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不要捉弄阿胤了。”大桥有些担心的阻止道,一看到孙绍那种笑容,她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现在见孙绍准备给周胤下套,连忙提醒他,这酒太烈,周胤如果把这些酒喝下去,恐怕不是醉那么简单了,出人命都有可能。

    “阿母放心,我会知道分寸的。”孙绍也不想把这个表弟喝死,连忙向大桥点头。

    “这酒……”周胤见大桥这么慎重,顿时好奇心大起,趁着孙绍不注意,一把夺过酒坛,掂了掂份量,这些酒最多也就是一斗的样子,能把他喝出问题来?他二话不说,一把拍开封泥,深深的嗅了一口。

    周胤最后是被抬出孙府的,其他人虽然好些,但是脚步都有些漂浮,脸色酡红的小桥搂着孙绍的脖子,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挂在孙绍身上,步子扭得象麻花,嘴巴凑在孙绍的耳朵边上,吃吃的笑着:“竖……子,你……不老……实,你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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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长亭外

    阊门外长亭,长长的车队整装待发,大桥拉着小桥的手,泪水盈盈,满肚子的话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想到她们姊妹可能就此永诀,这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姊姊,以后妹妹虽然不能常来陪你,可是阿满此次一病,因祸得福,竟似开了窍似的,有他陪着姊姊,想来以后的曰子会好过些。姊姊且看开些,努力加餐。”小桥紧紧的拉着大桥的手,带着泪笑道:“人生无常,也许姊姊的好曰子便是来了呢。”

    大桥轻轻的拍了拍小桥的手,浅浅笑道:“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些。人心艰险,兵凶战危,阿循立功心切,也要适可而止,总得平安才好。”

    “我理会得。”小桥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一眼远处正与孙绍话别的周循。

    周循身穿月白色的长袍,微风拂动他的衣袖,飘飘欲飞,只是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窝有些发黑,严重影响了他的神采。

    “大兄。”周循冲着孙绍拱拱手,苦笑一声:“远行在即,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首曲子究竟是什么曲子?”

    神情从容的孙绍瞟了他一眼,乐了:“你就是因为这个搞成这样的?”

    周循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君子以不知为耻,我枉称精通音律,有如此妙音,我却一无所知,实在是不甘心。不瞒你说,这些天我向很多至交打听过了,就连张惠恕我都上门拜访过了,可惜连他也不知道。”

    张惠恕?孙绍愣了一下,好象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周循这口气,应该是个牛人,要不然周循不会这么郑重。他想了想,诚恳的对周循说:“阿循,不是我装老成,要教训你几句。你也是个大度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搞成这样?你是带兵的,将来要你考虑的事情数不胜数,为了一只新曲,你就纠结成这样,以后岂不是要累死?丝竹者,功业之余娱情而已,为了一只曲子的知与不知,你如此放不下,岂不是违背了音律的本意?”

    周循一愣,如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立刻羞愧得满脸通红。他一向以父亲的形象为目标,克已修身,自以为已有小成,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远没有父亲的大度,兄弟之间争强好胜,居然为了一只曲子累成这样,实在不应该。这个道理他并非不懂,以前他就是这么劝孙绍的,没想到今天孙绍反过来劝他了。

    “大兄,受教了。”周循诚恳的躬身一揖,直起身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神采奕奕,片刻之间仿佛就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向远处来给他送行的人看了一眼,忽然笑道:“大兄,有没有兴趣和吴郡的英俊结识一下?”

    周循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和吴郡的名流接触很多,而孙绍以前沉迷于练武,对文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不参加那些聚会,所以在士人之中并没有什么名声,也不认识什么人。周循临别之前想把他介绍给那些朋友,又怕他不愿意,故而先出言相询。

    如今的孙绍早已不是那个孙绍,也颇想结识一些文人雅士,以后的曰子才过得有趣,听周循这么说,他笑道:“固我所愿也。”

    周循大笑,拉着孙绍的手大步走去,那些人正在等着和周循话别,一见他们走过来,连忙停下交谈,诧异的看向他们,周氏兄弟和他们相熟,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孙绍却从来不和他们打交道,见孙绍也跟了过来,他们都有些不解。

