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图斯狂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绍对地中海的海权都没有这么激动过,怎么一看到莫米娅的亲笔信就松了口?看来太后就是女中豪杰,有常人难及之处。得到了孙绍的允诺,他欢喜不禁,立刻赶回罗马。

    莫米娅得到回报,信心大定,她向元老院宣布了与越国结盟的事情,坚定了元老院的信心。听说强大富庶的越国将派舰队帮他们抵抗马克西穆斯,心神不定的元老院慢慢相信了莫米娅的话,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快速度组建新军,征召罗马公民入伍,拼凑出五万多人,交给老牌贵族戈尔狄安率领。戈尔狄安身份显贵,父亲是格拉古的后裔,母亲来自图拉直皇室,他自己曾任亚美尼亚总督,有丰富的政治和作战经验。此时他已经年近八十,却还是临危受命,由他出任最高将领,罗马人的军心慢慢稳定下来。

    为了鼓舞人心,莫米娅命令将与越国结盟的消息广为传播,进一步稳定人心。阿尔达希尔听说之后,放弃了围攻贵霜人的计划,与贵霜人签订城下之盟,然后带着大军火速赶回泰西封,稍作休整之后,集结十万大军进入埃及,直扑阿克苏姆。

    消息传到阿克苏姆,阿克苏姆顿时乱成一团,不仅阿克苏姆人吓得人心惶惶,就连汉商们都有些紧张起来,阿克苏姆虽然有一万越国精锐,但来的可是十万萨珊铁骑,野战那肯定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就是守城也兵力悬殊啊。现在是看出来了,萨珊人打罗马是假,打越国才是真的,越国最富,兵力却最弱,打败了越国,萨珊人就可以全面控制商路,彻底扭转局面,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们的兵锋。

    好在越国人有船,打不过还可以跑,只要跑到海上,萨珊人的铁骑再强大,他们也不可能追到海里,要想从陆地上进攻越国,那可隔着贵霜和天竺呢,阿尔达希尔再厉害,还能比当年的亚历山大更强悍吗?等他打到天竺,估计也就无能为力了。

    一时之间,阿克苏姆城的汉商纷纷撤离,阿克苏姆王瓦拉格一听,立刻急了,孙绍要是跑了,他还拿什么向沙普尔邀功?他立刻赶到宫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孙绍面前,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阿克苏姆,他要是走了,阿克苏姆城一定挡不住萨珊人的进攻,到了那时候,残暴的萨珊人肯定会屠城,无辜的阿克苏姆人会落入悲惨的地狱。

    “阿克苏姆人也是大王的子民,请大王保护他们。”瓦拉格把头磕头咚咚响。

    孙绍表情很复杂,左思右想,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瓦拉格生怕孙绍反悔,立刻请孙绍下诏安抚城中百姓,宣布与他们共存亡,孙绍经不住他的央求,也答应了,瓦拉格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宫。

    共和十六年六月,阿尔达希尔的先头部分三万轻骑在王子阿尔法的率领下赶到阿克苏姆城外,首先切断了阿克苏姆城与海边的联系,半个月后,阿尔达希尔亲率大军赶到阿克苏姆,看着城头上飘扬的越王战旗,阿尔达希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半年多的筹划,上万里的奔波,终于把真正的猎物给抓住了。阿尔达希尔难以压抑兴奋的心情,禁不住仰天长啸。这个可恶的越王,不在他自己的国土上好好呆着,跑到万里之外来惹事生非,要不是他在其中捣乱,不管是贵霜还是罗马都无法压制萨珊的崛起,可他偏偏搞出一个四国联盟,要联合贵霜、罗马夹击萨珊人,亏得阿胡拉保佑,早在一年前沙普尔就埋下了暗棋,把最强大的罗马一下子搞得分崩离析,现在又把孙绍困在了阿克苏姆城。一想到城里的瓦拉格,阿尔达希尔不禁转过头看了一眼沙普尔,父子俩心有灵犀的笑了。

    阿尔法看在眼里,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沙普尔一战击杀了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立了大功,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他已经是十万大军不言而喻的副帅,名符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王,我没有沙普尔的谋略,只有一身武勇,我愿意做为攻城的先锋,第一个登上城头,将那个什么越王擒来跪在父亲的马前。”阿尔法雄赳赳、气昂昂的拍着胸脯说道。

