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公门中人,街面上发生抢男霸女的事情,不去制止也就算了,居然还夹在人群中围观,委实可恶,
许褚答应一声,将大刀挟在肋下,快步上前,将那两个衙役一手一个,提了便走,就像拎着两只小鸡,
此时,刘欣已经來到了貂婵她们面前,围住貂婵她们的那些人震惊于许褚的几声断喝,已经退向一边,双方分开了一段距离,都住了手,刘欣这才发现,几名亲卫虽然都挂了彩,却也只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为了保持低调,随刘欣进城的这些亲卫都换了便装,也沒有携带长枪大刀,只是在怀里暗藏了短刃,围住他们的约有三十多人,面色虽然凶恶,却也沒有携带兵器,这些亲卫受的伤全是对方仗着我多势众,在推搡过程中造成的,
还沒等刘欣开口,对方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刘欣面前,连连叩首道:“刘大人,你可要一定给民女作主啊。”
刘欣不觉一愣,原來那名女子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儿倒甚是俏丽,依稀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來,刘欣心中奇怪,这少女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看情形,这些纨绔子弟欺负的不是貂婵她们,而是这个少女,大概是貂婵她们适逢其会,路见不平,才惹出这场争端,可是,刘欣看向少女后面那群人,却个个青衣小帽,显然都是哪个豪门的家奴,却不见什么衣着光鲜的纨绔公子,
正迟疑间,突听身后“咣咚”一声大响,刘欣扭头看时,却是许褚将那两个衙役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两个衙役夹杂在围观的人群中,就算沒有亲眼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应该从那些百姓的议论中知道个大概,刘欣让许褚将他们抓过來,除了要治他们不尽职守之罪,也想通过他们问一问情况,结果被许褚这么一摔,两个衙役虽然不至于骨断筋折,却也是七荤八素,哼哼唧唧,哪里还说得出话來,
忽然,又一个童音传來:“干爹,不要听她的,她这是恶人先告状。”
刘欣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吕绮玲,拉着吕绮玲手的貂婵衣着整齐,脸上蒙着的面纱随风轻拂,朝着刘欣微微点了点头,刚才,她是亲卫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并沒有受到什么影响,倒是严蕊和兰妮儿衣衫凌乱,神色惶恐,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吕绮玲倒是丝毫不惧,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听了吕绮玲的话,刘欣有些糊涂,难道那个有些面熟的少女并不是受害人,而是与貂婵她们发生冲突的主谋,
那名少女显然也被吕绮玲的话吓了一跳,吃吃地问道:“你,你称呼刘大人什么。”
见到刘欣赶了过來,吕绮玲的胆气明显壮了许多,她挣脱了貂婵的手,冲到那少女面前,双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干爹,你就等死吧。”
那少女脸上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來,期期艾艾地说道:“刘,刘大人,民,民女不知道是你,你家的小姐,民……”
刘欣越听越是糊涂,摆了摆手,说道:“等等,你认识我吗,你又是什么人。”
那少女身子颤抖了一下,轻声说道:“民女费双。”
“费双。”刘欣眉头一皱,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沮授气喘吁吁地赶了过來,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道:“主公,她是刘璋的女人。”
刘欣“哦”了一声,终于回忆了起來,难怪有些面熟,
那边,许褚的吼声又传了过來:“你们怎么搞的,连几个家奴都对付不了,还搞得这样狼狈,养着你们真是沒用。”
貂婵慌忙说道:“许将军,此事不怪他们,是奴家不许他们动武的。”
刘欣本來就有些奇怪,虽然亲卫们寡不敌众,却也不至于被一群赤手空拳的家奴所伤吧,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对着三十几人的围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受伤才怪呢,不由诧异道:“婵儿,你为什么不许他们动手。”
貂婵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奴家听夫人她们说过,老爷训练士卒的时候常说军民之间是鱼和水的关系,奴家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影响了老爷的清誉。”
刘欣知道貂婵她们几个女人并沒有受到伤害,心情已经大好,不由呵呵笑道:“想不到我家貂婵也这样明晓事理。”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过奖了,奴家……”
不等她说完,刘欣的脸色已经一变,正色道:“不过,老爷我所说的军民鱼水情,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对于这些恶奴却不需要如此仁慈,你要是受到什么伤害,老爷我会很难过的,何况,这样对于那些亲卫们也不公平。”
这番话令貂婵又惭又喜,惭的是,她对刘欣的这些做法只是一知半解,如果不是刘欣及时赶到,这些亲卫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喜的是,刘欣对她的关切之情流于言表,
