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头子郎中,因为病情寸步不离患者身旁,在南理还能说得过去;要是个青年才俊成天呆在公主房中,先别说外面会如何,就红波府里的王妃、长辈们非得翻脸了不可。
“那我只看你眼睛,不看你脸。”心愿未遂,可小捕依旧开心。
再过七天,不用再行针用药了,小捕已经病患尽去,只剩身体虚弱,尤其可喜的是,玄机公主又会觉得饿了,躺在床上美滋滋地:“胃口火烧火燎的。”饿得十足难受,但守在宋阳身边,怎么就那么开心,说什么都是欢喜的。
任初榕笑道:“我这就给你盛粥去。”
“想吃肉。”小捕可怜巴巴,说话时嘴巴都瘪了,委屈的要命,大病初愈饮食要清淡,这些天里她光喝粥了。说完,还嫌不够似的,锲而不舍的重复:“想吃肉啊。”
任初榕望向宋阳,目光征询。宋阳点头:“那就配只鸡腿吧。”
还不等郡主点头,小捕赶忙插口:“想吃兔子肉…特别特别想吃。”
宋阳笑了:“那就兔子腿。”
小捕大喜,兔子腿比鸡腿可大不少,不用问,肉也多得多。
可还不等任初榕转身去吩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很快有下人传报,镇西王回来了。任初榕略显意外,前阵她接到传书,知道父王督军事毕,从西关返京,不过算下时间,比着正常赶路足足快了三天。
小捕平曰里没心没肺,根本没察觉不对劲,欢呼一声,顾不得身体还虚弱、更顾不得兔子腿,由三姐扶着一起去迎接父王。
出乎宋阳意料的,镇西王统帅西线兵马、常年身处前线军功卓越、勇武之名冠绝南理,却并非一个硕壮之人。长得瘦小枯干,五官还好但目光浑浊,完全没有威风可言,且一条腿在战场上受过重创,走路一瘸一拐,带了几分可笑。若非王府相见,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堂堂西线大元帅,南理镇西王。
见爱女病情大大好转,镇西王喜形于色,等他一开口,宋阳又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想不到,单凭老人瘦小的身板,声音竟然洪亮如斯,说话仿佛爆竹一般,干脆有力、字字铿锵。
待任初榕给王爷引见了‘老大夫’,镇西王着实褒奖了几句,吩咐下厚重赏赐,随即散去众人,只把任初榕留了下来。
远行归来风尘仆仆,但镇西王全无更衣洗漱的意思,直接问郡主:“最近京里、朝中出了什么事?”
任初榕立刻摇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稍值得一提的,也就是胡大人率队归来。”
这个消息镇西王早就知道了,闻言皱了下眉头,说道:“我回京途中,忽然接到宫中雀书,皇帝着我火速返回,说有要事相商。”
任初榕眯起双眼,又仔细想了一会,可实在想不出最近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值得父王‘火速回京’。
镇西王打听不到什么,也不再多待,立刻出府赶赴皇宫,而他前脚刚刚离开,就有一个‘要紧消息’传到任初榕手中:远赴回鹘的和亲使团,传回的呈报就快抵达凤凰城了,最迟今晚就会送到皇帝眼前。
小捕会不会被选去和亲,今晚就会有个结果。
任初榕找来宋阳,把消息转告给他。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可听到这件事宋阳还是觉得不痛快,模棱着眼珠子,心里琢磨着等有了机会,要给‘那个把我媳妇送去和亲的丰隆’一个好看。
任初榕知道宋阳的任姓脾气,摇头苦笑道:“别胡闹,万一惹出祸事,我可再不帮你收拾…是这样,有关和亲的消息,我已经差人‘买’到了李公公,只要一有定论,他会立刻告知于我。如果回鹘同意了这桩亲事,没的说,只能动用新凉了。”这些天里,宋阳早已把‘新凉’交给了郡主,“可万一…万一回鹘没答应,那便再好不过了,你为朝廷立下大功,等封赏下来,身份会扶摇直上,真要明媒正娶我家筱拂,也不是没可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只是‘万一’,回鹘九成九是会答应下来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任小捕就会‘猝死’,刚好她前一阵大病不起,现在死掉都不用铺垫了,也不会惹人怀疑。
可宋阳不能再待在红波府,否则他给公主治病十来天,公主突然死了,镇西王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宋阳静下心,又把小捕‘死后’,如何救她离开的诸般细节和任初榕再仔细核对一遍,确定不会有疏漏之后,就此告辞,返回驿馆去等候消息。
任初榕送他到门口时,忽然笑了起来,静静望着宋阳,恬美而安逸,目光暖暖的:“新凉也好、娶亲也好,你都要记得,再不能像这一次,让她那么担惊受怕,你不懂,很委屈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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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和亲
宋阳一连十天都不见人,回到驿馆,和他要好的几位奇士都来询问他去了哪里,宋阳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回到自己屋中开始等待承郃郡主的消息。
没想到,到了晚上红波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却有宫中太监赶来驿馆,皇帝传召宋阳觐见。
太监客气得很,但向他打听皇帝为何召见,他摇头不肯回答,不过回宫的一路上,太监都在冲着宋阳笑,好像有什么大喜事似的,把宋阳笑得心里发毛。
不久之后抵达南理宫,宋阳被领着,穿过层层大殿一直来到御书房,而出乎意料的,书房里并没有皇帝,只有身材瘦小的镇西王,正站在屋子中央,背负双手看着墙上的一幅字。
听见脚步声,镇西王转回头,浑浊地眸子上下打量了宋阳,引路太监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并没有丝毫惊讶,给两人引荐过后躬身退了出去。
镇西王也不用宋阳施礼,直接开口,声音响亮:“宋阳?长得还不错,武功如何?”
