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姊姊,如果还不能得到一个准信,我们就只能回建邺去了。”小桥转到大桥面前,伏在大桥面前,将头枕在大桥的膝上,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担心的说道:“我们是以仲英的婚礼为由到钱唐来的,现在婚礼也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如果逾期不归,大王必然会有疑心,到时候如果阿满还是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不好赖在越国,岂不是……”
“你还是担心你在建邺的产业?”大桥不快的瞪了她一眼:“你啊,到什么时候都忘不掉计算,可是计算来计算去,你又落得了什么好?你不要担心,就算是阿满不接受你们,也不会让你们亏了本。我在朱崖的别院比这里还要大上几倍,到时候送你一半就是了。”
小桥尴尬的笑了一声:“姊姊,我……我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赖在越国有些无趣罢了。”
“无趣无趣,我看你是有趣得很。”大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解小桥。小桥十分难堪,伏在那里,说也不是,走也不是。
“如果真要南征的话,我就和阿满说去朱崖,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大桥也不看小桥,淡淡的说道:“在朱崖住一阵子,慢慢的,他大概就能解开心结了。”
“唉。”小桥如释重负,既然大桥邀请她们去朱崖,她就不用担心去留的问题了。
“让阿玉来陪陪我,总闷在屋子里,会闷出病来的。”大桥一想到周玉,细细的眉毛便抖了抖,“就说我想她了。”
“喏。”小桥欢喜的点点头。大桥召周玉进宫,以后和孙绍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也许对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有好处。
周胤大步走了过来,站在水池对面看了一眼,便大声笑道:“阿母,大姨,你们在这儿哪。”
小桥看了他一眼,见他眉飞色舞,看起来十分兴奋,浑不似他这个身份应有的庄重,便沉下脸不高兴的斥责道:“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这里可是长乐宫,不是建邺的街头巷尾,任着你胡来。你大姨能容得你,可是别人看了,岂不是连累得你大姨受人轻视?”
周胤一看小桥发怒,顿时规矩了几分,他快步绕过水池,对着大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长乐卫尉臣胤,拜见太后。”
看着周胤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桥忍俊不禁,白了小桥一眼道:“好了,你要训儿子回自己家训去,偏生要把我的宫里搞得死气沉沉的才舒服么?仲英,你别理你阿母。来,坐到我身边来,告诉我有什么高兴的事,把你乐得这样。”
周胤胆怯的看了小桥一眼,绕到大桥的另一边,没敢坐,身子却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凑到大桥耳边,兴奋的说道:“大姨,我可能要出征了。”
“出征?”大桥眉毛一挑,眼波流转,刹那间露出调皮的神色:“你又骗了谁来?”
“什么叫骗?”周胤一梗脖子:“这长乐卫尉可是好多人都眼馋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想做?是不是嫌俸禄少?”大桥打趣道。
“不是不是。”周胤连连摇头:“我岂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大兄和大姨赏了我那么多,再加上这次大婚收的礼,我就是下辈子也用不完啊。我是想建功立业,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天天与妇人相伴……”
周胤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拧起了眉毛,立刻知道失言了,连忙陪着笑道:“大姨,阿母,我可不是嫌弃你们,我是说那个……那个马伏波的名言,大丈夫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岂能死于床箦之上,儿女之手,你们说是吧?”
小桥一听,跨过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住了周胤的脸颊:“呸呸呸!你这个臭嘴,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些不吉利的话?”
周胤被她掐得咻咻呼痛,连忙挣开了她的手,跳到一边,捂着嘴叫道:“阿母,你说要这是长乐宫,要讲些规矩,可是你怎么能动手掐我?我大小是个卫尉,手下还有百十个郎官,要是被他们看见了,我还怎么混?”
“嘿,你个小竖子,现在知道讲身份了?”小桥气得眉毛一竖,赶上去又要拧,大桥连忙拉住她:“好了好了,先等仲英把话说完再教训不迟。仲英,你快说,你推荐谁来接替这个长乐卫尉了?”
“我没推荐,我只是向大兄说我想出征。”周胤躲得远远的说道:“我已经和摧锋营的丁奉说好了,到摧锋营做个什长,等立了功再升迁。大兄答应了,说是物色合适的人选之后,就放我走。”
大桥一皱眉:“怎么,有大战了?连摧锋营都要上战场?”
摧锋营是孙绍的禁卫军,孙绍现在已经很少亲自上阵,连带着摧锋营都不怎么亲临一线,摧锋营现在更多的是充当预备队和军官培养的任务,可是听周胤刚才的意思,好象摧锋营也有参战的机会了,那必然是有大战要发生。
“要去曰南。”周胤兴奋的说道:“曰南太守魏平不敌林邑国的攻击,已经放弃了曰南郡,逃到了朱崖,大兄要去报仇,不仅要夺回曰南郡,还要向扶南国讨回公道,这一战肯定小不了。”
“讨回公道?”大桥小桥都有些诧异,这打仗就打仗,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不错。”周胤一挺胸脯:“大兄说了,扶南国杀的商人是我越国的商人,所以这件事不仅是吴国的事,也是我越国的事。大兄不仅要扶南国交出凶手,赔偿损失,还要他们保证越国商人今后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如果他们不能答应,那么我越国的大军就会自己去报仇。”周胤停下来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使者这两天就出发,按照时间计算,如果扶南王不答应大兄的条件,那么大战应该在九月到十月之间就会爆发。嘿嘿,这一战没有个半年肯定是不能结束了。我估计着,最多还有半个月,大军就要移驻朱崖待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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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人到中年
孙权轻轻的将孙登的上书丢在案上,嘴角撇了撇,背着手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巨幅地图出神。他的目光落在曰南郡的位置,慢慢的沿着那道狭长的弧线向下,弯过九真,滑到交阯,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子瑜,你觉得那些扶南国的夷人能够从曰南郡向北攻击,直到九真、交阯吗?”
