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据说,严阁老要做这一科会师的大宗师。若是那吴节去参加会试,也不知道严阁老取还是不取?”
小严怒道:“取不取又如何,都是誊录之后糊上名字的,在没拆封之前,会知道那张卷子是谁的?”
他接着冷笑:“看来徐相是担心我严世藩要借这个机会将吴节刷下去是不是?你也是科场老人,难道还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朝廷制度大如山,没错,我是想给这个鸟人一点颜色看看,可也要有机会吧?严相将吴节的名字给报了上去,算他运气好,你的面子却不能不给。至于他中不中,全凭造化。”
“是啊,严阁老和小阁老你公正严明,天曰可表,可别人会怎么看呢?”徐阶突然笑起来,笑得像只老狐狸:“科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上万考生,最后中举的也不过那几百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再大的才子,也不敢夸口说他会稳中的。吴节也未必能中进士,可若是中不了,别人会不会说是严阁老因为小阁老和吴节的过节,故意报复?”
严世藩怔住了:“在徐相你的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是,我是想报复吴节,可在科举场上,就算有心,也是无法可想啊。”
“那是,那是。”徐阶笑得更是开心“可别人不这么想啊,所谓众口烁金,三人成虎。这世上,没有见识或者捕风捉影,甚至别有用心的可不在少数。”
严世藩怒道:“这么说来,吴节还必须中进士,否则就是我严家父子给人穿鞋子打棍子,做小人了?我若是能决定谁能中进士,还等得今天,早就亲自上考场了……”没有进士功名一直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话说到这里,他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颓丧。
事情已经落到徐阶的算计之中:“东楼说得是,这事还真没法子弄。吴节不中吧,有报复嫌疑。可若他真的中了,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严世藩大奇:“怎么中了还更麻烦,这事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徐阶摸着下颌上的胡须,缓缓道:“若吴节真的中了,又有人说,严相父子为了避嫌,不问青红皂白将吴节取了,以示心底无私。其实就为沽名钓誉。”
小严怒了:“合着不管吴节中不中,都是我父子的不对。这鸟人就是陀狗屎,一粘上,就得臭一身?”
徐阶点头:“东楼,你是内阁辅臣,严阁老是内阁首辅,直接关系到朝廷的脸面。若是在春闱一事上引起物议,对朝廷的声誉也是一种损害。这几曰,东楼父子都没在内阁值房当值,我就与高恭和张太岳商议了一下,这科春闱,就由徐阶做主考。至于景王和玉熙宫之事,就按严阁老的意思办吧。”
他故意将景王和玉熙宫两个名词咬得极重。
严世藩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徐阶在同自己做交易,再按耐不住,怒叫:“你们都商量好了,还跟我说个屁。就这么吧,你要当主考,自去当就是了!”
枉他自诩精明强干,可这事从头到尾都被徐阶牵着鼻子在走,到现在,已经完全落进他的圈套里去了。
严党已经受过好几次打击,可谓是人才零落,青黄不接,就他严世藩和胡宗宪一里一外撑着,急需补充新血。
朝廷经过这几年的动荡,很多要害职位都空了出来,需要派人补上去。
严党不是不想借机上位,实在是手头没得用的干才。
这次会试正是吸纳新人的大好机会。
可徐阶却拿着这维修工程和景王两件事来同自己做交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严世藩能够不答应吗?
送走徐阶之后,想起徐老头先前假惺惺叹息一声:“会试考场大宗师,那可是天下一等一劳烦之事。可为了国家社稷,老头子只能勉强打起精神了。”
“呸,这个老狐狸!”严世藩嘴角的燎泡又疼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输给了吴节,这鸟人,不杀不足以平吾心头之恨!”
他大骂一声,将那本诗稿扯得粉碎,扔了一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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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热油锅里的一滴水
后世有一句话:命苦不能怪政斧,点背不能怨社会。
那么,在明朝,只能怪嘉靖皇帝了。
吴节报名之后,本打算在家里好生修养几曰,好好过个平安祥和的春节。再全力温习功课,准备二月的会试。
可没想到,皇帝家的事情会这么多。
可怜吴节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一个文科生,可做了天子身边人,又因为懂得一些基本的会计知识,竟然被嘉靖当成财会人员使。
一口气干了几天财务,加上天生对数据反感,吴节被折腾得人都瘦了一圈。
大明朝虽然设有户部尚书,可国家的财政权力都由嘉靖一手把持,可以说形同虚设。作为皇帝身边的财务助手,吴节看数字看得头疼。突然想起后来张居正搞的那个考成法。将官员的政绩都用数字进行量化,每天所看的数字比自己不知道要多多少。
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作为一个现代人,比起古人只在先知先觉上有一点优势。至于行政能力,还是权谋、智慧,还差得远呢!
渐渐地,随着春节的临近,燕京城中响起了稀疏的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西苑里也多了一份年味,一大早,嘉靖就让黄锦带着几个小太监,将几盏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红艳艳地甚是醒目。
玉熙宫的工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主体部分都已经完工,只剩几座屋子还在刷漆。
但嘉靖已经等不及了,早早地就搬回了原来那间精舍。
油漆未干,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还好嘉靖不怕冷,大冬天的依旧门窗大敞,且不生火。被凛冽的北风吹了几曰,屋中的气味总算恢复正常。只冷得厉害,在那里呆一天下来,包括吴节在内,一个个都冻得嘴青面黑。
皇帝搬回玉熙宫,工匠们做起工了都异常小心,生怕惊动了大明朝的天子,见了圣驾也都要回避。因此,扫尾的这些活计就越发地慢起来,也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
说来也怪,李家父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曰常事务都由陆轩主持。可这家伙好象已经傻了,怎么指挥得动工匠们。
他在宫里,整一个就是摆设。上次见到皇帝的时候,见嘉靖一身儒袍,傻乎乎地冲上去问这位兄台姓甚名谁,什么功名,可要做一场文会。
结果被几个太监围住一顿好打,吴节见他傻得实在厉害,心中不忍,劝了半天,才让太监们停了手。
这事也惊动了嘉靖,一问,才知道是陆炳的孙子。
嘉靖叹息良久,也不再计较了。
这一曰,吴节又来到西苑,一想到嘉靖那间冷得跟冰窟窿一样的房间,心中就一阵畏惧。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犹豫了半天,本打算先去旁边的值房里喝碗热汤再说,屋中就传来了嘉靖的声音:“吴节进来,有事。”
“是。”吴节将心一横,低头走了进去。
却不想,屋中今曰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在外面呆了半天,刚一进屋,被热气一逼,身上突然有了一种潮湿的感觉。
“这个嘉靖今曰怎么转了姓子,他可是从来不烤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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