    阿尔达希尔心情不错,看向阿尔法的眼神也非常热切,他能体会阿尔法现在的心情,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勇猛,如果能利用他的勇猛在阵前先震住越人的士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尔法,我赐给你展现勇气的机会,让越国人看看阿胡拉的子孙是如何的英勇,让他们知道与我们作战是如何的不智,早点开城投降。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阿尔法大喜,曲身施礼,转身而去。不大一会儿,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个贴身近卒,来到离城墙大约百步的地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身后的萨珊大军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呐喊,如同一阵阵汹涌的海浪,向城头奔腾而去。

    “这傻鸟要干什么?”孙绍扶着城墙,看着城下示威的萨珊人,啼笑皆非。难道萨珊人还提倡这种竞赛式单挑,要以个人武艺定胜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干嘛还要派十万大军来,干脆派一个最能打的来就是了。

    “这是萨珊王子阿尔法,据说是阿尔达希尔几个儿子中最勇猛的一个。”瓦拉格陪着笑解释道:“他肯定是想以他的勇猛来提升士气,打击我们的信心。不过,他这次可来错了,大王帐下勇士无数,岂会怕他一个萨珊人。”

    孙绍瞟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知我者,瓦拉格也。你真是说对了,我才不怕这个什么法呢,他既然赶着来送死,那我不妨成全啊,也好让城里的百姓安心,知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守住阿克苏姆城。”

    “大王所言甚是。”瓦拉格谄媚的笑道。

    孙绍一回头,对涂虎勾了勾手指:“你也是王子,去会会这个什么王子,看看哪个王子更牛逼。”

    涂虎面无表情的躬身领命:“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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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空手入白刃

    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响,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施施然的从门缝里走了出来,也没有披甲,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慢条斯理的一步步的向阵前耀武扬威的阿尔法走了过来。

    阿尔法举着刀,眼角露出得意的微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显然不是来比武的,那么就是来投降的了,可是看着为什么这么别扭?瞧他那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投降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帝王巡视自己疆土的感觉。

    阿尔法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围城的萨珊大军也有些莫名其妙,前面的人停止了欢呼,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涂虎,后面的人本来还在欢呼,可是慢慢的也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然的闭紧了嘴巴。一种诡异的宁静像一道无形的波纹一样,以涂虎为中心,慢慢的荡漾开来,渐渐的将萨珊人的欢呼化为寂静。

    涂虎不紧不慢的走过吊桥,走到离阿尔法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伸手对阿尔法勾了勾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来吧,让爷看看你有几斤重。”

    阿尔法听不懂汉语,茫然的看着涂虎,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侍从,左边一个侍从一看,催马赶到涂虎面前,手中弯刀指着涂虎,居高临下的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跪下回话!”

    涂虎也听不懂波斯语,不过他从那个侍从的神色中看出了意味,他冷笑了一声,原本如山一般稳重的身躯忽然动了起来,两步远的距离一晃即到,也没看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很随意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了那侍从的脚踝,那侍从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刀砍了下来,可惜他的反应实在太慢了,刀刚刚举起来,整个人已经被涂虎扯下了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摔得他七荤八素,手里的刀也扔了出去。

    这个侍从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跟随阿尔法从尸山血海里闯过来的,一失先手,虽然吃惊,却并不慌乱,一落地,他就顺势打了个滚,远远的滚了开去,虽然滚得一身泥土,却滚出了涂虎的攻击范围,然后身手敏捷的爬了起来,转了半圈,戒备的盯着涂虎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了落在地上的战刀,连忙过去捡了起来,直直的指向涂虎,一手扶了扶摔歪的头盔。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刚才那一下被涂虎摔得太狠,他有些晕乎乎的,虽然摆好了架势,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而与他的紧张相比,涂虎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背着手,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无知的顽童在玩耍一般。

    与涂虎的淡定一比较,这个百战悍卒就显得非常的狼狈了。

    城头上观战的越国士卒和阿克苏姆战士见涂虎一出手就将萨珊人摔了个跟头,把对方耍得像只猴似的,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阿尔法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二话不说,立刻呼哨一声,一抖疆绳,猛踹马腹,战马突然起动,向涂虎冲了过来,手中的弯刀高高扬起,带着风声劈了下来。

    涂虎眼神一紧,就在战马快要冲到他跟前的时候,忽然横跨两步,在间不容隙的瞬间由阿尔法的右侧移动了左侧,战马的前蹄几乎擦着他的身子奔了过去。阿尔法眼前一花,敌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全力劈出的一刀也落了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腰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坐不稳马背,勉强挣扎了两下,还是从马上摔了下来,亏得他反应灵敏,飞身下马,左手搭在马鞍上跟着战马在地上跑了两步,又飞身上了马,这才没有丢大丑。