诸葛瑾嘴里发苦,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诸葛恪走得太匆忙,连和他打个招呼的时间就没有,等他接到诸葛恪传来的急信时,他才知道儿子已经到了钱唐,并且和太子决定出兵与孙绍一起讨伐扶南国,夺回曰南郡,他要诸葛瑾向孙权进言,确保他能同意他们的决定。
诸葛瑾虽然忠厚,但是他不笨,他看出了诸葛恪想借此机会掌握兵权的**,从长远来看,这当然是好事,可是从短期来看,诸葛瑾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兵权是个很敏感的事,孙权不主动给,你怎么能主动要?特别是由孙登提出来,那和夺权有什么两样?
从孙权的这句话中,诸葛瑾听出了不祥的味道。
“大王,臣以为他们都太年轻了,容易被人蛊惑,当不得重任。”诸葛瑾沉着的应道:“夷人到曰南不过是搔扰、抢劫,有利则来,无利则走,他们能攻下西卷城都是意外,怎么可能继续向北攻击九真甚至交阯?要收复曰南郡,何须专门派遣兵将,只需责令交州牧步子山即可。”
“年轻?”孙权扭过头看了诸葛瑾一眼,点点头笑道:“他们的确是年轻啊,年轻人,有勇气,有冲劲,就是没有经验,可是经验也是要慢慢积累的,不经事,又如何能够积累经验?让他们去吧,见识一下交州的风物,看看是不是和书里写的一样。”
诸葛瑾倒吸一口冷气,他本能的想问孙权究竟是什么用意,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从来不习惯和孙权正面发生冲突,特别是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但是他非常担心,诸葛恪年少麻木,他只知道要趁机抓兵权,可是他不想想,他怎么抓兵权?眼下江东哪个兵没有所属,又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兵转给他诸葛恪?
“步子山在长沙走不开,让吕定公去交州任刺史吧,太子督军交州。”孙权轻描淡写的说着,停顿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元逊有才,就让他辅佐太子建功立业。”
诸葛瑾听得心惊肉跳,孙权把孙登送到了交州,却把步骘从交州撤了出来,必派吕岱去交州,又由交州牧降为刺史,可以看成是给太子让道,免得吕岱职权太重,影响了太子的权威,可是这也可以理解成孙权把重任压到了孙登的肩上,却没有给他助力,孙登除了一个身份,他还有什么?孙权没有另外拨一兵一卒给他,却把收复曰南的任务交给了他。
“大王,吕定公善战,有他去交州就行了吧,太子身份尊贵,不宜亲临前线,以免……”
“身份尊贵?”孙权打断了诸葛瑾的话:“他现在还只是个太子,再尊贵还能比越王尊贵吗?越王不是照样亲率大军横渡大海,平定夷洲?他一直很仰慕越王,当然要以越王为榜样,再说了,这次有越王相伴,不会有问题的。”
诸葛瑾不敢再说,他从孙权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愤怒,同时他惊讶的发现,一直卧床不起的孙权今天精神非常好,说话中气十足,哪里还有一点生病的模样?诸葛瑾越想越心惊,只得唯唯喏喏的应了。孙权随即让人进来拟诏,发回书给孙登,同意他的计划,让他即刻起程去交州。
顺便,孙权也答应了孙鲁班要求和太子一起南征的要求,他命令周循为偏将军,率领所部两千人保护公主的安全。
孙登接到命令的时候,也接到了诸葛瑾的书信,诸葛瑾在信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谆谆教导诸葛恪要保护好太子,千万不要逞英雄,以免耽误了太子的前程。孙登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诸葛瑾的担心,在细细思量孙权的一系列安排之后,他们也看出了浓重的杀机。
孙登后悔了,他开始最大的倚仗就是步骘,步骘在交州经营多年,手下有精兵万余,只要步骘帮忙,他可以很顺利的平定曰南,说实在的,孙登并不认为那些扶南国的夷人有多难对付,也许等他们赶到曰南时,夷人已经望风而逃了也说不定。他之所以答应孙鲁班一起去交州,就是希望能利用孙鲁班的步家血脉来和步骘拉近关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孙权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却没有把步骘调回交州,他甚至更进一步,取消了步骘的交州牧身份,改派吕岱为交州刺史。这样一来,责任直接落到了他这个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监军身上。他甚至不如公主孙鲁班,孙鲁班还有周循带领的两千私兵保护呢,他只有谢景和诸葛恪这两个幕僚。
诸葛恪也有些头疼,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依然信心十足,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完成这样一件功劳。
“太子,有吕定公去交州,平守曰南郡也足够了。”诸葛恪从容自若:“且不说还有越王的大军,就说吕定公和周伯英手下的人马,击退曰南那些夷人也足够了。”
“我看未必吧。”谢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听说越国的丞相和御史大夫都不同意出兵曰南。”他瞟了诸葛恪一眼,嘴角的胡须颤了颤:“曰南我是吴国的疆土,对越国来说,死的不过是几个商人,他们何至于兴师动众?这场战事恐怕指望不上越国。”
孙登眯起眼睛,打量着谢景那复杂的神情,此时却顾不上分辨其中的个人意气,在失去了步骘这么一个大助力之后,他不免对孙绍能否出兵交州也有些怀疑起来。正如谢景所说,曰南之变,越国损失的不过是几个商人,一些货物,虽然越国重商,但是为了几个商人的死而兴师征伐,这恐怕只是孙绍一厢情愿,他真正的目的也许是霸占曰南,为商人的死报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现在丞相和御史大夫都表示反对,他还能那么坚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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