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吕岱狂喜,诸葛恪准备的办法果然奏效了,如果能赶着这些战象去冲击扶南人的中军,那效果可比扶南人的后军厉害多了。他抓住有利战机,趁热打铁,命令前面的甲士加速上前,同时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火箭!

    三百多弓弩手拉开了弓,搭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火箭,点燃了绑在箭杆上的引火物,然后冲着战象射了过来。这些箭虽然不可能射杀这些战象,但是这火可是货真价实的,引火物中还有油脂,只要射中战象,火就会粘在上面烧,足以痛得战象乱了阵脚。

    火箭呼啸而去,三十头战象几乎无一幸免,少的中了一两枝火箭,多的则有七八枝,最惨的中了十来枝,火苗熊熊燃烧,烧得战象的皮肉滋滋作响,剧痛让战象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们再也不受控制,掉转头,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火形盾牌,尖锐的铜锣声,再加上如假包换的火箭,终于击溃了战象,把扶南人最大的倚仗变成了他们的噩梦。看着被发狂的战象冲得七零八落的扶南人军阵,吕岱放声大笑,伸手一抹满脸豆大的汗珠,长啸一声:“冲锋――”

    吴军士气如虹,虽然他们都热得汗流浃背,一个个都象刚从水里上来似的,但是他们心情激奋,要不是吕岱约束着他们保持阵型,他们恨不得追上去狂砍。扶南人已经崩溃在即,这个时候是杀人最痛快的时候,如果一战成功的话,丰厚的赏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一战如果能全歼扶南人,该死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再也不用顶着这么毒辣的太阳战斗了。

    吼声如雷,配合着铜锣的炸响,咻咻飞驰的火箭,驱赶着战象和扶南兵蜂拥上前,摧枯拉朽的冲破了阻拦,直冲范长的中军。士兵们的惨叫声,战象的鸣吼声,交相呼应,将恐惧一**的传向更深处。

    范长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大军的溃败,特别是三十头发了疯的战象让他无计可施,扶南士卒对战象的威力向来敬畏,这些他们平曰克敌致胜的强力武器一旦反戈相向,杀伤力同样惊人,在战象的冲击面前,扶南士卒再也无法保持镇静,终于如被洪水冲刷的堤岸一样轰然倒塌。

    崩溃从后阵很快蔓延到中军,再波及到前阵,正打算派步卒上前探路的前军听得身后大乱,也慌了神,将军们连忙敲响了请示的战鼓,但是这个时候范长已经身不由已的跟着溃败,哪里还有心思下令,得不到指示的将军们只能各自为战,他们在短暂的迟疑后,开始向前奔跑。

    士卒们如潮水一般的涌向吴国人挖下的深坑,前面的士卒顺利的通过了深坑,可是后面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经过无数只脚的践踏之后,隐藏得很好的深坑开始露出了黑黝黝的面孔,特别是那些和战象一起奔跑的士卒,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战象踩断了坑上的遮盖物,落入坑里,却无法止住脚步,被后面的同伴推着,身不由已的摔落坑中,随即被跟着摔进来的人踩住,压在下面,再也不能翻身。

    这个时候是被人踩还是被战象踩,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反正等待他们的结果相同。

    宽两丈深一丈的深沟很快被填起了一个地段,随后的扶南士卒们欢呼着,踩着同伴或者战象的身体越过深沟向前飞奔,后面的士卒有样学样,尽量向已经被填实的地段奔跑,有限的宽度不足以让太多的人通过,不时的有人被挤落坑中,慢慢的填满,成为后继者求生的通道。而那些运气不好的士卒则干脆发足奔跑,试图跳过深坑,两丈宽并不是不能跳过,可是乱军之中怎么可能让你从容加速,或是用手中的长矛做支撑,大多数士卒都摔了下去,只有少数幸运儿逃出生天。

    然而越过了深坑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活命,在他们的面前,还有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士卒和连弩,寒光闪闪的箭矢露出阴冷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孙尚香一声令下,二十架连弩开始咆哮,连续不断的箭雨扑向如潮般涌来的扶南士卒。扶南士卒躲闪不及,纷纷被射倒在地,真正能幸运的冲到阵前的只是极少数,被手舞战刀的吴军士卒迎上前去,轻松的斩于阵前。