宋阳如实回答:“上品丙字,如果刀趁手,还能更强些。”
镇西王不置可否,又问:“会打仗么?”
宋阳摇头,行军布阵、两军对垒,这些事情他全不了解,前生今世从小到大也没读过一本兵书战策,他打架还行,打仗可差远了。
镇西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第三个问题:“杀过多少人?”
对一个后生小子,王爷不用讲究礼貌,宋阳并不计较什么,不止因为他是小捕、初榕的长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秦锥。红波卫上下都是好汉子,能让他们甘心效命、赴死,足见镇西王的为人了,一直以来,宋阳对这位铁血王爷印象很好,此刻认真回答:“亲手杀过的不多,但没数过;因而我死的很多,数不清,”
边关夺山营之战、燕子坪伏击国师、睛城九月八暴动……三场乱战添出的亡灵以数万计,每一条姓命都和宋阳脱不开关系。
“没数过、数不清?”对这个答案,王爷似乎还算满意,神情里总算有了一丝松动,稍稍点头,随即转回身去又去看墙上的字画。
初次见面,镇西王问过‘武功如何、会打仗么、杀过多杀人’三个问题,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宋阳被问得满头雾水,心里琢磨着,王爷这是打算把自己收到麾下去么?
沉默一阵,镇西王再次开口:“本王戎马一生,一共受过五次重伤,前面四次,每个仇人都被本王手刃,只差最后一个,本王也曾折箭立誓,必亲手杀他不可——扎西平措。”
王爷转回身:“本王的仇人、我必杀而甘心之人,却死在了你手上……”老头子神情不善,目光阴鸷,稳稳盯住了宋阳,可片刻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依旧响亮,但语气却轻松了许多:“一品擂的情形本王早得传报,笼中数十武士战死,其中只有三个被你斩杀,偏偏扎西平措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我还以为是巧合,心里老大不痛快…刚刚才想通,原来不是巧合!那个吐蕃番子…是初榕让你杀的吧?”
……丰隆皇帝大事没主意小事很热心,急匆匆地给镇西王传书,命他赶快回京有要事相商,这个‘要事’就是:保媒拉线。
万岁爷还从未做过媒人,以前也不觉得如何,没想到一做了‘这行’还真挺兴奋来着,别人都不着急就他等不得,恨不得赶紧撮合成了,要不心里痒痒得难受。镇西王比着宋阳早入宫一个多时辰,乍一听说此事,脑子里也懵了一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胡大人说得煞有介事,绘声绘色地把‘小两口’城门相见的那一幕讲出来。
镇西王再一联想他所知道的细节……什么事情都先入为主后再胡思乱想,越想也就越乱:
选贤时从青阳上来的大宗师陈返,到了凤凰城之后陈返患了脑疾,初榕一力承担、亲自安排,把他安顿好照顾好,初榕没事找事做这个干啥?王爷好像听下面的卫士提到过,陈返是宋阳的长辈吧。
任筱拂那个丫头,平曰里光知道玩耍胡闹,从未见她对浑仪监的差事上心过,去年春末忽然变得热心了,亲自带队跑去红城主持南理夏祭。平时她和三姐最要好,而初榕平时都离不开睛城,会不会是代替姐姐去给宋阳践行呢。
还有扎西平措!宋阳这个不杀那个不打,在笼子里闲了半晌,才一出刀第一个就砍了那个番子,哪会这么巧!谁指点的他?为什么要指点他杀扎西平措?初榕的孝心肯定不会错的,但是孝心之中会不会另外还藏了一份小心思呢……比如,让心上人讨好未来的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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