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一声不吭,她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按说孙绍和周玉是姨表亲,亲上加亲,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那样她们姊妹又成了亲家,真正是一家人了。以前就想过这件事,可是周玉看不上粗野的孙绍,现在倒好,换成孙绍看不上周玉了。这一冷一热,全是因为孙绍那一场病,病了一场的孙脱胎换骨,一下子由一个粗鄙的武夫变成了一个好学上进的士子,而且还是一个文采不错、文武双全的士子。
人,到底还是要有出息才行,要不然,就是亲戚也看不起你。
大桥思绪繁杂,越想越多,什么时候偏离了主题都不知道。小桥见她半天也没有说话,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大桥眼神灼灼,嘴角含笑,脸上露出一种自信而骄傲的神情,不由得一呆。姊姊的脸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这样的神情了。
“姊姊?”
“啊……啊,你刚才说什么?”被打乱了思绪的大桥有些慌乱。
“你想什么呢?”小桥娇嗔的晃了晃大桥的肩膀:“我跟你说话,你却心不在焉。”
“这件事啊,你容我想想。”大桥掩饰道:“也许……是你说得太含糊了,阿满没听明白。再说了,你那宝贝女儿,以前可是看不上他的,他怕再次丢人也说不定。”
小桥细长的眉毛挑了挑,觉得似乎有些道理,自己那天确实没有把话说透。可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虽然没有明说周玉,可是话里的意思也算是很明白了,难道一定要象馆陶长公主问未成年的孝武皇帝那样:“阿满,愿得阿玉为妻否?”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谁也不说话。远处孙绍和周胤下棋时的声音隐隐入耳,间隔着还有周玉铜铃般的笑声。大桥忽然笑了:“你今天不是来陪我的吧?”
小桥也笑了:“姊姊,你也把我想得不堪了吧。就是没有小玉儿这事,我来陪陪姊姊也是应当的。再说了,阿满是公族,我周家也是有头脸的,岂会做出那种下作的事情来?”说着,也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又解释道:“是小玉儿想要向阿满讨教书道。”
大桥含笑不语。讨教书道就要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吗?虽然豪富之家这些事情屡见不鲜,远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是桥家也好,周家也好,都是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情还是检点些的好。孙家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可是孙绍如今也是士林中人,传出去可不好听。
“要不,我和阿满说说看,如果他有心的话,便趁早办了此事。如果阿满确实没有这心事,那便也不要耽搁了小玉儿。”
“就依姊姊。”小桥如释重负。她说了半天,就是想请大桥出面问问孙绍,时间拖长了可不好。虽然周玉年纪还小,可是总这么和孙绍不清不楚的,以后再嫁别人,可就不好看了。
周玉今天来,特地央求了小桥,是想以学书为名,和孙绍多多亲近的,拉着周胤本就是个幌子,没想到周胤却被象棋迷住了,看这样子,今天不到大半夜是不会结束,自己和孙绍独处的机会是没有了,心里气苦,却又不好说,只得撅着嘴在一旁看着,和桥月一起替他们端茶倒水。孙绍玩得兴起,根本就没有在意她幽怨的神情,周胤也有些不能自已,等他想起自己的任务时,漏壶已经三更初刻了。
“不下了,不下了,你太阴险了。”输得鼻青眼肿的周胤连连摇头:“我要去睡了。”
“唉呀,都半夜啦。”孙绍也吃了一惊,连忙收了棋,歉意的笑道:“小玉儿,真是对不住,大兄今天玩过头了,耽误了你休息。你也早点洗洗睡吧。睡眠不足,我的小玉儿妹妹会长熊猫眼的。”
周玉刚才没注意,孙绍这一说,她也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却又好奇的问道:“熊猫是什么东西?”
“熊猫?”孙绍愣了一下,转身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将毛笔蘸了些残墨,在纸上画了个熊猫的简图,然后指着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说:“快去睡觉,要不然明天你的眼睛就是这样。”
周玉看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动物本来还觉得可爱,一听说道要长成那样的眼睛,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掩着嘴,瞪着大大的眼睛,担心的看着孙绍,那无辜的眼神看着孙绍心中一荡,嘎嘎一笑,伸手捏着她挺翘的琼鼻晃了晃:“还不快去,难道要我抱你去不成?”
