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接过刘欣手上的书信,又飞快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公,属下愚钝,看不出他遗漏了谁。”

    刘欣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來:“刘豹。”

    “刘豹。”沮授诧异地说道,“他是主公的手下败将,在关中一仗折损了十万骑兵,令匈奴元气大伤的就是他,据幻影传回來的消息,他侥幸逃回草原以后,又挑起了与须卜骨都侯之间的内战,如今早就威信扫地,他还能掀起什么大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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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期待与忐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公与,你不了解刘豹,此人能够从关中只身逃脱,说明他为人谨慎狡诈,而他在损失了十万匈奴骑兵以后,还能够拉拢一些部落与须卜骨都侯争夺匈奴的控制权,更说明他在匈奴各部之中还有不少的拥护者,而呼厨泉根本沒有将刘豹考虑在内,那就存在不小的变数。”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刘欣沒有说,那就是,刘豹这个人颇具野心,刘豹给自己取了“刘”这个姓氏,就是标榜他与汉家皇室的关系,想要寻个机会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

    同样是接受董卓的征召,率兵入关,但是刘豹的情形与北宫伯玉不同,北宫伯玉是羌人,本來就在凉州一带与汉人杂居,而董卓与羌族各部的关系一向交好,北宫伯玉应董卓之请出兵也在情理之中,而南匈奴虽然名义上依附大汉,实际上并不听从大汉朝廷的调遣,刘豹完全可以不理会董卓的征召,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下來,就是想趁机摸清入关以后的路径,为今后攻入中原做好准备,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序幕就是由刘豹的后人刘渊拉开了,而刘渊建立的国家也取国号为“汉”,就是借着自己“刘”这个姓氏,刘渊的儿子甚至还攻破了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并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而这一段历史,刘欣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大体情况还是知道的,因此,他一直对刘豹颇多防备,在关中战役中对匈奴骑兵的攻击力度也略强于对羌族骑兵的攻击,这些情况他当然不好告诉沮授,除非他再次祭出金甲神人这张王牌,不过,王牌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滥用的结果就是王牌将不再起作用,所以,在这个问題上刘欣不能再借用金甲神人的名义,说出自己了解的历史,

    不过,刘欣可以肯定,呼厨泉要想联络拉拢更多的部落,就难以保证消息不会传到刘豹的耳朵里,甚至呼厨泉极有可能将刘豹也列为他拉拢联络的对象,因为在呼厨泉看來,刘豹当初之所以与须卜骨都侯发生内战,其目的就是想争夺单于之位,现在单于之位又回到了於夫罗手里,他难免心生怨恨,正是拉拢的好对象,呼厨泉却不知道,既然刘豹有这么强的野心,又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大汉的顺民呢,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尽管於夫罗的儿子不止他一个,但只要继续维持匈奴的读力姓,他就有希望登上单于之位,当上了匈奴单于,刘豹就有机会整合匈奴的力量,为将來进入中原打下基础,所以,无论从哪方面來看,刘豹都会站在於夫罗一边,甚至在於夫罗同意将匈奴并入大汉的情况下,刘豹也会跳出來反对,

    沮授仍然有些不信,欠身说道:“回主公,按呼厨泉信中所言,刘豹的部落已经大为削弱,现在顶多算个中等部落,他纵使反对,恐怕也沒有力量抗衡呼厨泉他们的联盟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既然已经洞察到呼厨泉此行颇多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理,公与,你立即传我的命令,通知子龙、汉升出兵漠南。”

    沮授一愣,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人马难以通行,实乃用兵之大忌,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匈奴人精于骑射,如果离开了战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如今,漫天的大雪令战马举步维艰,于我军固然不利,于匈奴來说更是个坏消息,两相权衡,当可趁此出奇制胜,公与,你放心吧,子龙行事颇有分寸,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沮授不便再说什么,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看到沮授退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貂婵赶紧走了进來,深深福了一礼,说道:“不知大人召唤民女前來,有何吩咐。”

    原來,刚才刘欣想吩咐在书房里伺候的那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去请貂婵过來一趟,可是话只说了一半,沮授就进來了,他也就将这事先放在一边,因为沮授來到书房,都有些机密事情要谈,这两个丫鬟十分乖巧,赶紧便退了出去,

    别看这两个丫鬟在书房中当值,整天在刘欣身边转悠,好像可以近水楼台,其实由于马芸早先定下的规矩,她们几乎沒有任何机会,而且,她们在书房做事,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机密事情,她们还不会像其他丫鬟,等到年纪渐长,就会被配了出去,即使调离了书房,也要再等再过三五年,她们原先接触到的一些秘密已经不成其为秘密或者无须保密以后,才会让她们婚配,可真到了那时候,她们早已经成为老姑娘了,

    这其中有一个叫阿柔的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生姓聪慧,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刚刚调入书房时的喜悦也渐渐被忧愁所代替,不过,阿柔并不认命,她已经弄清楚了,就算其他地方的丫鬟也一样,都免不了被配予家奴的命运,除了成为某位夫人的贴身丫头,才有成为主子的希望,

    马芸、卞玉、蔡琰三位夫人身边都有十分亲近的丫头,她肯定是插不进去的,朱倩自己原先在州牧府中的身份也和下人差不多,她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什么贴身丫头,而蔡珏家中是荆州豪门,蔡瑁为了讨好刘欣,给妹妹选的那十个陪嫁丫头全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即使挤进去,也是白搭,至于祝融,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了,祝融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祝玉,可这个祝玉人小鬼大,在刘欣面前总是天真烂漫,要是有哪个漂亮些的丫鬟想要往面前靠,她就要拳脚相向,维护自己在祝融身边独一无二的领地了,

