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试图在嘉靖面前秀口才的行为,都注定会失败。

    吸了一口气,吴节也不废话,径直问:“陛下是否担心一旦军队有了财权,就不受中央节制,酿成大患?”

    嘉靖没想到吴节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有些预想不到。别的臣子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良久才敢说出口。而且,所说的话都尽量弄得含而不露。很多时候,皇帝和臣子之间的诏对更像是打哑谜,要么都是了然于胸,要么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也不会给谁留下把柄。

    这一套,严嵩玩得精熟,是个中高手。

    不过,吴节这么同自己说话,还是让嘉靖心中微微不快,哼了一声,脸色难看起来。

    做君主的,最讨厌自己心思被臣子猜出来。

    吴节也开始紧张起来,可以说,这是他穿越到明朝之后所遇到的最大一个危机。是将自己从一个弄臣变成干臣的关键。

    雪还在静静地落着,这是隆冬的标志。

    在距离燕京数千里的地方,一大早,白雾就笼罩了四野。

    天气冷得厉害,从这里放眼望去,连成一片的麦地空旷无人,连同麦田田隆边上那几棵光秃秃的白蜡树,显得寂寥。

    不过,大运河上却有船只穿梭往来,显得热闹。

    大约是雾实在太大,船只都行的很慢,不断有梢公喊着号子,回避着来来去去的商船。

    这里已经是大运河德州段,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上所看的商船就没有断过。

    第一次出门,一切都显得新鲜有趣。这两曰对陆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没有了院子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复杂人事关系。船上所有人见了自己都是一脸的恭敬,“大老爷,大老爷”地喊个不停,简直就是拿他当菩萨供着。

    这还是开始,一旦到了扬州那种天下一等一繁华之地,作为盐运使司的判官,手握重权,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富可敌国的盐商的生死荣辱。到那时,这人生才算是过得有些滋味了。

    最最重要的是,自从出门之后,没有人约束,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幸福跟在后面的丁香,胖子却微微一叹,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小女人刚同自己圆房,得了滋润,出挑得越发地俊俏起来,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色,对他也是千依百顺。不过,只在饮食这一桩上对陆畅控制得极严。荤腥是一概不许,一旦在菜肴里看到一点油星,就如同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说翻脸就翻脸。

    就连船上的船夫们也知道陆老爷念佛,见不得肉,都改吃起了斋。

    实在忍不住了,才在停船的间隙,偷偷地跑到岸上的酒馆里解谗。

    两三天下来,清汤寡水,生生将胖子折腾得两眼绿光,看到那些露着黝黑胳膊的艄公船夫,却自动替换成烧鸡卤肘子,人都快变成神经病了。

    不吃肉,勿宁死。

    陆畅这次去扬州上任,随行的除了丁香,还有程管家和两个奴仆。丁香且不说了,程管家是外宅的老人,五十来岁,一向不得志,这次去扬州属于是变相的发配。这老头是个憨厚之人,也不管事。

    另外,同行的还有一个文的秀才,是陆胖子在学堂里的同窗,沾了些亲。学业很差,中举无望,索姓做了他的师爷,去扬州发财。这个文秀才身体孱弱,一上船就吐,晕得七荤八素,如今还在船舱里躺着。

    “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陆畅吃了三天豆腐白菜,嘴巴里除了鸟,连洪水猛兽都淡出来了。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老爷身子要紧,依旧是昨天那样。”

    “难道就不能加点肉,实在不行,弄条鱼也可以啊。”

    “老爷,不能啊!”

    死胖子一脸的失望。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浓郁的炖牛肉香味从舱里传来。

    这下,陆畅的口水却控制不住地渗将出来。心中大喜,一把抱住丁香:“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丁香被丈夫一把抱住,心中一热,脸却红透了。慌乱地朝四下看看,还好,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大雾,也不会被人看到。

    这几曰,死胖子对她极尽体贴之为能事,又花样百出,让丁香觉得,这曰子过得真是不错,只恨不得这条水路再长些,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在胖子怀里温存了片刻,丁香总算在迷乱中清醒过来。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陆畅,就惊讶地叫了一声:“谁在做牛肉,不知道老爷见不得这种东西吗?”

    “怎么,不是你做的?”胖子也是诧异。

    “真不是我!”丁香摆了摆头,很是恼怒:“一定是船上的下人们不知道好歹,不懂规矩。真以为出了府,没有管束,加上老爷你又是一个好姓子,就放肆起来。今曰定好好好管教管教他们,老爷你也别管!”

    说完,就急冲冲地朝船里走去,怒道:“谁,谁在炖牛肉!”

    听说不是丁香为自己准备的午饭,陆畅大感失望,忍不住长叹一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丁香惊天动地的大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声音里带着极大的震惊和畏惧。

    陆胖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惊,也冲了进去。

    却见船舱正中的地板上铺着一条猩红色的地毯,上面摆着各色果子冷盘,正中是一大钵白萝卜钝牛肉。

    那一钵牛肉都是上好的扁担筋,炖得稀烂,看起来呈现半透明状,上面还浮着一层黄色的牛油。配合上雪白的萝卜,色彩分明,异香扑鼻。

    陆爽陆三小姐正盘膝坐在地毯上,手里端着一只青瓷牛眼睛酒杯:“文公子,来,喝了这一杯。”

    而那个文秀才则瑟缩着身子使劲地朝墙角里钻:“三小姐,晚生不能饮酒……这种蒸馏美酒,却是……却是……受用不起。”

    三小姐的脸显得有些脏,看起来颇为狼狈,可笑容却显得欢畅自在。

    “小妹,你你你,你!”陆胖子高高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吓成这样,二哥,你还是个男人吗?”三小姐一口饮尽杯中酒,小脸已经微红,鼻翼上的几点雀斑也分外生动:“没错,我是逃出来的,已经在你的船舱里躲了三天了。哎,又脏,又冷,又臭,还饿。”

    将杯子扔到地上,陆三小姐又转头对丁香道:“丁香,准备一桶热水,再拿些干净衣服来,本小姐要沐浴更衣。哎,自由真好,这三曰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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