不过,从这件事中,刘欣还是看出來,貂婵的本姓是十分善良的,对这一点,他也是颇感欣慰,
刘欣拍了拍貂婵的肩膀,转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费双,淡淡地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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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沮授的提议
听说吕绮玲称呼刘欣“干爹”以后,费双的心就开始沉了下去,听到刘欣的问话,便从自己的近况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起來,不敢有丝毫隐瞒,
三年前,费双是以战俘的身份,被程昱从成都押到襄阳的,她虽然只见过刘欣一面,但是,那样的情景足以令她终身难忘,所以她对刘欣的印象极为深刻,一下子便认了出來,而对刘欣來说,费双当年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认不出來更属正常,
后來,刘璋被安置在了江夏,费双作为刘璋的妻子,也随着刘璋一起來到江夏,受到刘范、刘涎煽动南中诸郡事件的牵连,刘璋在去年已经被刘欣下令处死,费双就成了寡妇,对于刘璋的家眷,刘欣并沒有实行株连,而是费观将他的妹妹领回去,另嫁良人,
费双虽然已经嫁给刘璋三年了,却因年纪幼小,一直未与刘璋同房,此时尚是处子之身,所以,费观对于将这个妹妹另嫁良人的事情也不着急,想等她过了及笄之年再说,因为费观在成都为官,本來是要将费双一起带到成都去的,但是由于那一次的经历,费双对成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不愿意随费观去成都,费观无奈,便将费双留在了家乡,
费家在江夏是有名的望族豪门,费双留在这里,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闪失,但是费双年幼尚轻,在家中坐不住,常常去街面上玩耍,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家奴走上街头,无巧不巧便碰上了貂婵一行,当时,吕绮玲看中了街边一个老汉卖的蝈蝈,严蕊正地掏钱挡口,费双走了过來,却抢先拿过了那只蝈蝈,于是便发生了争执,
刘欣不由奇怪道:“现在刚刚初春,哪來的蝈蝈。”
吕绮玲指了指地上,说道:“那里,现在都烂了。”
刘欣低头一看,地上有些零乱的麦草,哪里有什么蝈蝈,
却听貂婵小声说道:“老爷,是用麦草编的蝈蝈。”
原來,那名老汉史是附近村里的一名普通乡农,却有一双巧手,过年的时候,为了逗孙儿玩耍,这老汉用留着烧灶的麦草,编了些蝈蝈,看到孙儿对这些草编的蝈蝈如此喜爱,老汉心头一动,又多编了些拿到街市上去卖,每天倒也能换回几个铜钱,
江夏的市面远比不上襄阳繁华,卖的东西也十分普通,并沒有几样貂婵她们看得上的,倒是这个老汉手编的麦草蝈蝈深深地吸引了吕绮玲,吵着要买,现在跟貂婵住在了一起,严蕊也算有了职司,这一个多月來,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小钱,本來是舍不得买什么蝈蝈的,挨不过吕绮玲软缠硬磨,这才去怀里掏钱,就在这当口,那只蝈蝈却被费双后來居上,抢了过去,吕绮玲自然不干,便吵闹起來,
刘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这分明就是一只小蝈蝈引发的血案,
沮授看到吕绮玲仍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说道:“那卖蝈蝈的老汉哪里去了,如果他的蝈蝈卖完了,请他再编一只便是了,又何必争抢呢。”
“其实并沒有卖完,只是现在想买也沒处买了。”吕绮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嘴里却不依不饶,“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她凭什么來抢。”
那个老汉见到双方人多势众,而且为首之人都是衣着华丽,哪里还敢在这些久待,不等双方打起來,自己已经先逃之夭夭,连沒有卖出去的蝈蝈也顾不上,扔在地上,被踩了个稀烂,
“是我先拿到的。”费双不甘示弱,一抬头正对上刘欣凌厉的眼色,慌忙又低了下去,
正说话间,街上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嵩、王威带着一队士兵、衙役,正向这边匆匆赶了过來,隔了老远,韩嵩就大声喊道:“属下來迟,请主公恕罪。”
刘欣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德高,你手下的人明知这里发生争执,不但制止,而且在旁边瞧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韩嵩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个不停的两名衙役,确实是他手下的捕快,又看了看那数十个家奴,心中了然,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人是江夏费家的人,那两个差役想是惧怕了费家的势力,不敢出面,属下回去发后,一定严加处置,在这件事上,属下也有过错,属下自请处分。”
刘欣看到那两个衙役被许褚一挟一摔,也伤得不轻,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刘某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为官一任,就该造福一方,如果再发生畏强凌弱的事情,可不会只是降职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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