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血为何特殊?尤太医的炼血之术。

    自幼被秘法洗炼鲜血,经络、武功、出色五感…所有这些全都是‘副作用’,有关炼血的真正目的,尤太医从未真正提过,除了百岁宴当夜,他在逃离大燕的马车上说过的那句:十八年后,你得了第一等的身体,我只从你手指头上挤几滴血就好了,大家就各不相欠,从此分道扬镳……尤太医为何要自己几滴鲜血?自己的血能做什么?到了此刻终于真相大白:我的血,能通过国师法旨鉴真,有了我的血,便有了国师的法旨!

    尤太医耗费半生、培养宋阳,就是为了伪造国师法旨吧。要伪造什么内容的法旨、尤离又要用这法旨来做什么,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十八年才能真正完成的炼血秘法,明明还差了半年,可我的血已经‘生效’了,尤太医知道么?若他知道,又何必再等半年,活活等死了自己啊。宋阳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

    而相比于尤离传授给自己的武功、医术、毒法,相比于尤离送给自己的强健身体、出色五听,这身体中能够随时伪造‘法旨’的血液,才是尤离真正的赏赐,有了这一身热血,便有了无数道法旨!

    流泪中宋阳突地跳了起来,来到帛先生跟前,同样一个长揖大礼:“有事请你帮忙。”

    帛先生伸手扶住了他,简单痛快:“说!”

    “我会再写一封法旨,命须弥禅院中的重要人物都来此处与国师相会,还要请你再去送信,把他们带回来。”

    帛先生心思转动极快:“你是打算”

    “灭口。”宋阳忽然变得狂躁了:“一定要灭口,一定要灭口!所有今天与事的国师门徒一个不能活!”

    国师为人神秘、行动飘忽,就连地方须弥院主持这样的重要属下都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可终归会有‘真正心腹’知道他去了南理。

    一个重要钦犯被国师法旨提走,这件事会被层层上报,迟早落到‘真正心腹’的案头,而国师人还在南理,说不定连谢孜濯被捕都不知道,更毋论能算准时间、万里迢迢派出密使携带法旨来要人……最终那张‘假法旨’会被掀出来。一旦对方知道有反贼能假造法旨,宋阳这身‘热血’就再没半点用处了。

    毁掉那张假法旨、杀掉须弥院中所有知道‘法旨提走人犯’之事的和尚,以后任凭大雷音台如何追查,都没机会查知其间有过一张假法旨,充其量只知‘人犯丢了’,却不晓得‘人犯如何丢的’。

    所幸,法旨、使者这种事情,只有须弥院的‘高层’才有资格了解,普通僧兵僧众并不知道帛先生来访过。

    待帛先生点头答应,宋阳又去找施萧晓,请他再写法旨,可漂亮和尚面有难色:“不是想写就能写的,字迹还没能研究透彻,非得细致功夫不可。”

    宋阳心情震荡,竟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帛先生从一旁插口:“无妨,这道法旨不用模仿笔迹,十停须弥院的秃驴都道执笔法旨之人受了重伤,他运功疗伤无法动笔再正常不过,随便谁写都可以。”

    很快,新的法旨写好,帛先生再度赶往须弥院,帛夫人留下来布置埋伏。

    可想而知,即便提前埋伏,也会是场硬碰硬的恶仗,但非打不可,只盼着对方的好手别太多……等待之中,宋阳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对身边的帛夫人点了点头,有些突兀地说了句:“尊夫大才,我佩服得很。”

    这句称赞,指的是凭帛先生之前在须弥院中的应变。宋阳自忖如果当时换成自己,怕是做不到那么圆满,多半会露出些破绽。

    “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应变’这两个字了,”帛夫人笑,本来平凡姿色,一笑之中却挑起了几分妩媚:“他好色,常偷吃,我抓了他二十年,愣是一次没抓到过。”

    旁边的阿伊果翻着眼睛,唬唬地说了句:“好本领咯!”

    一个时辰之后,衣袂破空声传来,帛先生带了三十多名和尚匆匆赶来,断了一只手的‘十三’正在队首,与帛先生同行。

    随帛夫人轻轻一挥手,宋阳第一个冲杀出去,生死搏杀。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但伤亡远超想象。

    帛先生手下二百余人,足足折损了六成有余,叶非非带来的二十个好手也死了七个,帛先生肚子中了一掌,吐血重伤;叶非非肩膀挨了一刀,皮肉伤,一向冷冰冰地小姑娘出乎意料的忍不了疼,痛得又跺脚又掉眼泪,可把阿伊果心疼坏了……反贼伤亡惨重,但须弥禅院的和尚尽数伏诛,宋阳在‘十三’的尸体上,找出了那张假法旨,由此也打从心眼里松了口气。

    帛先生下颌上满是鲜血,再笑起来好像刚吃过人的样子:“总算大功告成。”

    宋阳坐在地上,也在笑,比着帛先生更狰狞……事情捂住了,以后可以继续写法旨。

    正笑着,身边脚步声响,一个纤瘦、娇小的少女走到宋阳跟前,声音很轻、语气平静:“现在有空了,能聊几句么?”

