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对林氏更生敬意,说道:“你既然来到这里,哪能再让你受苦,那我可要挨郭兄弟的骂了。再说了,我现在是人多事少,你再揽什么活计,那不是和别人抢饭碗吗。”

    郭嘉奇怪道:“刘大人,你初到荆州,需要做的事情应该很多才对,怎么会这样呢?”

    刘欣便将刚才大家议事的情况告诉他。

    郭嘉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刘大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把着他的手,说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郭嘉正色道:“刘大人,现在天下暗潮涌动,据我推算,不久将要大乱。”

    刘欣闻言大惊,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知道他是历史上的名人,不然真要怀疑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刘欣愣了愣神,说道:“兄弟何出此言?”

    郭嘉面现忧色,说道:“现在天下的土地十之**都在士族世家手里,百姓辛苦劳作一年,所得收成尚不足填饱肚皮,一旦遇到灾害,更是朝不保夕。而近些年,朝廷卖官鬻爵,各地官吏横征暴敛,百姓的生活越加艰难。去年北方一场大旱灾后,许多地方官吏就已经不遵朝廷号令,各自为政,连税收都懒得上缴。就拿荆州来说,我估计,能听大人的号令调兵前来襄阳的不会超过两个,这些太守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郡之主,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头上再多道箍。”

    刘欣见自己担忧的事全被他说中了,暗自叹服,说道:“想不到兄弟不出门,却知天下事。实话实说吧,我也有个不祥的预感,北方将有大乱。前段时间各州流行太平道,这个便是祸乱之源,不调各郡精兵,我担心襄阳难保啊。”

    郭嘉“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切不可过分依赖各郡兵马,应当立即募兵,组建自己的军队,就算不为了应付太平道,等到将来大乱之时,进可平定天下,退可保一方平安。”

    刘欣从郭嘉的话中,已经听出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这样的人才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走的。打定了这个主意,刘欣赶紧叫人将林氏安顿好,这才送郭嘉离去。忙完这一切, 刘欣重新召集部属,说出了募兵的想法。

    蒯良起身说道:“回主公,襄阳一带的人们生活富足安逸,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当兵,召募可能会有些困难。”

    刘欣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果断地说道:“既然募兵困难,那就征兵,按户抽丁,先征两万士兵。征兵的事就请蒯先生兄弟和蔡县令负责,徐晃、张飞、赵云三人负责训练,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吧。”

    等他们六人出去,蔡邕问道:“主公可有什么事要交与老朽去办?”

    刘欣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老学究会主动要事做,想起郭嘉、韩戏这些人才,顿时有了主意,于是说道:“伯喈先生,我想在襄阳建一座像颍川那样的书院,再起还没有找到地方,不过以后会解决的,到时就请先生担任院长一职,还请不要推辞。”

    蔡邕慨然应允,兴高采烈地去了。刘欣又吩咐典韦、许褚二人带领飞虎卫,负责州牧府和各位大人的安全。

    刘欣一番忙碌,马芸也没闲着,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州牧府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急需修缮的地方,明确了防火防盗的重点,这些可是她的老本行。又对各个院落重新进行了分配,刘欣那五个兄弟都分到了单独的院子,还派去了婢女奴仆。

    忙碌了十多天,转眼就到了二月。强行征召的两万名士兵在徐晃等人的带领下进行着基础的军事训练。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这些人看上去和农民也差不多,不要说像样的衣甲,就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件。幸亏当时从张世平那里买来的数千斤镔铁,刘欣没舍得留在河间,也带到了襄阳,召募了一些铁匠,打造兵刃。至于马匹,在荆州一带就更难收购了。

    而发往各郡调兵的命令如石沉大海,连浪花都没有溅起一滴,显然不仅褚贡,其他各郡太守也都没有把刘欣当盘菜。

    马芸却将州牧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后花园也被整修一新,几家的女眷和孩子闲暇时也可以有一个休息游玩的好地方了。

    刘欣现在发现在荆州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甚至比在河间时还要艰难得多,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上没钱,士兵是征召来了,粮饷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何才能让各郡太守低头呢?难道只有通过武力来解决吗?

