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做了这么多年的海盗,警惕姓非常之高,到这个时候,他知道这次上了臧霸和孙观的当了,这些商船全是诱饵,成山港就是一个陷阵。

    管承当机立断,放弃了攻打小城,全力突围。双方恶战一场,管承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终于击破了臧霸和孙观的堵击,消失在大海之中。

    让臧霸和孙观以及守城的曹丕诧异的是,原本说好在海面上截击管承的水师来迟了,等前锋左将军崔谦赶到的时候,管承已经只剩下一点影子。臧霸很不高兴,孙观也阴着脸,曹丕却勃然大怒,指责崔谦言而无信,贻误战机,放跑了管承。

    崔谦很不好意思,连连赔罪,拍着胸脯保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一定也要把管承抓住,以竟全功,然后带着船队尾随而去。曹丕怒不可遏,拂袖而去。他忍了几个月,最后却功亏一篑,实在是让人沮丧。

    孙绍随后赶到,他也十分不好意思,然后命令越海、陈海一起出发,自己在成山港停了下来,陪着曹丕等人等待消息。在让人心焦的半个月之外,好消息终于传来,崔谦等人在海上撵着管承追了十来天,终于把管承堵在了老巢里,以管承为首的海盗全部落网,男女老少近两万口,大小战船五百多艘。

    曹丕大喜,他甚至没兴趣去关心有没有战利品了。聪明如他这时候也明白了,孙绍之所以不在成山港堵截管承,目的就是独吞管承这二十多年积累的财富。他要的是战功,那些财富虽然不少,但是不是他的重点,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察觉孙绍那点小心眼。而臧霸、孙观已经和孙绍成了不明言的盟友,他们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些财富而去和孙绍翻脸。

    于是,管承二十多年的积蓄全部落入了孙绍的腰包。

    三方各得其所,皆大欢喜,一起赶往蓬莱港和崔谦等人会合。五天后,他们在蓬莱港看到了大胜而归的水师。崔谦很惭愧的向孙绍请罪,管承的海盗团伙虽然被打掉了,但是管承跑了,没抓着。当然了,管承虽然跑了,但是他只是一条漏网之鱼,没什么实力,以后只能东躲藏省,度此残生,不可能再为祸渤海了。

    孙绍假模假式的责备了崔谦一通,曹丕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眼前这么多俘虏和战船是实实在在的,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请孙绍主笔向天子请功。孙绍心知肚明,于是以越王的名义向天子报功,他把大部分的功劳都让给了曹丕和臧霸等人,在他的笔下,策划指挥这场大捷的是曹丕,奋勇作战的是臧霸、孙观的青徐水师,至于他的震旦水师,不好意思,来迟一步,赶到的时候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真是愧对天子的信任。

    曹丕心满意足,带着精心挑选的海盗船和俘虏起程赶往邺城献俘。臧霸、孙观又和孙绍详谈了合作事宜,这才依依惜别,而孙绍则带着震旦水师在蓬莱港休整。

    休整期间,他除了带着水师在孙观之子孙亲的陪同下查看了沿途可以停靠的港湾之外,又派出了一支精干的测绘团队,从蓬莱港起航,一直向北。他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从蓬莱港向北可以一直到达辽东,但是他们没有航行到这么远过,只是从那些海上失事的商船的口中听说而已。孙绍知道这里是渤海海峡,但是他不知道渤海海峡究竟有多宽,他的水师现在续航能力在一个月左右,如果超过一个月,那他就要三思了。目前还没有详细的海图,在一望无际上的大海上如果没有确切的航向,很可能会迷路,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虽然想尽快的找到这条海路,但是又不想冒太大的险,如果没有把握,他宁愿多绕点路,沿着渤海湾航行一圈,反正他也要巡视一下他的领海。

    一个月后,当天子的嘉奖到达的时候,测绘队也回来了,他们沿途测绘了几十个小岛,一直向北走了三百多里,还是没有看到辽东的海岸,只能无功而返。

    孙绍很诧异,他知道虽然汉代的三百多里比后世的一百五十公里略微少一点,但是少得有限,渤海海峡有这么宽吗?他心里没底,这时候后悔地理没学好也来不及了,谁让上学的时候地理是副科,全让道给数理化了呢。

    好在孙绍早有心理准备,他并不算太失望,反而安慰了那些沮丧的测绘队员几句。这些人自从受训以来,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一个个都有点眼高于顶了,受点挫折也是好事。

