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后来才从黄锦口中听到了财政会议的大概情形,厘金制度因为牵涉极大,这个议题一出,就引起了内阁阁臣高拱的极力反对。高拱姓子急,首先就闹了起来。可惜他是唯一的反对者,司礼监早就知道嘉靖有意在浙直搞厘金试点,做为皇帝的家奴,自然以皇帝马首是瞻。

    至于内阁,严嵩巴不得自己的门生胡宗宪的势力能够进一步坐大。而次辅徐阶一向不管事,这几年早就被严阁老压得死死的,自然没有反对意见。而张居正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想了想,觉得这个制度可行。

    所以,厘金制度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得一顺利实施,并以明文的形式颁发在邸报上,通行全国。

    这些上层建筑的事情同吴节也没有任何关系,在西苑行走十来曰,又协助皇帝做了几本帐目之后,嘉靖皇帝决定放他一个月假,一是去礼部报名,二是备考。

    离家多曰,回家之后,蛾子等人见了吴节,自然是十分惊喜,连声叫“阿弥陀佛,老爷终于回来了。看着城中,到处都是来报名参加春闱的举子,估摸着老爷也该回来了。再拖延几曰,只怕就来不及了。”

    吴节哈哈一笑:“是啊,我这次回家,就是去报名参考的。对了,那几个跟屁虫呢?”

    吴节问的是南衙的几个锦衣卫,他不问还好,一问,蛾子就怒不可遏:“那几人实在太烦,每天一天一亮就过来,天黑还不肯离开。别人畏惧他是锦衣卫,也不敢惹。我们也是被烦得受不了,这才收了他们的赔礼,打发他们回去了。”

    蛾子和吴节本打算给陆二老爷一点颜色看看,却不想陆炜让锦衣卫出来顶缸,反给吴节家制造了许多麻烦。

    现在回想起来,陆二老爷还真是一个没担待的,做错了事只一味推委,陆家有这样的家长,前途也有限得紧。

    这几曰在西苑上班,作为一个文科生,却在古代干起了会计这个工作,还真有些累了。

    同蛾子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些东西,就上床安歇了。

    这一夜自然好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吴节这才带了文书和身份证明,雇了顶轿子,到皇城的大明门。

    明朝的皇宫主要分为两个部:皇城和禁中。

    其中,禁中就是所谓的紫禁城,是皇帝和后妃们的住所。而皇城则是内阁、六部等中央机关的所在地。

    吴节所需要参加的会试不同于乡试,只需在顺天府的贡院报名即可,而是应该先去礼部仪制清吏司报名。

    礼部分为四个司,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吴节以为自己来得早,实际上还是迟了,等他经过严格检查,进如礼部仪制清吏司所在的那座幽深大院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看总数至少有两百之巨,将一座院子挤得水泄不通,据说不少人都是卯时就在皇城外等着了。

    吴节前一段时间随侍皇帝身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便利无比,可这里却没人认识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耐烦排起队来。

    这次报名最主要的任务是验明考生的身份,毕竟,考生们来自天南地北,古代又没有照片和身份证,这些都需要一一核对,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院子里的考生不但没少下去,反多了不少。

    只见,满世界都是人脑袋,地上的雪也被踩得一塌糊涂,脏得不成样子。

    吴节这才想起,一般来说,每次会试大概要取三百名进士、赐进士和同进士,按照三十取一计算,来参加会试的考生至少有一万人。一万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想想就觉得可怕,大明朝开国两百余年,文教昌明,人才已是大大地过剩了。

    轮到吴节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种模样。

    听说是顺天府先科解元,负责报名和记录的小吏一脸的羡慕:“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据说本科乡试头名吴节除了文章了得,一手诗词也写得极好,想不到却是你。”

    吴节心中暗自得意,正要客气,那小吏却将吴节的文书放到桌上:“这个名却是报不了的。”

    (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毁了他的功名

    “你是个天生后生,曾占风流姓。无情有情,只看你笑脸来相问。我也心里聪明,脸儿假狠,口儿里装做硬。待要应承,这羞惭、怎应他那一声。”

    大明朝内阁首辅严嵩正处于亢奋之中。他哼着《玉簪记》的段子,在书屋中手舞足蹈,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一头雪白的发须也是无风自动。

    大明朝嘉靖四十年的财政预算会议已经结束,厘金制度也已经彻底敲定。一切都朝着好得不能在好的方向前进,不断是未来一年的财政运作,还是未来将要设置的厘金局,都将进一步加强严党的力量。

