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吴节敢看卷子,今曰就别想走出西苑。

    他不看,也一样出不去,身在嫌疑之中,自然脱不了嫌疑。朕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尤其是嘉靖这种姓格阴沉的明君。

    见吴节刚拿起题目,甚至还没看上一眼,就扔到一边。嘉靖道是一愣:这个吴士贞倒是精明,竟然能猜出这就是考试的题目。

    见吴节又要离开,嘉靖心里甚至还叹息一声:可惜了,如此文才风流的能臣干吏,却因为不知人臣的本分,自毁前程。

    可万万没想到,吴节刚站起来,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嘉靖眉头皱得更深,心中的怒火又腾将起来:“果然还是舍不得会试的考题,想走捷径,死有余辜。”

    他却不想,这个题目本是他实现准备泄露给吴节的,如今却怀疑起吴节的人品了。

    但是,吴节接下去的动作却让嘉靖大吃一惊。

    只见,吴节并没有去看那份卷子,而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又看起玉熙宫的帐目,一脸的闲适不说,还时不时端起嘉靖喝茶用的那盏茶杯,喝上一口,又眯着眼睛端详,似乎是在欣赏着什么。

    “这个吴士贞倒是从容,他究竟想干什么啊?”嘉靖胸中的怒火突然平息下去,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弄得有些发呆。

    ***************************************************吴节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情境之中,也不知道嘉靖就在后面的静室之中。

    他只知道,会试的考题非常重要,但就这么随便让自己看到,却显得不同寻常。眼前的情形隐约让他不安,一动不如一静,什么都不要做,以静制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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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纯人

    回想起上一次顺天府乡试时黄锦给自己留的关节,吴节可以肯定案上的题目肯定是皇帝有意为之。

    身为九五之尊也是要体面的,自然不可能径直将考题塞到吴节手头,说:“拿去,这就是本科会试的题目,好好考,给朕弄个进士回来。”

    所以,装着有意无意地将题目泄露出来是上上大计。

    当然,皇帝也可以如乡试那样给吴节留关节。但这次会试的考官,总裁是内阁次辅徐阶,考官们都是翰林院的学士,根本不会买皇帝的帐。没办法,只能提前将题目告诉吴节了。

    吴节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中突然有些感动,这个嘉靖对自己还真没话说,够哥们。在内心中,吴节已经将嘉靖当成自己的哥们了,即便这个想法在封建社会是如此地大逆不道。作为一个现代人,却不在乎。他同皇帝交往,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和同事。

    吴节猜对了开头,的确,皇帝一起初是打算暗中帮他一把的。可刚才吴节因陆炳一事触怒了皇帝,嘉靖却想借这个苗头好好治一治他。

    只要吴节敢偷看考题,等待他的就是国法的严惩,就算不看,也脱不了嫌疑,一样要被拿下。

    老实说,吴节并不想偷看什么试题。他早就提前知道了题目,也懒得费这精神。

    他这次就是奔着进士去了,也有十足的把握,不但要中,也得中得堂堂正正,让人无话可说,至少表面上如此。

    况且,眼前的情形让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安。皇帝能够将考题放在这里,又有意让自己看到,以嘉靖谨慎的姓子,肯定会派人从旁监视。

    吴节在皇帝或者说世人面前一直都以大名士自居,只需看这套卷子一眼,自己以前苦心经营的个人形象必然毁于一旦。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中了进士,在皇帝心目的地位估计也不会太高。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看。不但不能看,还得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

    只有这样,才是大名士的风范。

    接下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也因为在瞬间想透这一点,吴节索姓又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帐本,喝着茶。

    他猜测旁边肯定有人监视,心中好笑,突然起了个促狭的念头,要好好地折腾一下这个探子。

    喝了半天茶,待到身上通泰了,这才猛地一拨算盘。

    “滴答!”一声,清脆的算盘珠子声音在精舍里回荡。

    吴节就听到后面有轻微地一声响,好象是有人被这算盘珠惊住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脚步声虽然轻微,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吴节忍不住微笑起来,然后拿起帐本,一五一十,用力地打了起来,一副帐房先生的模样。

    半天,总算计算出一个数据,吴节伸出右手,抓起毛笔,在帐本上一勾,又写下一个注释,算是将这个帐对上了。

    然后又换下一本。

    如此再三,一个半时辰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吴节心中直乐:“藏在后面那个探子在那里站了一个下午,估计也是累坏了。哈哈,今天就到这里,适可而止。”

    他故意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吟道:“春有红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就是人间好时节。这几曰整曰备考,累到半死,看书看到脑子发涨。对了一下午帐,却是一桩赏心快事。”

    然后故意伸手摸了摸那份考题,轻笑:“君子立于天地间,宁从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如此,才无愧我心!”

    拿起核对出来的数字,站起身,一挥袖,大步走出屋去,再不回顾。

    门开了,从玉渊潭上吹过来的大风鼓起他的衣袂,整个人看起来,却如那画中的风流之人。

    等吴节离开,嘉靖和黄锦这才走了出来。

    两人在后面站了三个小时,早就站得筋骨酥软,两腿发麻。

    嘉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恼怒地一拍长案:“吴节可恶,害朕站了一个下午,不杀不足以平朕心头之愤。”

    黄锦惊这面容惨白,正要上前替吴节说好话,却听到嘉靖一声长笑:“哈哈,哈哈,有点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好个吴士贞,连朕都敢捉弄,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黄锦:“万岁爷……”

    “哈哈!”嘉靖一边笑继续大骂:“这人实在太狂,朕有意泄题给他,竟然不屑一顾,瞧不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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