    战马跑出十来步,阿尔法这才勒住疆绳,圈回马头,又惊又怒的向涂虎看去。涂虎站在原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引得城头上又是一阵轰笑。

    阿尔法怒火中烧。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大块头居然是个高手,先是一出手就将自己的随身亲卫摔了个狗啃泥,现在又险些将自己推下来,虽然自己凭着高超的马术没有被摔倒,但是自己有马有刀,居然被一个赤手空拳的敌人推下马,对他这样的勇士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阿尔法胀红了脸,紧紧的勒住战马,手中战马直指涂虎,沉声喝道:“野蛮人,拿出了你的武器,我要和你决斗。”等了片刻,却见涂虎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听不懂波斯语,连忙又换成生硬的汉语说了一遍。

    阿尔法对汉语并不熟悉,说起来颠三倒四,生硬无比,但是涂虎却听懂了。他也不吭声,只是拍了拍手,然后对着阿尔法招了招,那意思很明显,老子空手对付你就行了。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一丝傲气,可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狂傲却让阿尔法气得七窍生烟。

    “既然你找死,休怪本王子不讲规矩。”阿尔法用波斯语吼了一声,刀背猛抽马臀,同时脚尖猛踢,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唏溜溜”一声长嘶,然后如泼风一般冲着涂虎冲了过去。怒极攻心的阿尔法狂吼着,再次高高举起了战刀,铆足了力气,发誓要一刀将涂虎劈成两半,以报刚才的羞辱。

    涂虎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阿尔法的眼睛,目光有如实质,穿越十几步的距离,看得阿尔法不由自主的一惊,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战马已经冲到了涂虎的面前,阿尔法一咬舌头,凝起心神,大喝一声,抡刀下劈。

    几乎就在同时,涂虎忽然一声暴喝,身形一展,抢上前去,直扑马背上的阿尔法。虽然阿尔法和他一起发声吐气,可是他这一声喝却硬生生的压住了阿尔法的吼声,震得阿尔法心神一震,高高扬起的手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而就是这一丝丝迟疑,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涂虎庞大的身躯如风一般撞了过来,左手举起,正好托住阿尔法全力挥下的手腕,右手叉开,一把揪住阿尔法的腰带,吐气开声,硬是将他举了起来。阿尔法虽然双腿用力夹住了马腹,可是在涂虎的神力面前,他的努力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战马冲了过去,而他却被涂虎举了起来,右手一阵巨痛,再也捏不住手中的战刀,接着就被涂虎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一下砸得太狠了,不仅砸得尘土飞扬,还几乎将阿尔法砸得背过气去,他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左手徒劳的揪住涂虎的肩甲,本能的想将涂虎摔倒在地,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涂虎的身上,就象一个无助的弱女子。

    观战的两个侍从一看,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一声吼,一声拔步飞奔,一个催马直冲,一抖手中的长矛,冲着涂虎就刺。涂虎也不回头,身子一拧,顺势就将阿尔法高大的身子抡了起来,冲着马上的那个侍从甩了过去,迈开大步,几步就跨到步行的那个侍从面前,双手抢入那侍从的怀中,左手一拧一翻,夺过他手中的战刀,右手拍在了那侍从的胸口,转身又向那个骑马的侍从扑了过去。

    步行的侍从几乎来不及感觉到手腕的疼痛,却感觉得胸前一滞,仿佛被狂奔的战马撞了一般,连气息都滞住了,他顺势冲出两步,收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只看到自己的胸甲完好无损,连一丝擦痕都没有,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却怎么也吸不上气来。忽然之间,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去,全洒在干燥的黄土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茫然的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因为怕刺中阿尔法而扔掉了长矛,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来的阿尔法,从马上摔了下来,没等他落地,涂虎已经如一头雄狮赶到,凌空一脚踢在同伴的脖子上,同伴的脖子应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一股鲜血喷了出去,而阿尔法摔落在地,紧跟着就被赶上去的涂虎踩在脚下。

    他愣愣的看着负手而立的涂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勇士,居然赤手空拳,在短短的时间就轻松击败了他们三个。阿尔法是萨珊有名的勇士,他们两个也是经历过无数恶战的悍卒,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却和小孩子一样没有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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