    “惠恕君,你不是好奇那只新曲的作者吗?”周循朗声对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笑道:“我把他给你请来了。这便是我的大兄,故讨逆将军之子,孙君讳绍者是也。”

    孙绍不熟悉这个年轻人,其实这个年轻人来头极大,他叫张温,字惠恕,二十四岁,是吴郡四大姓中张家的人,他的父亲张允以轻财重士名显州君,曾经做过孙权的东曹掾,前几年刚病死。他们兄弟三人,学问都不错,其中尤以张温最好,站在他后面的那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就是他的二弟张祗。张温是吴郡年轻一辈人中的翘楚,眼界极高,和周循一样自负,两人惺惺相惜,却又免不了有些少年意气,轻易不敢向对方示弱。上次周循听不出孙绍那只笛曲的来历,最后只好去向张温请教,可不曾想张温也不知道,两人呆坐了半晌,相视苦笑。

    一听说那只曲子是眼前这个有名的武夫孙绍的作品,不仅张温有些惊讶,以他为首的那些年轻才俊都吃了一惊,一时竟没有人上前与孙绍见礼。周循有些尴尬,生怕孙绍生气,连忙笑道:“大兄,这位便是吴郡张氏的家主张君,讳温,字惠恕,学问艹行无一不佳,是为吴郡士子中的魁首,以后你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孙绍微笑着拱拱手:“原来是张兄,久仰久仰。”

    张温已经回过神来,笑了笑,还了一礼:“岂敢岂敢。”两人都是虚情假意,一点诚意也没有,孙绍是对张温不太了解,但是张温对孙绍却了解得很,不过印象不好,在他看来孙绍就是一个武夫,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只曲子来难住了周循,冒充雅人来了。他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孙绍,忽然笑道:“孙君大才,温是仰慕已久了,上次得蒙周君转述佳音,温如饮甘露,不觉自醉,一直想亲聆孙君一曲,今天大家在此为周君送行,不可无歌,孙君何不一放歌喉,以飨我等。”

    身后的年轻人已经听张温说过那只曲子的事情,也不太相信是眼前这个虽然长得俊朗,但从外形到谈吐都透着几份粗俗的武夫所作,对于这等附庸风雅的俗人,他们一向是不留情面的,一听张温的提议,他们当然举手赞成,七嘴八舌的请孙绍唱一曲为周循送行。

    周循苦笑了一声,却不好阻拦,只好转过脸看了一眼孙绍,轻声说道:“大兄,要不你就将就吹一曲吧?”

    孙绍扫视了一眼那些含笑不语,看似热情,却分明不含好意的年轻人,暗自发笑,他大度的拍拍周循的肩,朗声笑道:“张君言之有理,既然是送别,理当胡诌几句,为阿循壮壮行色。只是绍本是一武夫,骑得马,射得箭,这诗赋却非我所长。如果有不雅之处,还请诸位不要见笑。”他顿了顿,又说道:“万一哪位高明实在忍不住的,也请等我转过身去再笑,可否?”

    众人原本没有对他有什么太高的期望,只是逗逗趣而已,如今见他说得坦白风趣,不禁笑出声来,原本有些敌意的气氛也淡了许多,有人便笑道:“无妨,孙君但请自便,只要周君不介意,我等自然不敢置喙的。”

    “那孙绍先在此谢过了。”孙绍笑眯眯的一揖,然后抬起头来,想了想,清清嗓子,卷起袖子,做出一副准备放歌送行的模样。张温有些意外的看了谈笑风生的孙绍一眼,又看看周循。周循的脸上也有些诧异,他本想让孙绍把那首曲子再吹一遍,以应付一下场面的,但现在听孙绍这话,似乎并不想吹曲,倒要和众人一样吟诗作赋给他送行了。他本想拦着孙绍,可是见孙绍胸有成竹,又有些好奇,想听听孙绍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说话之间,孙绍已经正了脸色,用手轻轻的打着拍子,柔声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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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道边

    孙绍刚唱了两句,张温和周循的脸色就变了。孙绍所唱的送别歌虽然并不复杂,而且长短杂用,非诗非赋,但是词句优美,意境恬淡自然,又和眼前送行的场景十分相衬,一时倒是贴切无比。再加上曲调舒缓,反复吟唱,更加显得情真意切,尤其是那句“今宵别梦寒”更是把依依不舍的心情表现得恰到好处。

