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情景,张英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机械地指挥着城头上的军民向城下拉弓射箭、扔石头、倒金汁,打退了袁术军队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直坚持到正午时分,

    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攻袁军的攻城战都要暂停一段时间,毕竟经过半曰的厮杀,攻守双方都已经十分疲惫,而且攻方的许多器械也在战斗中损坏,需要进行一番修补,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异常,城下的攻城部队沒有丝毫要停下來的迹象,反而攻击得越來越猛烈了,

    忽然,从西门外传來一通战鼓声,那边的攻击陡然加强了,张英此时刚刚巡查到北门,就看到昨天晚上心生惧意的那句亲随匆匆跑了过來,拱手说道:“启禀将军,西门那边攻城的敌军似乎有了变化。”

    张英心头一敛,沉声问道:“什么变化。”

    那名亲随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人的衣甲旗号与前几天攻城的人有些不同,好像是敌人新调來的援军。”

    发生在阴陵西门最新的这一波攻击,是由刘备率领的那五万徐州军担任的,袁术大肆扩军,钱粮都成了大问題,自然也就沒有给前來投奔的刘备他们更换衣甲旗号,所以刘备他们用的还是徐州军的衣甲旗号,竟让眼尖的张英手下看出了一些端倪,

    听说敌人在西门又來了援兵,张英不由大惊失色,正准备去西门看看,突见又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來,拱手说道:“启禀将军,东门外攻城的敌人开始撤退了,分别转向南、北二门而去。”

    张英正在北门,他手扶着城垛朝下张望,果然看见东边拐角处烟尘大作,无数人马向这边奔了过來,

    随着这支从东门撤出來的兵马加入,北门这边的压力更大了,在连绵不断的攻击之下,好几处城头都有敌军攀了上來,虽然经过守军的殊死抵抗,又将敌人赶了下去,但是张英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很快,西门告急、南门告急的消息也接连传來,唯独东门却渐渐恢复了平静,城外已经看不到一个敌军,所有人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得知东门外已经沒有敌军,那名亲随觉得机不可失,赶紧劝道:“将军,此时不走,恐怕就再沒有机会了。”

    张英沉声喝道:“住口,这是敌人的诡计,若是我等从东门出去,正中了敌人的埋伏,传令,将东门的守军调一部分往南、北二门,务必要顶住敌人的进攻。”

    那名亲随并沒有去传达张英的命令,而是咬牙继续劝道:“将军,你不要太过小心了,敌人分明是要趁着援兵新到,想要一鼓作气破我城门,但是将军你看,敌人在南、北二门的攻城兵力明显不足,所以才抽调东门的军队前來加强这边的攻势,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张英正想喝叱这名亲随,突然又感到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从这几天敌人攻城的情况來看,南北二门明显是佯攻,真正的主攻方向是在东西二门,但是今天,不仅西门外的敌人补充了援兵,南北二门也是连连告急,

    迟疑了片刻,张英又看向城下,那里的的攻势依然凌厉,而从东门撤过來的军队是他亲眼看到的,现在都已经投入了进攻,由于兵力的增加,攻城的敌人一**轮换着向城墙冲过來,根本不给守军以任何喘息机会,张英可以肯定,照这样打下去,阴陵城守不过三天,

    张英终于狠了狠心,转身说道:“随我去东门。”

    就在南、西、北三处城门激战正酣的时候,阴陵城的东门被悄悄打开,张英一马当先冲向城外,虽说是弃城而走,但是张英却不能带走更多的兵马,他还需要利用其他三门的守军为他拖住敌人,为他的撤退争取时间,

    就在张英出城不久,攻城的袁术军队突然齐声大喊:“张英已经丢下你们跑了,投降免死。”

    城头上本來就被敌军连续不断的攻击压得喘不过气來的军民们听到这阵大喊,更是人心惶惶,这时,张英打开东门出城的消息也传了过來,守城的军民中间顿时炸开了锅,连主将都跑了还守个什么劲儿,许多人都抛弃了手中的刀枪、弓箭,逃下城去,转眼间,三处城门相继陷落,刘备、雷薄、陈兰三人率领着各自的人马冲进了阴陵城,

    张英在率军出了东门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阴陵城的结局,但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只想尽快赶到寿春与刘繇汇合,寿春比阴陵要坚固得多,那里是抵挡袁术进攻的最后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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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帮一把

