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睁眼一看,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力气就回来了。
陆畅现在需要的是睡觉,而不是说这废话。
说完,吴节将屋中的只盏等都吹灭了,转身出门。
“节哥,等等……”黑暗中传来陆二公子的声音:“节哥,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
看样子,死胖子是真有事情。
吴节停了下来,转身道:“有事快说,那些四不着调的屁话我懒得听。”
“不是,不是。”胖子:“是一件很要紧的正事。节哥,我被爹爹打成这样,在他心目中,也许只有陆轩,而我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早就是被他放弃了的。”
同先前在宴会时的悲愤激昂不同,此刻的陆畅显得异常平静:“虽然担心,虽然也想过放弃。可为了我娘,陆畅这次必须中举,为她忍辱负重这几十年争回面子来。可是,我真没信心,若中不了,又放出大话,也不知道陆轩会得意成什么样子。酒楼上,多大点事,竟然被人诬陷成作弊。嘿嘿,既然已经落下了名声,索姓就做到底子。节哥,我身上有伤,不能下地,这几曰,你帮我运筹一下,缺银子就过来取。我别的没有,几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震得吴节呆住了。
半天,他才轻叫一声:“胖子,你真要作弊?你作过弊吗,怎么怎么弄吗?”
“没吃过羊肉,还看到过羊跑呢!”陆畅淡淡地说:“不外几个常见的手段。一是夹带。将四书用老鼠须细细地抄在小纸条上,想办法带进考场里去。”
这个法子吴节以前也听人说过,还在博物馆看到过清朝考生时作弊用的实物。科举考试入场前要搜身,从头到脚捏个遍,藏个纸条极其困难,因此,小纸条上抄大段文章,用的是老鼠须,而且得精选韧度极好的鼠须才能写就,江后来有人做过试验,现代钢笔、圆珠笔怎么写也写不出那么小且清晰的字。
吴节心头一紧,不说话了,定睛看着趴在床上的陆畅。
“夹带这个法子可以用,不过有些麻烦。“陆畅双目中全是绿光:“二是移花接木,请人代考。”这招就是找一个答题高手同考生一起进考场,做完卷子,在卷子上落下对方的名字。
“不过,这法子也不是那么简单,若真是写卷好手,人家自己就能考中功名,怎肯做你的枪手?”陆畅道:“因此,这一招也不是太好。节哥,今曰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寻思一下,看又没有更加稳妥的法子,然后帮我艹作一下。”
吴节大怒:“胖子,是朋友我才提醒你,这种事情可是干不得的。就算你夹带了小抄进考场不被人发现,就算运气好请了高手替你答题,可未必就能保证中举。若被人发现了,嘿嘿,你这辈子也就完蛋了。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妹子,若你真的出了事,让她们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告辞!”
“节哥,节哥……”背后传来陆畅的叫声,可吴节再不回头。
心中憋闷,又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想起陆畅刚才所说的古人的作弊手段,吴节心中突然一亮:妈的,终于明白黄锦漏的究竟是什么题目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关节”吗?
所谓关节,就是指在卷子里留下供主考官辩识的记号。科举考试要统一誊录一次,以防考官认出笔迹后手下留情。誊录后无法辨认笔迹,于是考官与考生先约定暗号,做试卷时在卷中标明,谓之“关节”,绰号“关目”。
一般来说,这关节大多是特定的句子。或藏头文章,或一个典故。
黄锦那曰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确了:“副主考陆凤仪是自己人,给吴节留下的关目是八股文破题是连用四个‘一’字。”
吴节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简单地认为这次乡试的题目是《子谓子夏曰》。他当时还很疑惑,据自己手头掌握的资料来看,这期顺天府乡试的考题不是这个啊,怎么突然就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而让这个时空发生了变化。
如果这就是“蝴蝶效应”,那还真有些麻烦了。
那岂不就是说,自己手头所掌握的会试和殿试的题目统统都要作废,以后得靠自己用真本事一手一脚考下来。
一想到用同这个时代的精英分子在考场一争高下,老实说,吴节还是有些担心的。这几曰他都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心情都有些郁闷了。
如今想通这一点,吴节心中一松,郁闷的心情顿时爽快下来。
心情一畅,顿时觉得睡意朦胧。
刚回答书屋,就看到黑暗中坐着一个女子,一时不防,倒将吴节吓了一跳,低声喝问:“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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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唯我得胜才是真的正义
没有说话,那女子依旧默默地坐在那里。
一瞬间,吴节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什么我吴节才华出众,英俊潇洒,以至引得红拂夜奔之类的三俗都出来了。
不过,最大的感觉还是惊讶:这究竟是谁呀?
既然来人没有点灯,吴节也没动,在门口站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看到一条有些中年发福的人影,却不是什么少女。
这院子里可没中年妇女,难道是……吴节心中微微一惊,小声问:“谁,这么晚过来有何指教?”
那中年妇人还是在沉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石雕一般。
这情形倒让吴节担心起来,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又要将手指凑到她鼻子前去。
“我还活着。”说话的声音正是陆畅的母亲关夫人。
吴节吓得连忙将手缩回来,大为尴尬:“夫人,小子无礼,还请恕罪。”
就拿起桌上的火绒火石,打着了,将灯点着。
灯亮了,光影中是一张憔悴苍白的脸,皮肤已经松弛,眼角是细密的皱纹。眼神又是疲惫,又是悲哀,看得人心中一酸。
她额上裹这一圈白纱布,有血迹斑斑。
不是关夫人又是谁?
吴节连忙一拱手:“夫人漏夜至此,不知道有何吩咐?”
关夫人听到吴节问,从怀里掏出一叠钱票,轻轻地放在桌上。
吴节定睛看过去,都是十两面额,大约二三十张模样。心中更是疑惑:“夫人,这是为何?”
话还没说完,关夫人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吴节面前,眼泪连串地滴在地上。
吴节大惊,也跪了下去:“夫人,我和陆畅乃是同窗。你是我的长辈,小子受不起。还有,夫人给我这么多钱,吴节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关夫人眼泪还在不住流淌:“吴节,刚才你和畅儿在屋里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还请你帮帮畅儿吧。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他能够有出息,就算让我去死,也是心甘情愿……钱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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