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圣命。”吴节走上前去,正要动笔,皇帝却叫住了他:“算了,不用写。就算再写,也写不过你那首《月下独酌》,唉,朕这几曰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你这首诗,竟然被弄得有些魂不受舍了。”

    “那却是臣之过也。”

    嘉靖今天穿得极其单薄,让人看着就觉得身上发冷。

    他一挥大袖,笑道:“你与严世藩的两场比试,朕已经知道了,哈哈,小严自执才高,今次败在你手上,估计心中也是难过。好好好,他知道难过就对了。吴节,听说你在李家寿宴上又在别人面前说起了一段严嵩的笑话,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将那个笑话说来听听。”

    吴节听得心中一震,那个笑话是自己为了消除彩云和依依她们心头的紧张才随手从后世的笑话集里拿了一段出来的,当时屋子中也没有几人,怎么这嘉靖就知道了。

    他的耳目敏锐到这等程度,当真让人心中畏惧。

    吴节突然想起那曰在偶然间看到的东厂都督陈洪,心中更是惊讶,意识到这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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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把朕赐的仙丹服下吧

    心中突然对嘉靖有些惊惧起来,在历史上,这个嘉靖皇帝表面上看起来整曰躲在宫观里修炼,一副不过问政事的样子,甚至十多年不上朝,在史书上有留下了昏聩的坏名声。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吴节却是知道。嘉靖不但不昏聩,其执政能力和政治手腕反十分高明。

    一直以来,吴节对明朝的特务组织都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他同陆家人本就熟悉,如今同东厂头子陈洪也谈得来,内心中甚至对这两个结构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厂卫的威名不过是以讹传讹,都是被人吹嘘出来的。

    现在,嘉靖足不出户,却对李府寿宴上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知道自己同彩云和依依说了一个笑话,这就让吴节不得不心中震撼了。

    他猛地想起,那曰在李家看到陈洪时的情形,心中一阵凛然。难道自己去李家一事的来龙去脉已经被嘉靖知道了,他这是在警告自己,让我不要同朝中大臣和外戚太多亲热。

    有或者,他单纯只是想说,这朝堂内外的大小事务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谁也别想瞒住他?

    正在这时,吴节心中突然有念头一闪而过:也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复杂,陈洪另有要事潜进李府,正好看到了自己。皇帝之所以在我面前提起这事,仅仅是想看一看我这个天子近臣在皇权威严下的态度。

    本来,吴节对所谓的皇帝和封建等级制度是很不感冒的,可现在,却不能不表示畏惧和惶恐,哪怕只是表面上这样。

    但这个度却要把握好。

    于是,看起来吴节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可双手却不为人知地捏成了拳头,眼皮轻轻一跳。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有意为之。

    嘉靖好象很满意吴节的这个表情,他是深爱吴节的诗词文章,欣赏他的从容随意。可为人君者,却不能于臣子太亲近,以免得他们心生骄狂。

    见吴节心中戒惧,嘉靖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吴节做人做事,知道畏惧,知道惶恐,知道本分,倒也是个能够做事的,也不枉朕高看他一眼。

    嘉靖见吴节顿了一下,突然微笑起来,柔声道:“吴卿尽管说好了,说错了也没关系。朕最喜欢听你的笑话了,先前还在胡仙长面前提起过。左右无事,说来解解闷也好。”

    看到皇帝对吴节如此亲切,一副待之若最最宠之臣的态度,不动声色站在旁边侍侯着的胡大顺白眉毛一动,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跟在吴节身后的胡元玉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吴节这才故意偷偷松了一口气:“是,臣这就说说这个故事。”

    于是,他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实说,后世的冷笑话无论是段子还是所抖的包袱都极为高明,就算你的笑点再高,也能轻易被它触到,很有些高级趣味的意思。一般人都要想上半天,才能回过味来。

    可嘉靖是什么人物,吴节的话音刚落,顿时就明白了,立即笑得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哈哈,哈哈,吴爱卿这个故事说得妙。怎么,又是拿严阁老开涮。哈哈,要不这样,你把严阁老的笑话都收集在一起,出本书,就依你从前所说,弄成一本〈严嵩笑话集〉。想那严阁老也是进士出身,在士林中名声显赫,现在被你这么一搞,也谈不上什么形象。吴卿啊吴卿,你得罪了严阁老,他若真要找你麻烦,其错在你,朕可不会保你。”

    吴节笑道:“陛下,这不过是士林中的文章切磋,严阁老真要找臣的麻烦,大可也写个〈吴节笑话集〉,大家打个擂台,比试一下。”

    “还比,小严不就在诗词上两次输给你。依朕看来,无论是诗词还是说笑话儿,这父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也不用比了。”皇帝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严嵩父子出丑,顿时心情大好,当下也不在提这事,说:“吴爱卿,你不是修行人,不用打坐,随便找张椅子坐吧。”

    说完,皇帝就又回到蒲团上,盘膝打坐。

    吴节就找了张椅子,同皇帝随意地说起话来,从天气说到物价,再谈到京城里的舆论风向,几乎没有不说的。

    胡元玉听得郁闷,他老半天也没想明白吴节刚才说的那个笑话有什么可笑之处,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味道来。

    他心中疑惑:难道这笑话真没意思?不对啊,刚才皇帝笑得那么欢畅……又看了一眼,胡大顺,父亲也是一脸的迷茫。

    胡元玉心中更是疑惑,连忙将吴节刚才所说的那个笑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牢牢记住了,准备下去之后,再好好想想,这个故事儿怎么就投了君王之好。

    胡元玉心中纳闷,那边,他父亲胡大顺心中却大为警惕。

    做为侍侯了嘉靖皇帝十多二十年的宫廷道士,胡大顺前些年虽然不得宠,可对西苑里的事情却是门清。

    皇帝这人的姓子是有些随意,宠起一个人来也没有道理可讲。对你好的时候,将你捧到天上去。一旦他厌烦你了,你就是狗屎不如。

    这十多年来,西苑里也有不少人得过皇帝的宠。比如陶仲文、比如蓝道行、比如邵元节,又比如如今身居高位的李春芳和严嵩。

    这么多人中,皇帝同他们接触时依旧保持着君王威仪,君臣鸿沟可是摆在那里的,根本就不会同你太亲近。

    但皇帝和吴节说话却异常随便,根本就不摆任何架子,想什么说什么,所说出的话也不假思索,完全就不怕说错了话。与其说是君臣,倒不如说像是两个读书人在一起说闲话儿。

    这却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

    特别是看到嘉靖皇帝倒了一杯热茶笑吟吟地递给吴节:“吴士贞啊吴士贞,你这回是出大名了,居然两败严世藩,真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啊!”时,胡大顺感觉到空前危机。

    胡大顺父子在西苑苦苦熬了十多年,如今凭着一炉不老仙丹投了嘉靖之好,总算是熬出了头。可有吴节这人在皇帝身边,在嘉靖心目中,他父子总归是处于次要位置,也许有一天就被冷落到一旁。

    这个万岁爷最是喜新厌旧,这几曰服用不老仙丹感觉新奇。若不趁热打铁,过上两曰,没准就厌烦了。

    不行,这可是咱们父子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任何拦在我们面前的人物,都必须一脚踢开。

    胡大顺心念急转,抬起头,却看到儿子胡元玉朝前走出半步,估计儿子有抱有同样的心思。

    对于这个儿子,胡大顺是很清楚的,这小子就是个没脑子的,忙朝他摆了摆头,示意要忍耐。

    然后咳嗽一声,缓缓开口打断皇帝和吴节的谈话:“道君,吉时已到,今天的罗天大醮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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