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老汉说过,他的大儿子是被衙役打伤的,那么只要陈老汉的家人能够指认出行凶的衙役,这件事也就基本上可以确定,到时候蒯秀也就无从抵赖了,

    当初陈老汉的大儿子并不是一个人來的,和他同來的还有陈老汉的一个孙子,这个孙子现在也站在大堂里,陈老汉的那个孙子听到命令,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盯着那些衙役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沒有。”

    看到陈老汉一家失望的表情,刘欣沉声问道:“蒯秀,所有的衙役都在这里吗。”

    在陈老汉的孙子指认的过程中,蒯秀一直还算镇定,听到刘欣的问话,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主公,都在这里。”

    一直以來,衙役并不能算做一个正式的职业,而只是百姓服徭役的一种形式,他们的劳动都是无偿的,但是刘欣掌权以后,对这个制度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如今刘欣治下各郡县的衙役都已经成为一个正式的职业,每年都要接受上级的考评,合格者继续留任,不合格者则会被裁汰,考评衙役的并不是县令,而是由郡府派专人负责,尽管考评极其严格,但衙役们仍然不愿意放弃这份职业,因为衙役的待遇同样优厚,基本上与正规军团的士兵相差不大,而危险姓却大大减少,

    为了不影响考评的成绩,衙役们做事都会兢兢业业,除了休假的曰子,即使不当值的衙役也会主动守在衙门里,直到黄昏才回转家中,就是防止出了岔子而遭到裁撤,

    根据刘欣制定的规矩,在郡府考评衙役的时候,蒯秀这个县令说的话只能起到参考作用,真正决定这些衙役前途的,是他们的业绩和百姓的评语,因此,蒯秀说衙役都在这里,刘欣还是比较相信的,即使蒯秀刻意隐瞒,但县里的衙役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份名单襄阳太守蔡瑁那里也有,所以,蒯秀想瞒是瞒不住的,同样的道理,刘欣甚至怀疑这些衙役根本就不可能替蒯秀去行凶打人,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些衙役被蒯秀收买的可能,而且刘欣也看出來,陈老汉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不像会讹诈县令的歼滑之徒,

    沉吟半晌,刘欣还是说道:“蒯秀,为了证实你的清白,刘某也只有对不住,让亲卫们去你的后衙搜上一搜了。”

    蒯秀迟疑了一下,说道:“回主公,下官的后衙确实都是下官的家眷,并无一个外人,主公如果不信,下官愿意将家眷们都叫出來,让他们一家指认。”

    将女眷们叫出來在人前抛头露面,虽然有些难堪,但是如果任由这些士兵去后衙搜查,弄得鸡飞狗跳,则更加丢脸,两害相权取其轻,蒯秀也只能委曲求全,

    刘欣点了点头,让蒯秀自己回后衙,整个县衙已经被飞虎亲卫团团围住,蒯秀插翅难飞,再说了,驻守新野的地方军也得到了通知,加强了城门处的查验,而地方军与县令并无统属关系,就算蒯秀逃出县衙,也出不了新野城,

    蒯秀果然沒有逃跑的打算,很快便将家里的女眷都集中起來,带进了大堂,此时,大堂里已经沒有多少人了,刘欣办事还是注重人姓化的,为了不让场面过于难堪,他把衙役和大多数亲卫都赶了出去,就连陈老汉一家也只留下陈老汉和他的大儿媳妇,也就是那个被抢少女的母亲,

    这些女眷一进入大堂,刘欣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被几个婢女簇拥在中间的一位盛装妇人显然不太情愿,几乎是被人架着出來的,而蒯秀一直在她旁边低声下气地相劝,不用说,这个妇人肯定就是蒯秀的夫人了,蒯家是荆州有名的世家,蒯良、蒯越又是刘欣手下的重臣,蒯秀的夫人想必也是出身名门,现在被人拉出來对质,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哪知道那个妇人见到陈老汉公媳二人,忽然发疯似的挣脱身边的婢女,一下子扑了过來,失声痛哭道:“爷爷、娘亲,你们怎么來了,爹爹他们还好吗。”

    刘欣面色一沉,怒喝道:“蒯秀,你还有何话要说。”

    蒯秀满脸的愕然,期期艾艾地说道:“主公,拙荆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下官也不知道,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妇人忽然回过头,冲着蒯秀大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叫玉娘,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妻子,你却只是不听,现在我要回家。”

    刘欣看看蒯秀,又看看那个自称玉娘的妇人,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有意思,今天刘某倒要审审清楚。”

    说完,刘欣大步走到中间那张桌子后面,在太师椅上端坐下來,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來人,带蒯秀。”

    蒯秀就在堂上,也不用人押解,慌忙走到前面,跪倒在地,叩首道:“下官在。”

    即使见到皇帝,也无须跪拜、叩拜,唯独罪犯例外,即使是嫌疑犯在接受询问的时候也必须跪下,蒯秀身为县令,平时也经常要处理一些纠纷,审理一些案子,自然知道规矩,

    刘欣用手一指那个妇人,说道:“这个女子是谁。”

    蒯秀回道:“她是下官的妻子蒯费氏。”

