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不仅够,还绰绰有余。”沈玄哈哈一笑:“越郡的越布,临淄、襄贲的丝绸,下邳的铁,都要从我朱崖过,这些货物的价格,那可是粮食的百倍千倍啊。别的不说,临淄的丝绸一石能卖到二三十万钱,仅这一项,每年税收就足够我购买粮食了。”
“这么贵?”孙绍有些心惊:“我听孙观说过,他们那里一石生丝卖到万钱已经很赚了。”
“是啊,没有这么高的利润,那些青州商人会这么热情?”
“怪不得那老家伙每次看到我都乐得嘴巴直咧,原来利润这么高啊。”孙绍一拍手,有些后悔的说道:“早知道这么赚,我就再向他讨点好处了。”
“这不算什么,据大秦商人说,这些丝绸运到大秦的话,和黄金一样贵重,运一船丝绸回去,就等于运了一船黄金。”
孙绍目瞪口呆,一石生丝在青州卖八千钱,按照工料价格比,织成一石丝绸的成本大概两万钱,现在使用新式织机,成本已经降低到一万五千钱左右,出售价格是三万钱左右,也就是说,这一石丝绸还没出青州,利润就高达百分之百,而运到朱崖卖给大秦商人,价格又涨了十倍,这已经是暴利了,就算刨去运费和相关税收,这里面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而大秦商人以一石二三十万钱的价格运回大秦,却能卖出和黄金等重的价格,那也就是说一石可以值三百到四百万钱左右,这又是十倍。从青州运到大秦,一石丝绸的价格由两三万钱变成了三四百万钱,长了一百倍,怪不得有人愿意万里迢迢,不避风险的做这个生意呢。
“既然这么赚钱,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运到大秦去?”孙绍眼珠一转,立刻有了新的主意。
“臣也这么想过。”沈玄笑了,“不过,那些青州商人听大秦商人一说,都怕了,不敢去。”
“为什么?”
“一是路途遥远,一来一去大概要一年。”沈玄掰着指头说道:“二来是海路危险,据大秦商人说,他们如果在海上遇到风浪,很可能会船毁人亡,每个因此破产的不在少路。三来海盗多,一路上的海盗就象吸血的蚂蝗一样,多如牛毛,这一大半的利润倒是替他们赚的。”
“哈哈哈……”孙绍大笑:“海盗?哪个海盗还能比我强?我倒要看看,是他们抢我,还是我抢他们。至于船吗,那些大秦人的船我也看过,真是不值一提,如果是我们的船出海,抗风浪的能力要比他们强得多,倒是这时间,唉,那机器搞出来之前,我们虽然比他们快一些,但也有限啊。”
“如果能降低风险,不怕海盗,就算是时间久一点,还是有人愿意去的。”沈玄道:“不过,大王如果想出海,还是先把基础打好才是道理。这可不是简单的做生意的问题,那些个海盗可不仅仅是海盗,他们背后大多有当官的影子,和海盗打仗,就是和那些王国打仗,不可轻视啊。”
孙绍嘿嘿一笑:“官盗一家这个道理我懂的,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嘛,这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先等我把南海给肃清了,再去大秦。不过,你要开始收拾有关大秦的事情了,最多三五年,我就要派人去大秦看看。”
“大王放心,臣已经开始收集这方面的消息了。”沈玄略带着些得意的笑道:“大王,臣在天竺发现了一些好铁,已经交给术学院研究了,据说打造出来的武器比下邳的铁还要好。”
孙绍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对印度的印象局限于阿三和光头的和尚,天竺还出好铁吗?