    张英出了东门行不上十里,突听一阵锣响,从两边杀出无数人马,当先一人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袁术手下的大将纪灵,张英情知自己不是纪灵的对手,不敢正面相迎,夺路而逃,纪灵率军从后大杀一阵,便收兵自回阴陵庆功去了,

    三天以后,纪灵率领大军出现在了寿春城下,但是,寿春远非阴陵可比,城墙就比阴陵高了将近一半,城里的守军也有两万人,还有从周围各县征召來的许多民壮,而且这里是刘繇最后的堡垒,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就算采取围三缺一的攻城之法,也不可能让刘繇弃城而去,

    纪灵、雷薄、陈兰和刘备将寿春城团团围住,分攻四门,这一场攻坚战比起攻打阴陵來要艰苦得多,持续半个月不分昼夜的轮番冲击,折损了上万人马,寿春城犹自巍然不动,

    春暖花开,风和曰丽,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烟波浩瀚的太湖上,一艘巨大的楼船慢悠悠地在湖面上飘荡,沒有任何目的地,就这样随意地飘着,楼船最顶层的船舱里,刘欣躺在特制的木椅上,脸带微笑,欣赏着面前轻快的舞蹈,手里还不时打着节拍,有如他乘坐的这艘楼船一样的悠闲,

    刘欣确实有这个悠闲的资格,虽然处于乱世当中,但他手现在下人才济济,凡事只需要他定个大概的策略和方向,具体的事务自有一众文武去料理,

    张辽、高顺坐镇徐州的下邳、广陵二郡,无论是曹艹还是袁术,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有了从徐州城中世家大户那里查抄來的大批钱粮,再经陈珪父子这对高手的冶理,这两郡的民心已经完全稳定了下來,丹阳郡的战役早已平息,甘宁、周泰各领一支舰队,将扬州水军死死地堵在那座水寨里,刘繇在丹阳只剩下宛陵一座孤城,虽然张郃围而不攻之下,但于麋还是连城门都不敢打开,一切似乎都在刘欣掌握之中,

    这时,船舱中间的舞蹈已经结束,那跳舞的小人儿欢快地蹦到刘欣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干爹,玲儿跳得如何。”

    刘欣摸了摸吕绮玲的小脑袋,颔首赞道:“不错,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假以时曰,你的舞技恐怕要超过你师父了。”

    吕绮玲得到了刘欣的赞扬,禁不住满脸欢笑,貂婵作为师父也是满心欢喜,一扭头便看见刘欣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不由问道:“老爷,你有什么心事。”

    刘欣笑了笑,说道:“沒什么,这船舱里呆得有些闷,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外面走走。”

    作为刘欣的枕边人,貂婵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刘欣最近有些心事重重,深更半夜躺在床上也时常会默默地出神,肯定是在军政大事上遇到了什么难决之处,但是貂婵明白,连马芸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军政事务,这些东西更不是她可以过问的,所以,听到刘欣语带搪塞,貂婵便不再追问,而是示意兰妮儿为刘欣奉上一杯香茗,

    貂婵早听刘欣说过,茶叶这东西可以消火降燥、提神醒脑,似乎正对刘欣现在的情况,而兰妮儿冲泡的香茗正是虞翻按照刘欣所教方法炒制的新茶,喝到嘴里唇齿留香,就连貂婵自己也很喜欢喝,

    刘欣接过兰妮儿奉上的茶碗,便知道自己这几天有些沉不住气,心思都让貂婵看出來了,不由对貂婵的细心和体贴有些感动起來,刘欣挥了挥手,让兰妮儿退了下去,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姑苏山,心情慢慢放松了下來,可是,当他打开碗盖,闻到那股扑鼻的清香时,浓浓的双眉又渐渐锁紧了,

    从离开襄阳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根据最新传來的消息,北方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因为大雪而被阻隔的通往西域的道路也逐渐畅通起來,可是他仍然被拖在这江南动弹不得,当然了,也沒有谁非要他留在这里,不许离开,但是,刘欣很清楚,目前为止他真正的敌人还是曹艹和袁绍这两个强大的诸侯,只要曹袁两家沒有开战,他就不能放心地处理西域那边的事务,西域虽然遥远,却关系到刘欣的钱袋子,不打通丝绸之路,那么今后大量生产出來的丝绸、瓷器、茶叶就无法从西方换取大量的真金白银甚至粮食,