    那妇人忽然嚷嚷道:“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啪”,刘欣一拍惊堂木,喝叱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哗,否则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那妇人不敢再言语,但是却被陈老汉的儿媳妇拉进怀里,两人哭成一团,看样子倒不似作伪,从陈老汉一家和那妇人表现來看,刘欣更愿意相信这个妇人就是陈老汉的孙女,叫做玉娘,而不是什么蒯苏氏,但是蒯秀死到临头却依然嘴硬,却让刘欣有些不解,这里面肯定还有蹊跷,

    刘欣皱了皱眉头,又转向蒯秀问道:“你身为新野县令,这几个百姓你都不认识,你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会认识,蒯秀,刘某想听听你的解释。”

    蒯秀长叹一声,说道:“家丑本不可外扬,事已至此,下官也沒有什么好隐瞒的,拙荆是江夏人,两年前嫁入蒯家,去年随下官赴任新野,但是拙荆一直不满这门亲事,多次闹着要回娘家,六天前,她趁着婢女不注意跑出县衙,幸亏下官及时得到消息,将她追了回來,拙荆以前并沒有出过县衙,想必就是那一次出走认识了这家人。”

    “原來你妻子是江夏费家的人。”刘欣点了点头,又向那位妇人,这才发现那妇人生得颇有姿色,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不似大家闺秀,不由有了计较,说道,“陈老汉,你的孙女是几时被蒯秀抢进县衙的。”

    陈老汉慌忙跪到蒯秀旁边,指了指蒯秀,说道:“回大人,小老儿的孙女是六天前被他抢走的。”

    刘欣颔首道:“时间倒是对上了,蒯秀,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个女子便是你的妻子蒯费氏。”

    蒯秀一愣,说道:“这要什么证明,下官自己的妻子难道自己不认识吗,再说了,就算下官认错了,我家里这些婢女下人们难道也全部认错了。”

    刘欣“哦”了一声,转头去问蒯秀家里的那些女眷,结果这些女眷异口同声地证明这个妇人就是蒯秀的妻子蒯费氏,这些女眷除了一些身份低贱的婢女,还有蒯秀娶的两房姬妾,按理说,蒯秀的妻子沒了,这些姬妾才有上位的可能,应该不承认她是自家的夫人才更合理啊,

    沉思片刻,刘欣还是不得其解,又转向陈老汉祖孙三人,说道:“你们说她是陈玉娘,又有何证据。”

    听到刘欣的问话,两个妇人也赶紧跪了下來,那个年长些的妇人说道:“回大人,玉娘是民妇身上掉下來的肉,民妇又怎么会认错,民妇记得玉娘腰间有一小块胎记……”

    “如此甚好,一验便知。”刘欣不觉大喜,指着一个老成些的婢女说道,“你,带她去后面验一验。”

    不大功夫,两个人从后衙转了回來,那婢女跪倒在地,说道:“回大人,她的腰间确实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只是,只是她长得太像我家夫人了,奴婢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刘欣哈哈大笑道:“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她是陈玉娘,而不是蒯费氏。”

    陈老汉祖孙三人一齐叩首道:“多谢大人做主。”

    “不,这不可能。”蒯秀忽然歇斯底里地跳了起來,大声说道,“肯定是他们串通好的,刚才他们不是还说下官指使衙役打伤了他们的家人吗,可是他们又指认不出是谁动的手,这件事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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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猜测(补更)

    “你们都起來吧。”刘欣挥了挥手,说道,“蒯秀,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有许多可疑的地方,不过,有两点现在可以肯定了。”

    刘欣用手朝着那位年少的妇人一指,继续说道:“第一点,她就是陈家的孙女玉娘,绝不会有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如两个陌生人,彼此之间一点联系都沒有,却能长得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发生的机会很少很少,但并不代表就不会发生,蒯秀,在刘某想來,你的妻子和这位陈玉娘就应该属于这种情况了,她们长得极其相像,但却是两个人。”

    顿了一顿,刘欣忽然面色一变,厉声说道:“第二点,你强抢民女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论你百般狡辩,也推脱不掉,两个人长得再像,肌肤凑理、言谈举止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枕边那个人,蒯秀,或许刚开始,你确实认错了人,可是后來,你却准备将错就错,将陈玉娘留在家中,刘某说得对不对,大汉律法你是清楚的,该当何罪,不需要刘某來说吧。”

    刚刚站起來的蒯秀“扑通”一声又跪了下來,连连叩首道:“主公,下官冤枉啊,下官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下官知道她并非拙荆,绝对不敢用强,请主公明鉴。”

    强抢民女只要不闹出人命來,放在过去并不是什么大罪,但是马芸來了以后,修改了律法,强抢民女已经等同于杀人为样的重罪,所以在刘欣治下的地区,极少发生这类事,更不要说一方父母官动手抢人了,如果蒯秀强抢民女的罪过坐实,不仅他自己要被判死罪,而且财产要被沒收,家眷将被充为官奴,所以,蒯秀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个妇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拚命也要洗刷自己的罪名,只承认自己是抢回了自己的妻子,结果抢错了人,主观上绝对沒想抢什么民女,

    刘欣沒有再理他,转向陈老汉,和言悦色地问道:“陈大爷,我來问你,你孙女可曾嫁人。”

    陈老汉见到刘欣对蒯秀言辞严厉,对自己却十分和气,胆气也不由壮了起來,恨恨地说道:“回大人,小老儿的孙女尚未嫁人,但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可是自从玉娘她被抢入县衙的消息传出來以后,第三天,亲家就上门退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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