    他们一时沉浸在这优美的旋律之中,竟然忘了置评,直到孙绍谦虚的连称“献丑”的时候,他们才回过神来。周循是既感慨,又为孙绍感到高兴,这只送别歌虽然不符合通常的格式,但是意境之美,却足以掩盖格式上的不足了。看看张温脸上似喜似惑的神情,他就知道,张温必然也是极喜欢这首歌的。只要张温点了头,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说孙绍是一个武夫了。

    想到此,他顾不上去看孙绍,对着张温呵呵一笑:“惠恕,你看我大兄这送别歌还过得去吗?”

    张温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转身对孙绍施了一礼:“孙君,敢问这首歌是你自作,还是……”

    “哈哈哈……”孙绍大笑,摇着头说:“我一介武夫,哪里会作什么歌,也忘了是从哪儿听来的,只是觉得还算能听,便记住了。张君高明,就不必把这种野曲子太放在心上了。绍勉为其难,总算应付过去了,下面还请诸位高歌吧,我在一旁洗耳恭听便是。”

    听孙绍说听来的,张温松了一口气,但是越发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自己身为吴郡名士之一,总不能比一个武夫随便听来的曲子给比了下去,总得做一首更好听的才行。可是他越是这么想,越觉得为难,孙绍唱的那首歌虽然并不复杂,但是用词遣句也好,旋律也好,都堪称完美,争切之间,他又哪里做得出更好的来?他求助的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希望有人跳出来先撑撑场子,也好让他有个思考的时间,但其他人也和他一样,被这首看似普通却又妙手天成的曲子给镇住了,谁也不愿这个时候跳出来,紧跟其后丢人现眼。

    张温无奈,只得勉强唱了几句自认为还不错的诗赋,只是越想越没底气,声音也有些干涩,远没有平常的圆润清澈,越着急越慌乱,最后连调子都找不着了,只得尴尬的退了下去。有张温失手在前,其他人就更没底气了,原本应该是青年才俊们显示才艺的送别最后只得草草收场。

    孙绍心中得意,脸上却平静得很,在开始唱之前,他就估计到了这个结果。开玩笑,号称二十世纪第一才子李叔同的这首送别当年风靡一时,镇你们这些眼高于底的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他见场面越来越尴尬,便告了个罪,拉着周胤退到车旁,从车上取下一坛酒塞给周胤。周胤一看,顿时两眼放光,搂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放:“大兄,你真是个可人,怎么知道我念念不忘的就是这酒?”

    孙绍撇撇嘴,伸手敲了一下周胤的额头,板着脸喝道:“阿胤,送酒给你,是给你留个念想,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贪杯了。你还年轻,酗酒不是个好习惯,会伤身体的。再者,酒能乱姓,你要以后有所成就,不给你的父兄丢人现眼,还是控制一下自己。”

    周胤脸一红,连连点头。那天在孙府喝酒,第一次喝这种烈酒,他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被人抬上了车,夜里又吐了一场,把屋子里搞得一塌糊涂,可谓是丢人丢到家了。好在当时全是自家人,并没有外人知晓,尽管如此,他第二天还是被小桥狠狠责骂了一通。当然了,他并不知道,其实那天小桥也喝高了,只不过他当时已经人事不醒,不知道而已。要离开吴县,他别的不留恋,留恋的只是这如火一般的烈酒,现在孙绍主动送他一坛酒,可谓是正中下怀,怎么看孙绍怎么顺眼。

    “大兄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记下心里。”周胤一本正经的举手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醉成那样了。”

    “这样才好。”孙绍拉下他的手,笑道:“不光要记在心里,还要落实到行动上,听其言,观其行,言行合一,方为君子。”

    “那是那是。”周胤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

    “这里还有一坛酒。”孙绍拿出另外一坛酒,坛子与众不同,是比较少见的青瓷坛。周胤一见,喜得眉梢直抖,心道这坛子就漂亮,大概酒也更好,连忙去接了,抱在怀中,闭上眼睛,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孙绍等他享受完了,这才说道:“阿胤,这坛酒不是喝的,是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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