    刘欣心中烦闷,不知不觉竟也走到了后花园来。花园里,一些树木刚刚发芽,地上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已经迫不及待地绽开了笑脸。

    马芸正与卞玉在池塘边的亭子里说笑,远远的见到刘欣,赶紧迎了过来,见他一脸苦闷,笑着说道:“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欣赏欣赏我的劳动成果。”

    刘欣正在沉思,抬头见是马芸,也不由笑了:“恩,不错,你可以去当园艺师了。”

    马芸推了他一把说道:“哼,言不由衷。噢,对了,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

    刘欣奇怪道:“咱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直说就是了。”

    马芸脸色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我求你,是蔡家那个小姑娘。你看能不能去和蔡老先生说说,退了卫家那门亲。你帮他救了琴,他一定能听你话的。”

    刘欣也正色道:“老婆,不是我说你,你可别多事啊。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蔡邕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做不得。”

    马芸听刘欣拒绝,正要发怒,却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报!启禀主公,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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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褚贡丧命

    刘欣听了大吃一惊,马芸也只好将刚才的话题放在一边,催促道:“老公,你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欣转身飞奔出去。

    一名士兵站在园门口说道:“主公,张将军派人从新野快马来报,宛城失守!”

    刘欣心头一凛:“走,去前厅细说,再将诸位大人都请过来。”

    原来,朝廷下旨捉拿张角,谁料张角在京城中还有耳目,早知道了马元义被捕的消息。等冀州韩馥派了官兵前来,太平庄上早就人去楼空。张角逃脱了搜捕,连夜派遣门徒分赴各地,通知众太平道首领提前起事。张角自称“天公将军”、称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众人皆头裹黄巾,齐唱“苍天已死,黄巾当立”的歌谣,三十六方贼寇一时俱起,裹黄巾而从者数十万众,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二月初的晚上,没有月亮,冰雪刚刚消融,万物尚未复苏,黑暗中透着丝丝寒意。一队黑影乘着夜色悄然出现在宛城北门外,黑夜中发出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特别的疹人。城头上突然燃起一支火把,在空中晃了几晃,又熄灭了。城外再次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接着,只听吱咯吱咯的声音传来,宛城的北城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城外的那队黑影如猎豹一般窜了进来。城门洞里,借着火把的余光,可以看到守城军士们的头盔上赫然裹着一块黄巾。窜进城的黑影在守城军士的带领下直奔东大街而去,城外,越来越多的黑影正蜂拥而至。

    南阳太守府就座落在宛城的东大街上,太守府内,刘欣派人送来的公文放在褚贡的案头已经落了一层灰了。刘欣发要从南阳调兵五千,褚贡理都没理,甚至懒得去看。今天是褚贡的好曰子,他新纳了城南李家的闺女为妾。这小妾生得体态妖娆,婀娜可人,褚贡大人老牛吃嫩草,乐不可言,他自然少不了赏手下的官吏们几杯喜酒,就连太守府把门的军士也得了几坛好酒。

    那队黑影来到太守府门前,太守府大门紧闭,府门上高挂着一对红灯笼,把门的军士早不知道去哪里喝酒快活去了,只留下一双石狮子在那里耍着威风。为首的一条大汉,“噌噌噌”几步登上台阶,举起手中的铁棍,照着太守府的大门“哐”的就是一下。只听“轰”的一声,半扇大门应声而倒。众人发一声喊,随着大汉一拥而入。一个满身酒气的军士闻声出来查看,迎面撞着那个大汉,大汉举起铁棍,兜头就是一棒,把脑袋砸得稀烂。另一个军士见势不妙,转身欲走,被那大汉一把抓住,厉声喝问:“褚贡在哪里?”那军士哆哆嗦嗦地将手往后院一指。大汉将军士随手一推,大步向后院奔去,军士不及爬起,早被后面跟来的黑影一刀砍翻在地。太守府顿时乱作一团,闻声出来察看的军士奴仆们,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倒在了地上,有的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褚贡正在房中酣睡,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床上运动又多做了些,睡得正沉,外面的吵闹声竟然没有把他吵醒。旁边的小妾早已醒了,用力推了推褚贡:“老爷,快醒醒,外面好象出事了。”褚贡迷迷糊糊仍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哐”的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正要挣扎起身,一只大手叉着他的喉咙,将他从被窝中拎了出来。