“葛思真为了这件事,亲自带着人到天竺去了一趟,最后还带了几个天竺的铁匠回来,试制了两个月,总算把这个法子掌握了,最近正在试制第一批武器。”
“怪不得他没来见我,原来在忙这个事啊。”孙绍笑了。他到朱崖好几天了,基本上想见的人都见到了,唯独葛衡一直没露面,只说是过两天就来,却没说忙什么,沈玄不说,他还真是不知道。
“他啊,做起事来有点疯。”沈玄笑了笑:“就和那个汉中来姓蒲的铁匠一样。”
“嘿嘿,做技术的嘛,大多有点疯的。”孙绍心有同感的笑道,“我本来还想去看看他,这么说还是别去了,免得打扰了他。”
沈玄沉默了片刻,孙绍居然要主动去看葛衡,让他有些吃酸,可是随即又把这个心思甩出去了。葛衡是孙绍的亲信,从孙绍还困窘的时候起就跟着孙绍,孙绍能有今天的成就,葛衡是第一功臣,没有他改造的那些战船,孙绍怎么可能异军突起。孙绍对功臣这么好,不正是他所希望的事嘛。
“大王,不仅是南海吧?”沈玄微微一笑:“臣听说,吴王最近动作不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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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歪理
“听谁说的?”
“惠恕给我写信了。”沈玄坦然的说道:“吴王在花大力气调整淮泗籍和江东籍臣子的利害关系,这本来也是正常的事,可是他这么大刀阔斧的举动,可透着心急的味道了。他为什么这么急?他在想什么?大王,不可掉以轻心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有什么好怕的。”孙绍撇撇嘴:“你把惠恕对你说的事好好跟我说说。”
沈玄很奇怪,孙绍似乎对孙权的举动并不上心,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反而倒是对张温的情况比较关注,似乎有些本末倒置,可是他转念一想,越国的地盘虽然不如吴国,可是不管是外部条件还是各种实力,越国并不比吴国差多少,而且发展势头之猛更非忙于调整内部关系的吴国可比,随着时间的拉大,应该说吴国对越国的威胁是越来越小,孙绍对孙权不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惠恕得到重用,是去年的事情……”
张温其实早就该得到重用,五年前出使江北曹营促成孙曹解兵,三年前出使蜀国促成吴蜀合力,然后又是宛城谈判,他都立了大功,但是不知是出于孙权对江东籍的压制呢,还是张温太傲气,得罪了那些正当位的人,他一直没有得到升迁,或者准确的说,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升迁,所以心里一直不痛快,在写给沈玄的信中不无怨言,话里透出对当初选择的的后悔,当初他如果不是将沈玄推荐给孙绍,而是自己一直跟着孙绍出谋划策的话,他现在至少和沈玄一样是个大司农。
吴国建立,他一直看不起的孙邵做了丞相,他的升迁似乎更艰难了,很长时间都得不到机会。直到人质事件发生之后,孙权被孙绍戏耍了一通,搞得灰头土脸,忽然之间,张温的机会来了,他和暨艳被孙权委以重任,负责官员的选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实权很大,油水自然也很足,按说张温应该满足了,但是张温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孙权整理吏治,有借刀杀人的意思。
吴国现在最严重的吏治就是大姓弟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入官僚体系,吴郡太守朱治每年推荐到建邺的吴郡子弟近百人,这些人当然大部分以吴郡的世家子弟为主,而其中与顾陆朱张四大家族有关联的人当然不在少数。张温自己就是吴郡人,他能清涤这些子弟吗?如果他这么干了,那他就成了吴郡世家的仇人,如果不这么干,那显然不符合孙权的预期,那张温能讨得了好吗?
张温发现,他接了一个烫手的任务。
张温就是张温,他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出人的意料的举动,他和顾陆两家联姻。他先是为三弟张白娶了陆绩留在吴郡的小女儿陆郁生,然后又把妹妹张毓英嫁给了顾邵的次子顾承,借此两桩婚姻,他旗帜鲜明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和吴郡世家是站在一边的,绝不会与吴郡的世家为难,然后他反戈一击,上表弹劾丞相孙邵无能,尸位素餐。
“这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孙绍皱起眉头,担心的说道。
“当然,吴国朝庭上下一片哗然。”沈玄捏了捏鼻尖,脸上充满了佩服的神色,“吴王大怒,但是迫于吴郡世家的压力,又无可奈何,这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听说孙邵迫于压力,上书请辞丞相之位,吴王准也不是,不准也不是,如今进退两难呢。”
“进退两难?”孙绍静静的听着,见沈玄有些得意于张温的解困之法,不由得笑了一声:“默之,你觉得惠恕这样做很高明吗?”
