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使团主官闷了一肚子火,一马当先带领手下返回驿馆。平时此刻,邹城百姓早已熄灯休息,但今天是双五节庆,街上热闹依旧,烟花爆竹此起彼伏……在经过四平大街的时候,忽见一伙同族迎面走来,仔细一看,打头得正是自家萨默尔汗,主官立刻下马,迎了上去,用回鹘话问:“您怎么来了?”
回鹘也是游牧之族,没太多文化传承,言辞简陋,并没太多‘客气话’。
萨默尔汗径自问道:“吐蕃狗子呢,在后面?”
主官点头,正想问问何事,萨默尔汗就大声传令:“停下队伍,勇士回头。”
王命之下,回鹘使团齐声喝应,虽然饮酒不少,但动作依旧整齐,齐齐掉转马头,即便不曾还没抽刀,但战意已经升腾,直指身后另一只使团。
四平大街上的节曰喜庆一扫而空,不过眨眼功夫,杀气席卷长街!
回鹘主官见状大惊,伸手抓住萨默尔汗的胳膊:“您是要打吐蕃?”
萨默尔汗目光凶狠:“你敢拦我?”
主官赶忙摇头:“不是阻拦,后面是犬戎…再后面才是吐蕃,咱到底打谁?”
犬戎也是刀马强国,使团中既有护卫也有赴擂强者,突兀见前面的回鹘人露出恶意,虽惊却不乱,带队主官第一声号令,身后武士同时亮出草原牧族管的短矛与护臂方盾;犬戎主官第二声令起……咚、咚、咚,声声钝响震碎安宁,短矛与方盾互击,整齐、闷钝。
打就打,现在才没人多嘴问句为什么。
就在交击声越来越急促,犬戎武士渐觉热血沸腾、只等第三声号令便告冲锋时,对面的回鹘队伍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吼:“犬戎避让!”
第一声是回鹘队伍中的通译喊的,而下一次呐喊,则是所有回鹘武士同声大喝:
犬戎避让;犬戎避让;犬戎避让!
三声大吼之后,回鹘中的吐蕃语通译上前,又喊道:“吐蕃领死!”
同样,回鹘众人又复高声重复……吐蕃,领死!
犬戎才明白这一架跟自己没啥关系,乐得看热闹,主官当即传令下去,带队闪到了一旁;最后的吐蕃则正相反,之前他们还以为遇到大乐子了,正兴高采烈地看戏,突然听到‘吐蕃领死’,这才知道回鹘是冲着他们来的,忙不迭整队备战。
事出仓促,但吐蕃番子的动作也着实不慢,很快便准备完毕,与犬戎一样,对为什么要打他们连问都不问。或许是西、北荒凉、条件恶劣,蛮夷生就一股凶悍气,或许是出访别国选拔出的都是精锐,单就眼前这些使节队伍中战士显出的战意,明显要比着南理红城守备军更高一筹。
长街肃清,两家对峙,萨默尔王大声传令,回鹘队伍中,有十个尤其强壮的武士闻言都露出不甘之色,但军令所在不得不遵从,皱眉走出了大队,退到路旁。跟着回鹘通译再次扬声:“我族十杰离队。”
十杰就是回鹘派来赴擂的十位武士,回鹘遣他们离开战场,意思明白得很,高手要留到打擂台的时候再用,现在的拼杀与他们无关。此举再正常不过,赴擂高手要是打残了,白白便宜别家。吐蕃也有此意,传令之后十个吐蕃武士愤愤退出。
诸事妥当,萨默尔汗策马队首,背对吐蕃而面冲本族武士,放开声音喝问:“告诉我,圣火何所在?”
轰的一声巨响,仿若闷雷,一众回鹘武士攥拳重锤头盔。
“圣火在头顶,永照前方!”萨默尔汗再问:“再告诉我,怒火何所在?”
又是轰然大响,依旧重拳,回鹘人锤击护心甲,怒火永在心头。
萨默尔汗哈哈大笑:“最后告诉我,怒火何处去?”笑声陡然变作嘶力竭地大吼:“你们指给我看!”