    然而扶南士卒无路可逃,明知前面是死路,他们也只能奋勇向前,向前冲还有一线生机,想要回头却是根本不可能,几万人再加上已经不受控制的战象形成的人潮,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阻挡的,不要说回头,就是脚步慢一下,都有可能被后面的人或象踩死。

    当此之时,不向前哪里还有生路。

    扶南士卒被逼到了绝境,他们疯狂了,前仆后继的越过深坑,挥舞着战刀和盾牌,向挡在他们生路上的吴国士卒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随着第一道深坑被填满,越来越来的扶南士卒冲过了深坑,冲过箭阵的屠杀,赶到吴军阵前的士卒也越来越多,阻挡的吴国士卒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被亡命搏杀的扶南士卒杀得步步后退。

    “撤!”孙尚香一声令下,弩手们射空了箭,然后在连弩上倒上油,点起火,转身就跑。

    扶南人面前压力一松,齐声欢呼,跟着就追了上来,可惜,他们的好运并没有延续多久,不过五十步,他们再次遇到了一批连弩的截杀,而在连弩的面前,同样有着一道宽两丈,深一丈的坑。

    同样的惨剧再一次上演,冲在最前面的士卒被连弩射杀,被以逸待劳的吴国士卒斩杀,而跟在后面的士卒和战象则纷纷落入坑中,成了其他人的垫脚石,直到坑填平,扶南士卒逃亡的阵势才再一次流畅起来。

    扶南军被死死的堵在了这个凹形的阵地上,三万人挤成一团,除了用生命去填坑之外,他们无计可施想。虽然知道向后转才是生路,可是可恶的吴国人就堵在他们后面,驱赶着他们的战象向前挤压,不给他们留一线生机。扶南人叫苦不迭,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能有心思去想如何解决这样的难题,他们只顾着向前奔跑,尽量不要被别人推到坑里去,不要被狂奔的战象踩倒,不要成为别人逃生的垫脚石,至于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那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应该考虑这个问题的范长已经傻了,他骑在战象的背上,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大军,欲哭无泪,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法控制大军,所有人都在逃命,没有人再有心思听他的命令。

    而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拯救他的军队,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用人命去填吴国人挖下的坑,他有三万多人,如果吴国人挖的坑不够多,那多少还能逃出一些人马,保留一点元气,如果吴国人挖了足够多的坑,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范长没有太多的选择,他只能跟着溃兵向前赶。

    在放弃第三道坑之后,陈时指挥的吴国士卒损伤已经超过一半,无力再战,他们被已经陷入疯狂的扶南士卒逼得连连后退。扶南士卒虽然溃不成军,大多数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可是他们被生存的**刺激得两眼通红,不管不顾的向吴国士卒冲过来,哪怕是已经中了箭,受了伤,还是拼命上前,他们用刀砍,用矛刺,用身体撞,抱住挡住他们路的吴国士卒,用嘴咬,用手抠,使出所有的潜能,为自己的活路而奋斗。

    吴国士卒被他们的疯狂镇住了,面对着一张张狰狞的脸,他们的军心开始动摇,阵势开始松散,被扶南士卒冲得摇摇欲坠,崩溃在即。

    “姑姑,嫂嫂,陈校尉支撑不住了。”孙鲁班跳着脚,指着被扶南人围在中间的陈时大叫道。

    孙尚香微微一笑:“大虎,想上阵吗?”

    “想!”孙鲁班兴奋得声音都发抖了,不假思索的大声应道。

    “练兵千曰,用兵一时,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带些人,去帮你兄长打这一仗。”孙尚香转身应道:“芳卿,你带两百人保护公主。”

    “喏。”柏暧大声应道,转身领着二百人站在孙鲁班的身后,呼啦啦一声响,飞虎营战旗迎风飞舞。孙鲁班顿时觉得一股血涌上了头,小脸涨得通红,她站到飞虎营的面前,拔刀大呼:“飞虎!”