沈玄看了孙绍一眼,笑着问道:“大王以为不高明?惠恕态度鲜明的和吴郡世家站在一起,而且和顾陆两家结了亲,吴王能奈他何?惠恕现在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他的身后站着整个吴郡世家,甚至可以说整个江东人。”
“默之,你真以为两桩婚姻,就能把惠恕和顾陆两家联在一起?”孙绍连连摇头,“或许,这件事他做得适得其反。”
沈玄有些不解,他看看孙绍,想问又没问。
“你是不是觉得,顾陆两家现在和我有关,吴王为了保持稳定,不会对他们不利,以免把他们逼到我这边来?所以,和他们联姻,张家也就安全了?”
沈玄点点头,他正是这么想的。顾陆两家现在为什么这么坚挺?就是因为他们脚踏两条船,既在吴国有很重要的位置,又在越国担任要职,不管哪一方,都要对他们假以颜色,以免把他们逼到对方那里去。张温失去了依附孙绍的好机会,转而和顾陆两家联姻,不正是一个好手段吗?难道孙权会不顾大局,逼得张顾陆三家和他反目?
“默之,你和惠恕……”孙绍转过头看了一眼沈玄,忽然笑着摇摇头,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带着几分洞察世情的无奈:“很聪明,但是,多多少少被书给害了。”
沈玄更不解了,他虽然不知道孙绍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听出了孙绍对张温做法不看好,他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他和张温时有争个高低之心,那只是出于年青人的好胜心,大家都是年轻英俊,难免自视甚高,什么都想和人比一下,好朋友也不例外,但是关系到生死存亡,他又不免为张温担心起来。
“默之,真正生死面前,姻亲关系有什么用?”孙绍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我大姊嫁给顾家,三姊嫁给陆家?可是你看到顾陆两家帮过我什么忙?”
沈玄眼睛一眨,若有所思。
“只要吴王不损害到顾陆两家的切身利益,不把他们逼到无路可走,他们是不会和他撕破脸的,一桩婚姻,一两个女子,何尝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吴王到时只要找一个借口,让人们看起来顺理成章,顾全了大家的面子,那谁也不会傻到跳出来为惠恕声援的。以惠恕那脾气,要找个收拾借口实在是太方便了。默之,你信不信,只要吴王一露出这个意思,很快就有人能罗列了十几个置惠恕于死地的罪名,而且个个看起来都合情合理,让别人无话可说。比如说,他交结外国,和蜀丞相诸葛亮关系过于亲密……”
沈玄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他太清楚张温的脾气了,正如孙绍所说,孙权要找张温的毛病那都不用开口,只要示意一下,就有人能找出一大堆,而张温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拉上顾陆两家,可是听孙绍这么一分析,这些联姻除了加重孙权的猜忌之外,并无一点益处,那张温岂不是弄巧成拙?张温和诸葛亮的交往沈玄也知道一二,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就在朱崖,因为有共同的朋友张温,再加上了他们脾气相投,沈玄和他聊过几次,知道张温和诸葛亮的关系正如孙绍所说,非点头之交可比。
而张温说孙邵无能,正是在拿孙邵和诸葛亮相比得出的结论,张温的来信中,不止一次的对这两人做过比较。这里面固然有张温的一面之辞,但是也可以明确看出张温对诸葛亮的欣赏。
“惠恕的脾气,的确有些……”沈玄叹息着摇了摇头,开始为张温担心起来。“他就是那种除恶务尽的人,又自恃才高,不太懂得与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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