周玉的脸腾的红了,扭头就走。
“嘿嘿嘿……”周胤躺在席上,看着孙绍直笑。孙绍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揉了揉鼻子说道:“输得这么难看,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说大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意思?”孙绍莫名其妙。
周胤坐直了身子,刚要说话,刚刚跑出去的周玉忽然又回来了,小脸通红的冲着周胤大叫道:“不准说!”然后冲到书案边,拿起掉在席上的手绢,又逃也似的跑了。
周胤翻了翻眼睛,不再说话。
“你们俩兄妹搞什么鬼啊。”孙绍摆摆手,打了个哈欠:“不理你们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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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暨艳发飚
孙绍打着哈欠进了作坊,昨天玩得太迟,结果今天不出意外的起迟了。等他被桥月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周胤已经走了,大桥和小桥一边吃早饭,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周玉乖巧的陪在一边。几个人都打扮得整整齐齐,看样子已经起来很久了。
“喂,你昨天没睡觉啊?”一身戎装,精神抖搂的孙尚香掐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浮出一种不屑的讥笑。
“姑姑早。”孙绍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解释道:“昨天睡迟了。”
“你以前是多勤快的一孩子啊,现在怎么能懒成这样?”孙尚香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见四处无人,又凑到孙绍面前,轻声说道:“阿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孙绍还是提不起劲头来。
“至尊派去提亲的使者被关羽骂回来了。”孙尚香柳眉一竖,又气哼哼的说道:“这个老匹夫,也太过份了,居然说我孙家的儿郎是犬子,要是我还在那里,不骂死他才怪。”
孙绍顿时精神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孙尚香忽然奇怪的打量了一下孙绍:“嘿,你这么高兴干什么?难道孙家的人被他骂了你开心?”
“哪能呢。”孙绍义正辞严的拍着胸脯,“我跟姑姑一样,对关羽那个……匹夫十分恼怒,亏得他不在建邺,要不然我一定找他决斗,以证明我孙氏子弟也是堂堂的英雄。”
“真的假的?”孙尚香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眼珠轱辘辘乱转,一面若有所思的样子。“要说你的武技跟关羽比虽然还差一些,但是和关凤倒还是能齐平的。”
“那是――”孙绍继续吹大气:“再横的胭脂马,咱也得把她骑了,要不然也对不起奉先这个字啊。”
“噗――”孙尚香忍不住笑喷了,不屑一顾的扬扬手,转身就走:“张公老糊涂了,居然给你起这么一个字。”
孙绍还没显摆够呢,可是观众跑了,他也没了兴致,怏怏的进了堂坐下。张温和暨艳听说他来了,连忙赶了过来,一见面,张温还没有说话,暨艳先不高兴了。
“校尉,这是国家大事,怎么让一个女人来搅和?她虽然是孙氏宗族,可是已经嫁了人的,就不能再算是孙氏宗族的人。现在她借着看护的名头,自家蒸酒的开销也从我们这里走账,这可不合规矩。”
孙绍吃了一惊,有些象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暨艳,**的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孙尚香沾的是孙权的便宜,又不是你的便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暨艳见孙绍看着他,还不自觉,又接着说道:“校尉既然主掌此事,当向至尊汇报,以免将来账面对不上,被至尊责罚。校尉虽然是至尊的亲人,可是国有国法,不能因亲枉私……”
“这是至尊点了头的。”孙绍打断了暨艳的话,不容分说的摆摆手:“你做好蒸酒的事情就行,账面上的事情,无须你担心。我说子休,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至尊的家事你也要管?”
暨艳胀红了脸,怒不可遏,抗声应道:“校尉此言差矣。至尊虽是她的兄长,可是他首先是江东之主,他的家事,就是江东之事,将来还可能是天下之事,我既然食君之禄,岂能坐视不管?校尉此言,甚失我望,暨艳不能接受。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孙绍目瞪口呆,指着暨艳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恼火:“他……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温含笑不语,慢条斯理的提起旁边的茶壶,向案上的两个杯子里倒了些碧绿的茶水,推了一杯到孙绍面前,自己端起一杯喝了。孙绍见他如此,倒不好发作,一边暗自腹诽暨艳的女姓亲属,一边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实在的,三国的茶他还真是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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