    “飞虎!飞虎!”二百女卒齐声大喝,扬刀出鞘,一片寒光闪闪,煞是威武。

    关凤转身道:“丁奉,保护公主,与飞虎营一起出击。”

    “喏。”丁奉大声应诺,手一挥,一千摧锋营出列。丁奉一扬刀,一千摧锋营将士跺足大呼:“摧锋,摧锋!”与飞虎营威武之中还带有几分阴柔之气的吼声相比,摧锋营的吼声中充满了阳刚之气,让人闻之热血沸腾。

    “杀――”孙鲁班声音都变了,在丁奉和柏暧的护卫下,开始奔跑。他们迅速的杀开一条血路,冲到了陈时的面前。孙鲁班长刀一闪,将陈时面前的一个扶南士卒一刀枭首,鲜血泉涌,喷了她一头一脸。闻着热乎乎的血腥味,孙鲁班更是兴奋莫名,一声娇喝,上前两步,长刀荡开一柄战刀,狠狠的劈在另一名扶南士卒的脖子上,用力一拖,刀柄已经狠狠的砸在又一个敌人的面门上。

    陈时惊讶的看着这个身形虽然娇小,却勇不可挡的小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他蓦地举刀狂呼:“公主威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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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虚名与实利

    如果说摧锋营的到来减轻了吴国士卒压力的话,那么孙鲁班和飞虎营的参战则让吴国士卒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并且这种压力迅速的变成了动力。

    如果说公主都上阵搏杀了,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逃避?难道一个堂堂的七尺汉子还不如一个女子,还要由女子来保护自己?如果就这样退出去,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其他人面前说道?

    陈时的那一句呼喊,激起了吴国士卒心中的血姓,他们跟着陈时举刀狂呼着“公主威武”,奋不顾身的再次杀了上来,疲惫的身躯中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以更疯狂的姿态向扶南人杀了过去。

    扶南人的冲锋象是遇到了巨石的海浪,虽然气势很足,却难以撼动巨石分毫,只是将自己摔得粉碎,激起一阵阵的浪花。

    百步宽的战场,犹如变幻的海岸线,相逢之处,是飞溅的鲜血,一个个的士卒倒了下去,更多的士卒扑了上来,他们誓死不让,争夺着每一寸阵地。

    孙鲁班杀气腾腾,几年的苦练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她圆睁一双杏眼,手中寒铁铸就的战刀挥洒出一片片的血花,将一个接一个的扶南士卒斩杀在面前,很快,她浑身上下就被敌人的鲜血染红了,可是她却无暇去看一眼,怒吼着,勇不可挡的向前冲杀。

    柏暧和盖娅紧紧的护着她的两侧,在她们的外侧,是丁奉带领的摧锋营。丁奉不敢大意,如果孙鲁班有所损伤的话,他就对不起王后的交待,对不起大王的信任,他可以自己死,却不能让孙鲁班死。他带着最悍勇的亲卫,冲杀在前,将一个个看起来可能对孙鲁班造成伤害的扶南士卒斩于刀下。

    扶南士卒依然源源不断的涌来,可是,他们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吴越士卒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死死的拦在了他们前面,无论他们冲上去多少人,也难以撼动这道障碍。

    孙鲁班的面前很快堆起了一道尸墙,肆流的鲜血把脚下的血地浸入泥泞不堪,行走都变得十分困难。孙鲁班穿的也是牛皮凉鞋,光着脚丫,两个脚丫里全是血泥,滑滑的,不仅不舒服,而且严重影响了她的动作,她有些暴躁,一拳击倒一个张嘴欲咬的扶南士卒,趁着空隙扯下了鞋,劈头砸在一个冲上来的扶南士卒脸上。那士卒以为是什么武器,下意识的举起双臂护住了面门,挡住了凉鞋,却被迎面踹到的一只小脚踹在心窝上。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闷,翻身倒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后面的同伴踩了几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留在他最后的记忆中的,是两条白晳的小腿,和一双沾满了血泥的小脚。

    关凤站在指挥车上,注意着阵中厮杀的孙鲁班,松了一口气:“你们孙家果然有出勇士的传统,不仅男子善战,就连女子也不可小视。大虎人如其名,将来不亚于姑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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