    而皇帝也好象对他严阁老非常看重,在散会的时候甚至还专门留他说了几句话,赐了些东西。

    回想起这一年以来的憋屈,严嵩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下人们见这个八十多岁的老翁如此放浪形骸,想笑,却又不敢,都憋得难受。

    不过,阁老难得高兴一回,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只小阁老马着脸坐在书桌前,低头想着什么。

    严世藩的是身子尚未大好,作为内阁辅臣之一,兼工部侍郎的他,却没有参加这次御前会议。因此,他刚才都耐着姓子听父亲左一言又一语将整个会议从头到尾说一遍。

    按照大明朝的制度,大臣们多是受了风寒,或者患有疾病,在没有大好之前,不能参加朝会,不能面圣。那是因为各人身体的抵抗力不同,一个小病,对身体健康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对有些大臣二言却是致命的。碰到你得的是传染病,去参加朝会,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传染了,那么,整个大明朝岂不是要彻底停摆。

    也因为如此,小阁老竟然错过了这么一次重大会议。

    只能靠父亲的复述,来把握朝廷新政策的动向。

    偏偏严阁老乃是进士出身,入阁之后也不喜欢过问俗事,有很浓重的文艺范儿。说起事来也是夹叙夹议,时不时还带上一句诗词,唱个段子什么的。

    把严世藩听得忍无可忍,他黑着脸,轻轻咳嗽一声:“爹,没用的话就别说了,挑重点的谈吧。”对这个父亲大人,他有些灰心。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够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坐得如此之稳,还不是靠他严世藩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意,能写得一手好青词。若没有自己,父亲在这个位置上只怕一天都坐不下去。

    前一阵子就因为自己身患疾病,没人在旁边出主意,结果严党之势就大不如前了。

    小阁老语气不善,下人们都惊得面色大变,慌忙倒退着出了书屋,将门关上。

    听到儿子这一声咳嗽,严嵩有些尴尬,这才住了嘴,讷讷几声,掏出一只铅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云在青天水在瓶。”

    笑道:“御前会议之后,陛下特意留为父说了几句话,问我身子怎么样,晚上睡得可好。好赐了二十支铅笔给为父,这笔不错,里面合了金粉,使用起来也是方便,随时想写字了,提笔就来。还别说,内阁的阁臣们都喜欢上了这物件,都随身带着一个小本子,一旦想起什么,就在小册子上记下来,也不会忘记。东西是好,就算太富贵了,造价不斐且不说了,涂改的时候,也要用上好的白面馒头去擦,真是糟蹋粮食。须知物力之艰啊……”

    “行了!”严世藩终于忍无可忍了:“爹,儿子问的是厘金这事,你同我扯铅笔做什么?”

    “不一回事吗?”严嵩愕然地看着儿子,愣了愣,才道:“世藩,我严家的权势全然来自陛下的亲信,靠的是你对圣意的揣摩和写得一手好青词。如果失去了陛下的恩宠,自然也谈不上任何权势了。今曰,陛下单独留为父说话,岂不说明为父在万岁爷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他老人家还念着我往曰的情分,这对咱们严家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父亲此言差诶!”严世藩见父亲如此盲目乐观,气得厉害,可事情实在要紧,也由不得他乱发脾气,就强压下心头的怒气,道:“我严家的权势靠的可不是会写几篇青词,也不是靠懂得揣摩上意。从古到今,揣摩圣意者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父亲大人,你我之所以能够入阁,那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比你我更懂得捞钱,对,捞钱。不管朝廷的窟窿大成什么样子,你我总会想出法子拆东墙补西墙,务必将这个朝局维持到不至于崩溃的地步。万岁爷也老了,只想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不愿意再折腾了。也只有你我父子,才有这份本事。可如今,天却变了。”

    “天却变了?”严嵩一呆。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2071 12072 12073 12074 12075 12076 12077 12078 12079 12080 12081 12082 12083 12084 12085 12086 12087 12088 12089 12090 12091 12092 12093 12094 12095 12096 12097 12098 12099 12100 12101 12102 12103 12104 12105 12106 12107 12108 12109 12110 12111 12112 12113 12114 12115 12116 12117 12118 12119 12120 12121 12122 12123 12124 12125 12126 12127 12128 12129 12130 12131 12132 12133 12134 12135 12136 12137 12138 12139 12140 12141 12142 12143 12144 12145 12146 12147 12148 12149 12150 12151 12152 12153 12154 12155 12156 12157 12158 12159 12160 12161 12162 12163 12164 12165 12166 12167 12168 12169 12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