    谢孜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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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娃娃

    谢孜濯是娃娃脸,很好看,再加上身材玲珑,看上去充其量十五、六岁,比着小九显得还要小一点,可实际上她大宋阳一岁,已经十九了。

    但是与长相不相称的,她很‘沉默’,即便她说话时,给人的感觉也仍是‘沉默’。自内而外的,她的目光平静、表情平静、语气也是平静的,没什么感情也不存任何表达,与叶非非的冷艳不一样的,她是‘什么都没有’,不冷,因为连‘冷’都没有。

    在阿伊果挤眉弄眼地目送下,宋阳随着‘媳妇’离开血腥战场,走到附近的树林中。

    “帛叔叔带我过来时,把你的事情大概讲了我听。他说你聪明、能干、有自己的势力,长相也不错。”谢孜濯停步,望向宋阳,片刻后唇角勾出了一个笑容:“你的长相的确不错。”

    她在笑,但全没有开心的味道,只是说到这里,应该笑一下吧。

    真就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不管瓷俑师父把它塑得再怎么传神逼真、不管它笑得多么甜,可瓷娃娃就是瓷娃娃,没生命的,只要注视的稍久,就会发现它的笑容…仅只就是个笑容而已,全无任何含义。

    宋阳也笑了下:“你长得也不错,好像个娃娃。”

    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谢孜濯垂下目光,静静思索了一阵:“尽快完婚吧。”说话时,她举目望向宋阳,目光里却没有征询之意,也不管宋阳的反应,继续说道:“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以前或者以后再娶回多少女人,我都不会管;我父亲留下来的,我能指挥得所有的一切,都归你统辖。不过完婚后有三件事,你要答应我。”

    “第一件事,你要报仇。第二件事,从我给你生的儿子中,选出一个随我父姓,谢家的血脉不能就此断绝。第三件事,教我杀人。”

    “学杀人?”前两件事都没什么稀奇,倒是第三件,宋阳有些好奇。

    谢孜濯点了点头:“是,学杀人。如果有机会,我想亲手杀景泰。”说着,她忽然咳嗽了起来,宋阳懂医术,一见面就看出她的体质不好,谈不到致命或者夭折,但是这个漂亮娃娃的身体,比着普通人要羸弱得多。

    咳嗽了一阵,谢孜濯有些疲惫了,抱膝坐了下来:“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了你家。付大人和夫人对我很好,甚至对我比着你兄弟姐妹还要更好。还有我的亲生爹娘,也不是就此不要我了,他们会来丞相府看我,也常常带我回家去住上一段,或许是不在身边、或许是心怀愧疚、或许是我身体一直不好,他们对我,也要更胜我的兄弟姐妹……”

    谢孜濯目光低垂,看着眼前的一棵小草,说话的声音很轻:“你不知道,我以前很感激你的,就是因为你,让我有了两家的爹娘,他们都疼着我宠着我,多好的事情呵,我宁愿一辈子不长大、宁愿一辈子病不好……可是后来,两家爹娘都死了。都被一个人杀了。”

    “我没有力气,拿不动刀子、学不了武功,不过我明白杀人不一定要会武功的,帛叔叔他们很精通这种事,但他们不肯教我。帛叔叔一路夸赞你,我听得出你也会杀人,你很会杀人……”谢孜濯伸出了手,轻轻抚弄着身前的小草,目光再度抬起望向宋阳:“我想你教我,反过来说,只要你肯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阳摇了摇头:“学了也没用,你杀不到景泰,不会有机会的。”

    罕见的,一丝焦急从谢孜濯眼中掠过:“万一、万一要有机会呢。”

    宋阳继续摇头:“别胡思乱想了,仇也在我身上的,我答应你,杀他的时候,会替你多割他三刀。”

    焦急很快就消散了,谢孜濯又变回了瓷娃娃,淡淡的应了声:哦。沉默几息后又问:“那完婚的事情呢?”

    “别把我当付老四,我死去再活来,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不过你放心,仇人没变,巧的很。”宋阳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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