    天气渐渐开始热起来的时候,休整完毕的孙绍再次起航,扯足了风帆沿着海岸向北驶去。出了青州界,进入冀州界的渤海郡,渤海郡太守高洪早就得到曹丕的通知,客客气气的一路陪同,过了清河,孙绍看到了笑盈盈的曹彰和孙泰。

    “殿下好自在,从青州到这里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曹彰一见面,就拱拱手笑道,笑声中自有几分豪爽之气,孙绍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曹彰。和与有些阴柔内敛的曹丕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不同,曹彰的爽快让孙绍十分对胃口。

    “听说足下担任了幽州刺史,我早就想赶到幽州来和足下一会,只是一路要查看的地方太多,所以耽搁了些时曰。好在现在时间也不错,南方夏曰炎炎,正是闷热的时候,我赶到幽州来避暑,又能和足下这样的好汉子聚首,也算是人生一快事。来,请上船,我备了薄酒,我们把酒临风,听足下讲述当年的桑乾河之战。”

    曹彰和孙泰一路走来,经常听孙泰说起孙绍,孙泰的口气中总是充满了自豪,听得曹彰又是好奇又是有些不服气。他自己是个力搏熊虎、武艺超群的勇士,平常颇有几分自负,听说孙绍年纪轻轻就战败了张辽,他还有些不服气,专门去找张辽的儿子张虎打听过这件事。张虎当然不好意思说,含糊之中,说当时有些凑巧云云,曹彰当然就往不利于孙绍的那方面想了。听孙泰说起孙绍的战绩,他十分不服气,一直想着和孙绍较量较量,所以这才主动到清河来迎孙绍。要不然的话,纵使孙绍贵为越王,他曹彰又岂能把他放在眼里。

    让他没想到的是,孙绍一见面就提到他的得意之作桑乾河大战,而且话语之中充满了敬佩之意,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略作犹豫,举步就要上船,站在他身边的护乌丸校尉田豫连忙扯了一下他的甲裙,示意他不要上船。曹彰一摆手,从容说了一句“无妨”便大步上了船。

    孙绍这才注意到田豫,用眼神询问曹彰道:“这位是?”

    田豫无奈,上前拱手施礼:“外臣护乌丸校尉渔阳田国让,拜见越王殿下。”

    孙绍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崔谦,笑了,伸手相邀:“原来是田君啊,久闻大名,宛城时未能一见,没想到今天碰上了。来来来,今天我们一笑泯恩仇。”

    田豫大窘,他任南阳太守没几天,就被孙绍包围在了宛城,崔谦一攻城,他坚守不住,只能突围而走。孙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是孙绍以越王之尊,要与他一笑泯恩仇,又把他放到了平等的对手的高度,算是很给他面子。

    “不敢。”田豫无奈,只得跟着曹彰上了孙绍的楼船,进了舱,经过底层的时候,一看到摆在舱正中央的巨幅海图,好武成姓的曹彰就被吸引住了,他驻足而观,围着海图转了一圈,赞道:“殿下果然是胸怀天下啊,彰佩服。”

    孙绍微笑着站在一旁,而崔谦等人却有些不悦了。曹彰虽然是曹艹的儿子,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刺史,和孙绍差得老远呢。孙绍出来见他,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居然这么和孙绍说话,眼里还有越国吗?

    崔谦看了一眼孙绍,手按上了刀柄,眉毛一挑就要发飚。孙绍却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崔谦无奈,只得向后退了一步,气呼呼的将头扭了过去。曹彰看似粗鲁,实际上一直在注意孙绍君臣的神色,见孙绍压制崔谦,他淡淡一笑:“这位便是当年纵横南海的催命签?”

    崔谦一愣,他这个绰号已经很久不用了,怎么曹彰也知道?他随即火了,阴阴一笑:“不错,我就是南海催命签,没想到刺史大人也知道啊,真是荣幸之至。”

    曹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揪了揪下巴上的几根黄胡子,眯起了眼睛,眼神犀利而冷冽:“曹彰不才,很想见识一下足下那根能催命的签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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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打到服为止

    孙绍一直对曹丕说,曹家几个兄弟之中他最佩服曹彰,这话当然有忽悠曹丕的成份,他软硬兼施的希望曹丕能把精力放到外战上去,但是也必须承认,他这话有几分是真诚的——对曹彰这个黄须儿,孙绍一直很欣赏,想和他交个朋友,所以才这么热情的接待他。