    褚贡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身子抖个不停。那大汉问道:“你就是褚贡?”褚贡被他紧紧勒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得不住点头。大汉哈哈大笑,将褚贡抛在地上,从后面一人手上抢过腰刀,照着褚贡的脖子就是一下,“噗”的一声,鲜血喷出,洒了一地。“啪”,那大汉飞起一脚,褚贡的头颅骨碌碌滚出门外去了。大汉回过头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被窝,将仍沾着褚贡鲜血的手伸了进去,触手之处软绵绵、滑腻腻的,忍不住揉捏起来,放声狂笑:“好嫩的妞儿,且让我张曼成快活快活!”

    荆州城内,刘欣坐立不安,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过来。黄巾军声势浩大,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士族豪绅,有如破竹。张角连破数郡,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波才攻克了颍川,幽州刺史郭勋、涿郡太守刘卫也先后被杀。

    最让刘欣头疼的是,便是张曼成攻占宛城,杀死了南阳太守褚贡这件事。虽然刘欣并未实际控制南阳,褚贡也不肯听从刘欣的调遣,他的死固然是咎由自取。但刘欣作为荆州牧,严格说来,南阳的失守刘欣也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而且南阳一失,荆州北面的门户洞开,黄巾军随时都可能挥师南下。

    刘欣暗暗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让黄巾起义在南阳爆发了。其实,历史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偏差,黄巾起义的三大中心仍然同时爆发,南阳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刘欣对这一段历史印象不深,不记得宛城也曾经被黄巾军占领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刘欣赶紧将新征召的士兵拨了三千人给张郃,又派韩戏前往,协助他加强新野的防守。张郃已经击退过两股小规模的黄巾部队,刘欣也在襄阳严阵以待,并派出多个小队,打探南阳各地情形。

    和刘欣原来想象的一样,加入黄巾军的都是些贫苦的农民。然而,正是这些过去老实巴交的农民,参加了暴乱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到处烧杀抢掠,歼**女,比强盗还要凶残。起初,他们的目标还只限于那些士族乡绅和一些殷实人家,后来便渐渐地转移到了普通百姓的头上。

    刘欣在襄阳没有等来黄巾军,却等来了大批从南阳逃出来的百姓,短短几天,襄阳城北已经聚集了三、四万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源源不断地逃过来。

    从襄阳城北回来,刘欣忧心仲仲,这些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一个个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就这样三五成群地露宿在汉水边上。这时还是初春时分,尤其到了晚上,天气更是阴冷,许多人已经出现生病的迹象了,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造成疫病流行就更麻烦了。

    刚刚回到州牧府,田丰、沮授、蒯良陪着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三旬文士迎了出来。那文士见到刘欣,施礼道:“长沙太守张机参见州牧大人。”

    刘欣现在对各郡太守都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迟迟不肯调兵前来,自己早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收复南阳了,于是淡淡地说道:“噢,原来是张太守,不必多礼。”

    蒯良见刘欣神色冷淡,赶紧介绍道:“主公,这位张太守,字仲景,是荆州南阳郡人,他从小嗜好医学,拜名医张伯祖为师,多年来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医名大振。他在长沙太守任上更是为官清廉,爱护百姓,很得民心。”

    刘欣顿时呆住了,原来面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医圣张仲景啊!不用讲了,这个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慌忙说道:“原来是仲景先生,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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