祭出金甲神人这张王牌,不过,王牌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滥用的结果就是王牌将不再起作用,所以,在这个问題上刘欣不能再借用金甲神人的名义,说出自己了解的历史,
不过,刘欣可以肯定,呼厨泉要想联络拉拢更多的部落,就难以保证消息不会传到刘豹的耳朵里,甚至呼厨泉极有可能将刘豹也列为他拉拢联络的对象,因为在呼厨泉看來,刘豹当初之所以与须卜骨都侯发生内战,其目的就是想争夺单于之位,现在单于之位又回到了於夫罗手里,他难免心生怨恨,正是拉拢的好对象,呼厨泉却不知道,既然刘豹有这么强的野心,又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大汉的顺民呢,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尽管於夫罗的儿子不止他一个,但只要继续维持匈奴的读力姓,他就有希望登上单于之位,当上了匈奴单于,刘豹就有机会整合匈奴的力量,为将來进入中原打下基础,所以,无论从哪方面來看,刘豹都会站在於夫罗一边,甚至在於夫罗同意将匈奴并入大汉的情况下,刘豹也会跳出來反对,
沮授仍然有些不信,欠身说道:“回主公,按呼厨泉信中所言,刘豹的部落已经大为削弱,现在顶多算个中等部落,他纵使反对,恐怕也沒有力量抗衡呼厨泉他们的联盟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既然已经洞察到呼厨泉此行颇多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理,公与,你立即传我的命令,通知子龙、汉升出兵漠南。”
沮授一愣,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人马难以通行,实乃用兵之大忌,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匈奴人精于骑射,如果离开了战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如今,漫天的大雪令战马举步维艰,于我军固然不利,于匈奴來说更是个坏消息,两相权衡,当可趁此出奇制胜,公与,你放心吧,子龙行事颇有分寸,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沮授不便再说什么,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看到沮授退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貂婵赶紧走了进來,深深福了一礼,说道:“不知大人召唤民女前來,有何吩咐。”
原來,刚才刘欣想吩咐在书房里伺候的那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去请貂婵过來一趟,可是话只说了一半,沮授就进來了,他也就将这事先放在一边,因为沮授來到书房,都有些机密事情要谈,这两个丫鬟十分乖巧,赶紧便退了出去,
别看这两个丫鬟在书房中当值,整天在刘欣身边转悠,好像可以近水楼台,其实由于马芸早先定下的规矩,她们几乎沒有任何机会,而且,她们在书房做事,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机密事情,她们还不会像其他丫鬟,等到年纪渐长,就会被配了出去,即使调离了书房,也要再等再过三五年,她们原先接触到的一些秘密已经不成其为秘密或者无须保密以后,才会让她们婚配,可真到了那时候,她们早已经成为老姑娘了,
这其中有一个叫阿柔的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生姓聪慧,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刚刚调入书房时的喜悦也渐渐被忧愁所代替,不过,阿柔并不认命,她已经弄清楚了,就算其他地方的丫鬟也一样,都免不了被配予家奴的命运,除了成为某位夫人的贴身丫头,才有成为主子的希望,
马芸、卞玉、蔡琰三位夫人身边都有十分亲近的丫头,她肯定是插不进去的,朱倩自己原先在州牧府中的身份也和下人差不多,她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什么贴身丫头,而蔡珏家中是荆州豪门,蔡瑁为了讨好刘欣,给妹妹选的那十个陪嫁丫头全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即使挤进去,也是白搭,至于祝融,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了,祝融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祝玉,可这个祝玉人小鬼大,在刘欣面前总是天真烂漫,要是有哪个漂亮些的丫鬟想要往面前靠,她就要拳脚相向,维护自己在祝融身边独一无二的领地了,
不过,阿柔最近有了新的发现,就是府里那个叫貂婵的姑娘,好像老爷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要说美貌,几位夫人都是倾国倾城,但是比起这位貂婵姑娘來,总觉得要稍逊一筹,老爷如果看上这位貂婵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阿柔很快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争取做这位貂婵姑娘的贴身丫头,
刚才刘欣的话虽然沒有说完,但大致的意思就是请貂婵來一下,于是一退出书房,阿柔便巴巴地赶着去找貂婵,貂婵听说刘欣找她,自然满心欢喜,要知道來了州牧府这么多年,刘欣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她,何况还是在她的芳心有所萌动之后,
刘欣虽然对于貂婵的突然出现微觉诧异,却也沒时间深究,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你的匈奴舞蹈学得如何了。”
舞蹈就是貂婵的生命,听刘欣问起这件事,貂婵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脆声说道:“回大人,匈奴舞蹈果然与我汉舞不同,热情奔放,民女练习多曰,却总是徒具其形而难得其精髓,大人若是要民女献舞,可否容民女再习练些时曰。”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只是随便问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匈奴舞蹈之所以热情奔放,是因为她们常年生活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之上,你沒有那样的经历,自然体会不同那样的感觉,等将來有机会,你到草原上走一走,或许就明白了。”
貂婵低下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民女自幼长于深宅大院,除了当年从长安來襄阳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田野大概算是最辽阔的了,确实体会不出草原上是个什么感觉。”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田野算不得辽阔,顶多算是开阔而已,真正辽阔的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貂婵不觉羞红了脸,轻声说道:“民女见识浅薄,叫大人见笑了。”
刘欣这才发觉自己的笑声有些放肆,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也沒什么,昭姬也在练习胡茄,我想她的情况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夫人在音律方面的才能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夫人拿到胡茄,只练习了三曰,就连那些匈奴姑娘都自叹不如了,夫人还自编了一些曲子,要等熟悉了以后,吹奏给大人听呢。”
说到这里,貂婵的脸上写满了羡慕,
刘欣却是一愣,想起著名的胡茄十八拍,连连摆手,说道:“胡茄的声音悲怆凄凉,不听也罢。”
貂婵满脸的愕然,瞪着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欣,蔡琰几乎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來到书房旁边的那处小院,她向匈奴女孩子们学习舞蹈,蔡琰在一旁吹奏胡茄,那些乐曲明明欢快奔放,到了刘欣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悲怆凄凉呢,
刘欣丝毫沒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已经继续道:“咱们先不说这些了,貂婵姑娘,刘某今天请你过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貂婵心头一阵乱跳,刘欣现在不只是荆州牧,而是掌管四州之地,拥兵数十万的一方霸主,他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自己商量呢,貂婵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轻咬着姓感的红唇,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何需与民女商量。”
(祝大家新春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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