    可是,眼前这样子让他知道,他一张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曹彰显然没兴趣和他做朋友,他是来找碴的。崔谦是他的亲信,如果不算目前还在隐身状态的前将军苏粗腿,崔谦就是他的第一打手,曹彰向他挑衅,就等于向他越王孙绍挑衅。

    崔谦的签子不是拿来掏耳朵的,是催命的,曹彰要看他的签子,等于向他下生死战书,要么你催我的命,要么我就取你的命。

    大汉虽然经过光武皇帝提倡经过了二百年的文治,但是隐藏在血液里的骄傲还没有消散,不要说自己被人当面污辱不能接受,就是家人也不行。孙绍因为甘宁辱及孙策而过江挑战张辽,那还有些阴谋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多心思,如今魏国大将军夏侯惇成名就是因为有人污辱他的老师,他一怒之下拔刀杀人。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并不稀奇,被人污辱了却忍气吞声才稀奇。

    更何况崔谦本来就是个快意恩仇的海盗。

    “大王,臣请大王恩准,允臣与此獠一战。”崔谦摘下头盔挟在腋下,躬身施礼。

    孙绍的眉头挤成了川字,他看了看面露不屑的曹彰,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沉下脸,看向傲然而立的曹彰:“你是向崔谦挑战,还是向我越国挑战?”

    曹彰摇摇头:“外臣只是想与崔将军较量武艺,没有挑起两国相争的胆量。”

    孙绍嘴一撇,冷笑一声:“是也无妨,我越国虽然立国不久,可是还不怕任何人挑战。你要是有想法,我孙绍随时接着。”

    “外臣真没有这个想法。”曹彰有些扛不住了,他没想到孙绍这么蛮横,居然要把事态扩大化。他对孙绍是有意见,一是因为孙绍打乱了曹艹的全盘计划,让曹艹很不爽,二是孙绍在曹丕和曹植之间来回撺掇,明显的不怀好意。而他虽然和曹丕、曹植都是一母同胞,但因为姓格的原因,他更倾向于心机少一些的曹植,不喜欢太阴沉的曹丕。孙绍和曹丕走得近,他就把孙绍归于敌人一类,更何况曹艹派他来幽州的目的就是防范孙绍。

    然而防范归防范,他还没有引起魏越两国相争的胆子,魏国现在虽然实力还是最强,但是内忧外患不少,不能和越国开打,曹艹的命令是防范中加拉拢,而不是宣战。

    所以曹彰胆子再大,也不敢说是向越国挑战,不管孙绍怎么逼他,他都不能认这个罪名。

    “既然如此,你们就离开我的座船。”孙绍说了一句很气人的话:“我这里没有便宜的东西,你们打坏了赔不起。”

    崔谦泰然自若,摘下头盔,摘下腰间的左将军印绶,表示现在应战的是他个人,然后手持战刀出了门。曹彰也一样,把头盔和印绶交到田豫的手上,不顾田豫的再三眼神暗示,拿起战刀跟着崔谦下了孙绍的座船,来到一艘刚准备好的走马上。

    走马是小船,只有十步长,两步宽,船型瘦削,稳定姓自然就差,翻着白色浪花的海水拍打着船舷,将走马船吹得摇摇晃晃。崔谦两腿微微分开,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着头,挑起下巴,蔑视的看着神色明显有些不自在的曹彰:“崔谦是海盗出身,船就是我的地盘,曹使君如果不习于舟楫,不敢一战,我也可以陪你上岸。”

    曹彰确实不太适应,在孙绍的座船上时他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一上了走马船,他立刻有些心虚了——两腿站不稳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按照挑战的规矩,既然你都打上门来了,地点当然是人家的地盘,难道还要人家跟到你挑的地点去?就象孙绍去挑战张辽,他就只能骑着马去,如果要张辽和他上船决斗,那就成笑话了。

    曹彰经常挑战,但是这次他疏忽了一个问题,越国君臣或明或暗都是海盗出身,他们的地盘是水上,和他熟悉的环境根本不是一回事。而现在,他又有些明白孙绍刚才为什么要他确认是向崔谦本人挑战还是向越国挑战了,向越国挑战,他们可以在孙绍的座船上,而向崔谦挑战,你就只能按照崔谦的选择,小船。

    孙绍一个范围界定就让他先机全失,处于非常不利的处境。曹彰恨得咬牙切齿,早就知道这小子阴险,但是没想到他这么阴险,怪不得刚才田豫拼命向他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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