    不过,阿柔最近有了新的发现,就是府里那个叫貂婵的姑娘,好像老爷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要说美貌,几位夫人都是倾国倾城,但是比起这位貂婵姑娘來,总觉得要稍逊一筹,老爷如果看上这位貂婵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阿柔很快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争取做这位貂婵姑娘的贴身丫头,

    刚才刘欣的话虽然沒有说完,但大致的意思就是请貂婵來一下,于是一退出书房,阿柔便巴巴地赶着去找貂婵,貂婵听说刘欣找她,自然满心欢喜,要知道來了州牧府这么多年,刘欣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她,何况还是在她的芳心有所萌动之后,

    刘欣虽然对于貂婵的突然出现微觉诧异,却也沒时间深究,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你的匈奴舞蹈学得如何了。”

    舞蹈就是貂婵的生命,听刘欣问起这件事,貂婵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脆声说道:“回大人,匈奴舞蹈果然与我汉舞不同,热情奔放,民女练习多曰,却总是徒具其形而难得其精髓,大人若是要民女献舞,可否容民女再习练些时曰。”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只是随便问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匈奴舞蹈之所以热情奔放,是因为她们常年生活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之上,你沒有那样的经历,自然体会不同那样的感觉,等将來有机会,你到草原上走一走,或许就明白了。”

    貂婵低下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民女自幼长于深宅大院,除了当年从长安來襄阳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田野大概算是最辽阔的了,确实体会不出草原上是个什么感觉。”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田野算不得辽阔,顶多算是开阔而已,真正辽阔的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貂婵不觉羞红了脸,轻声说道:“民女见识浅薄,叫大人见笑了。”

    刘欣这才发觉自己的笑声有些放肆,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也沒什么,昭姬也在练习胡茄,我想她的情况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夫人在音律方面的才能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夫人拿到胡茄,只练习了三曰,就连那些匈奴姑娘都自叹不如了,夫人还自编了一些曲子,要等熟悉了以后,吹奏给大人听呢。”

    说到这里,貂婵的脸上写满了羡慕,

    刘欣却是一愣,想起著名的胡茄十八拍,连连摆手,说道:“胡茄的声音悲怆凄凉,不听也罢。”

    貂婵满脸的愕然,瞪着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欣,蔡琰几乎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來到书房旁边的那处小院,她向匈奴女孩子们学习舞蹈,蔡琰在一旁吹奏胡茄,那些乐曲明明欢快奔放,到了刘欣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悲怆凄凉呢,

    刘欣丝毫沒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已经继续道:“咱们先不说这些了,貂婵姑娘,刘某今天请你过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貂婵心头一阵乱跳,刘欣现在不只是荆州牧,而是掌管四州之地,拥兵数十万的一方霸主,他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自己商量呢,貂婵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轻咬着姓感的红唇,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何需与民女商量。”

    (祝大家新春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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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何去何从

    刘欣笑着说道:“怎么能够听凭我的吩咐呢,此事很有可能会关乎你的一生,所以你要思量清楚了。”

    对于女人來说,什么事情会关乎她的一生,貂婵听到这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洁白的双颊有如火烧一般,一句“民妇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大人,决不后悔”差点儿就脱口而去,话到嘴边才慌忙改口,颤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民妇绝不敢违。”

    刘欣摇了摇手,说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你可以慢慢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决定也不迟,这……”

    前些年,貂婵被刘欣软禁在州牧府中,能不能保住姓命都成问題,又哪有闲心考虑自己的终身,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貂婵却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曾经要对付的人有了深深的依恋,如今已是岁末,转眼又一年就要过去,貂婵也将年方二九,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一个大龄剩女了,可是刘欣还说不急在一时,貂婵不禁满怀幽怨地打断刘欣的话,说道:“大人,民女……”

    “貂婵姑娘,请听刘某把话说完。”刘欣对自己的话被貂婵打断并沒有丝毫不高兴,继续说道,“刘某准备在襄阳建一座大剧院,专门从事歌舞器乐演出,想请姑娘來主持大剧院的事务,并且担任首席舞蹈师。”

    貂婵愣住了,原來刘欣想和她说的是这件事,不过,刘欣说的也不错,这件事确实关乎到她的一生,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貂婵不觉羞得无地自容,一张俏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抬头悄悄看了刘欣一眼,却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好像沒有发现自己的心思,这才定了定神,坚定地说道:“回大人,民女不用考虑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姑娘是答应了。”

    貂婵摇了摇头,说道:“不,请大人恕民女不能答应。”

    “啊。”刘欣颇觉意外,神情为之一滞,说道:“貂婵姑娘,你真的不必急着回答,刘某可以容你慢慢考虑,就是等上一两个月也无妨。”

    貂婵还是不为所动,坚决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如果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或许会羞于在人前载歌载舞地抛头露面,而貂婵则不同,她本來就是王允蓄养的舞姬,对于舞蹈的喜爱又达到了痴迷的地步,虽然因为当时年纪还小,所以少有在人前露面,但是她从小受的培训就是为了取悦男人,难道在襄阳住了几年便转了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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