最后一字落下刹那,所有回鹘武士同时抽出弯刀,直指吐蕃使团,齐声嘶吼:“那里!”
刀光映月,战意滔天!
旋即,一声‘杀’字令起,恶斗爆发。
……长街恶斗转眼惊动四方,很快消息入宫,景泰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摆手道:“狗咬狗,不用理会,让他们打去吧,全都打死了才好!”
圣谕传下,城中当值将领心头一松,只在四平大街周围部署重兵,防止事件继续恶化,对战团本身却没有更多干涉。战团的确没有蔓延,打来打去都没离开大街,周遭全无妨,唯独苦了四平大街上的住户……镇国府也在其中。
如今镇国府当家的是镇国公四儿子。
长街械斗如火如荼,要知道双方都人多势众,加在一起足有数百人,而且大都精锐,虽然赴擂的顶尖高手不曾参与进来,但使团中也不乏上品武士,这一架打得轰轰烈烈,已经几次冲击到镇国府大门。
谭四又惊又怒,把府中大多数护卫都集中到前院,以防械斗会波及府内,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轰隆一声大响,大门彻底轰碎。府中卫士首领怒声大吼:“王府重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吼声的确响亮,但他喊得是汉话,长街上这群斗发了姓子的蛮夷、番子哪听得懂若在十年前,有人敢在镇国公门前放肆,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谭归德一声令下大军碾压而至,早都一股脑地拿下了。
可现在镇国府只剩下个空架子了,对方固然打进了门,但毕竟不是攻打王府,而且打架的人身份特殊……谭四气得浑身发抖,却始终不敢喊一声‘拿下’,只是连声催促手下,出去求请救兵,同时再度调拨府中人手,更多壮丁被他抽调到了前院。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王府的后宅中忽然升腾起阵阵浓烟,失火了。
而火势的蔓延快得出乎意料,还不等府中卫士有所反应,火蛇就层层蹿高,片刻功夫里,大火便成熊熊之势。
尤其可恨的是,对于只能用‘突如其来’形容的大火,正发狠打架的回鹘人猛地爆发了一声欢呼,口中蛮话纵声怪叫着‘圣火天降,照我前路’,尽数精神大振。他们奉火为尊,打斗正酣突见大火冲天,人人都道是神光照耀,士气层层高涨,本来势均力敌的恶斗,渐渐被他们占了上风。
前院乱斗、后宅失火,莫四急得捶胸顿足,忙不迭分配人手或救火或防乱,昔曰名动四方的镇国公府,此刻真正乱成了一团。
其实今夜,起火的远不止王府一处,睛城四处走火锣声不断,要说今曰风势不小,又因节庆各处都有燃放烟花爆竹,多发些火灾也算正常,不过…好像有些太多了,尤其有那么十余场大火,全都和王府的情形一样,火势转瞬成形,烧起来得奇快无比。
放火,也是门学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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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太岁
放火,也是门学问。
巧的是南理奇士之中恰有一人精通此道,火道人,人如其名。
火道人刚降生的时候不是侏儒,身体和其他娃娃无异,自幼就喜欢摆弄火。
别家孩子在争抢竹蜻蜓、纸风车的时候,他在研究松木和柳木哪个更容易燃烧;别家娃娃在私塾愁眉苦脸去记百家姓的时候,他在绞尽脑汁地琢磨为什么石头不能用来烧火……等到八岁的时候,终于因为玩火酿成了祸事,一场大火席卷山村,所幸没烧死人,但拦在圈中的猪牛羊马被烤熟不少。他自己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中了火毒,那场火后生了场怪病,再也不长个子了。
村里人都说他自作孽,遭了天谴所以变成侏儒,爹妈也不敢再养这个灾星,恰巧有个老道路过,见他可怜就把他带走了。
可即便如此,他那份玩火的心思仍不曾稍改,三十岁前,几乎他走到哪,哪里就会着火,倒不是他故意纵火,而是本事还没练好、既控制不了自己想玩火的心思、也控制不住烧起的火势;但是等到三十岁之后,火道人的手段就渐渐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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