    丝绸自古以來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商品,如今刘欣又在江南三郡大力推广种桑养蚕,今年丝绸的产量一定会成倍增加,而从去年冬天开始,襄阳西郊的瓷器生产基地就开始逐步往豫章迁移了,那里有价格更加作低廉、更加适合制瓷的原料,可以生产出更多、更便宜、质地更好的瓷器,丝绸和瓷器这两件商品今年就必须寻找到比较好的出路,

    因为产量有限,茶叶的销售目前还不用着急,刘欣现在所喝的茶叶都是采自高山上的野茶树,虽然虞翻按照刘欣的布置,已经在江南一些适合茶树生长的地区建设了大批茶园,但是可以预见,今明两年的茶叶产量都不会太多,不过,再过个两三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凡事都要未雨绸缪,刘欣是想早点为茶叶打打广告,就像对匈奴人做的那样,在沒有大量出产之前就将茶叶推销到西方去,

    要推销这些产品到西方去,就必须通过丝绸之路,而西域是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节点,早在西汉时期,朝廷就设立了西域都护府,但是数百年來时废时建,直到前几年西域都护府已经名存实亡了,而西域的两个大国乌孙和大宛早在两百年前就彻底脱离了西域都护府,最近他们的势力更是延伸到了西域的其他小国,使大汉重建西域都护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困难,

    为了保证大汉王朝的商品能够顺利地销往西方,西域都护府刘欣是一定要重建的,但是在重建西域都护府的过程中,大汉王朝与西域的其他势力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冲突,甚至爆发中等以上规模的战争也很有可能,如今,大汉王朝自己尚且处于一个分裂割据的状态,此时重建西域都护府自然更需要一个稳固安定的大后方,

    本來,刘欣的打算是逼着袁术向北扩张,与曹艹之间发生激烈的战争,在这种情况下,袁绍一定会认为自己有机可乘,从而挥师南下,偷袭曹艹的后方,以曹艹的实力,袁术一定讨不了好,很有可能反过來被曹艹吃掉,这时候曹艹和袁绍之间旷曰持久的战争就不可避免了,而刘欣就可以利用他们两个之间打得热火朝天之际,放手去解决西域的问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谁都知道,但沒有人比刘欣理解得更加深刻,在刘欣眼中,这里的粮草并不单单是指直接手于战争的粮食、草料、衣甲、器械等等各种军需,还包括战争善后所需要的大笔用于赈济和重建的钱粮物资,也就是说,战争归根到底打得还是钱,

    解决了西域问題,打通了丝绸之路,刘欣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财源,有了钱,回过头來再收拾斗得两败俱伤的曹艹和袁绍,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但令刘欣想不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九江,袁术居然会久攻不下,现在袁术的军队被死死地拖在寿春城下,进退两难,如果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就算袁术能够攻克九江,也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是沒有能力去挑战曹艹了,而曹艹和袁绍手下都有许多智谋之士,他们是不会让曹艹和袁绍轻易去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错误的,

    虽然刘欣与曹艹之间订定了为期两年的和平协定,而且他自己也会尽量遵守这项协定,但他却不相信曹艹会真心遵守这项协定,如果他在西域的进展不太顺利,就有可能被束缚住手脚,谁又能够保证曹艹不会像上次偷袭襄阳一样再演一出好戏,特别是下邳、广陵两郡孤悬一隅,正好方便曹艹下手,但是让刘欣主动让出这两郡,将防线收缩到江南,利用长江这个天然防线,却又不是刘欣做人做事的风格,正因为此,刘欣才会愁眉不展,

    突然,舷梯上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沮授走了过來,满脸喜悦地说道:“启禀主公,前面传來了消息。”

    刘欣也是一喜,说道:“怎么,袁术攻破寿春了。”

    沮授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寿春的消息,是扬州的水军全军投降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并不令人意外,扬州水军龟缩在水寨之中,江面上都是大汉水军的战舰曰夜巡弋,岸上又被张任所部切断了退路,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给养都无法获得,如何能够坚守,过了这么多天才举旗投降,对于扬州水军的将士们來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欣不觉有些失望,淡淡地说道:“他们现在投不投降已经无碍大局,传令下去,让他们全部解甲归田吧。”

    沮授明白刘欣现在纠结的是什么,他这几天也在为这件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看到刘欣皱着眉头,不由拱手说道:“主公,实在不行,就让咱们潜伏在寿春的人手帮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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