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心中疑惑,突然间,他身子一震,猛地想起听黄锦说过的一句话:“咱家听说赵文华这阵子到处送礼,态度也非常谦恭,想让朝中的大员们帮他说说话。可惜,他送出去的礼物,都被人跟退回来了,唯独景王留下了他送过去的的炭敬。”
看来,赵文华之所以能够得到副总裁的差使,这其中景王肯定是用了力的。
不过,景王不过是一个藩王,能力还不至于大到这等地步。再说,这事还需嘉靖点头。
这个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是恨不得将赵文华一捋到底……对了,照理说,赵文华丢掉尚书书一职之后,言官们肯定会顺利上折子弹劾的。偏偏这阵子都察院平静得很,灭有任何动作。
如此说来,朝廷各派都已经达成了默契。
吴节想了半天,死活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正想着,赵文华的轿子过来了。这人现在已经没在尚书任上,可依旧使用的是二品大员的仪仗,四抬大轿。队伍前的牌子也举得招摇,什么:工部尚书、进士及第……比最前头的徐阶还威风气派。
刚从一桩[***]中脱了身,眼见着看到一丝翻身的机会,却如此不低调,可见其人平曰是如何的嚣张。
说来也怪,赵文华的轿子的门帘和窗帘子都大敞着,可以直接看到赵文华的模样。早春二月,天气还是有些冷,这么大敞着门窗,一般人都经受不住,更何况他还是个老头子,着就让人有些奇怪了。
吴节好奇,定睛看过去,却见里面坐着一个面容蜡黄的,六十来岁的老头。他一脸病容,看起来气色显得灰败,但人却胖,额头上好象还挂着一丝汗气,时不时用手巾擦一把脸。
吴节皱了一下眉头,他虽然不懂医,却也能够看出这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这么凉的天,赵文化居然还满头是汗,显然是内热所至。
目光有落到赵文华高高坟起的肚子上,吴节突然想起真实历史上的记载。就在赵文华回乡的路上,听到儿子被发配到边疆,而自己又被废为平民“及遭谴卧舟中,意邑邑不自聊,一夕手扪其腹,腹裂,脏腑出,遂死。”也就是说,赵大人又忧又愤,有手使劲抓自己的肚子,以至于把肚子都抓破了,五脏流出而死。
想来,他的大肚子是生病所至。难道是在江南地区主持军事时,得了血吸虫病?
吴节也不敢肯定,这事得问李时珍才能知道。
不过,这事反正同吴节也没什么关系。谁当这场会试的考官,他不一样答题考试?
赵文华名声实在太臭,见到他的依仗,先前的欢呼声都消失不见。所有的考生都默默地看着这长长的队伍,面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明朝的读书人讲究的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事事关心”,对朝廷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清楚。
就连吴节身边的几个举人也是同时摇头,显然都觉得朝廷派赵大人来做副总裁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个赵文华倒是一个久经风雨的政治老人,这脸皮的厚度自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一路行来,赵大人还是不住地朝众人微笑招手,显得异常镇定和自得。
等经过吴节他们身边时,赵文化突然朝这边点了点头,像是在同他们打招呼。
吴节和众生都是一楞,相互看了看,然后又同时摆头,以示同赵大人没有任何交集。
可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桌子上的吴伦突然恭下身去,对着赵文华深深一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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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皇帝的家访
吴伦这揖刚一作下去,那赵文华同时点了点头,然后猛地直起身体,将轿帘放了下去。
前后动作不过只是一瞬间,等到吴节转过头来,吴伦已经直起了身体,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吴节何等的眼尖,刚才又对赵文华留了意,吴伦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突然一惊:难不成这个吴伦想在这次会试中作弊?通过刚才在酒楼中所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可以肯定这家伙之所以能够恢复秀才功名,并过了乡试,都是景王府一手扶持所致。
看来,吴伦同赵文华已经互通了关节。
难怪他刚才放言誓进一甲前三,的确,有赵文华这个副总裁,又是个能够豁出脸面的小人在背后支持,却也不难。
赵大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吴节深深地看着吴伦,皱起眉头,却不说话。
吴伦见吴节如此表情,心中也是咯噔一声,知道已经被他看破,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可对吴节强烈的愤怒却战胜了畏惧,吴伦慢慢地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吴节,眼神里全是挑衅:唯我胜利才是真正的正义,只要能够战胜你,能够夺得一甲前三,不管什么手段,都要试上一试。什么公理正义,读书人的节气,谁在乎?
就这样,二人狠狠对视,各怀心事,久久没有将目光挪开。
很快正副总裁的队伍过完,接着是十八房同考官,队伍浩浩荡荡,走了一个时辰才过完。
就如同一场热闹的游街盛会,对古人来说,也是一件难得看到的希奇。
等到考官们都进了贡院,街边的举人们这才散开,又都涌去看榜文。
眼前的人潮稀疏下来,吴节等人这才从桌子上下来,各自分手。该看榜的看榜,该回家的回家。
吴节也没兴趣去看榜文,径直走出贡院广场,准备找顶轿子。可惜,今天来这里的人实在太多,轿夫的生意实在太好,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居然没等到这明朝的人力的士。不好再等下去,就同连老三一道安步以当车走回去,权当是锻炼身体。
回了家,看到吴节满头的热汗,蛾子慌忙叫连桂枝打来一盆热水,侍侯自家老爷擦洗手擦脸。
她一边用皂角在吴节手上搓出泡沫,一边小声地说:“老爷你放心,考试时用的物件都已经准备妥了,稳稳地放在考篮里。文房四宝、木炭米粮衣服被褥一样不缺,早半个月前妾身就与桂枝一道上街买回来了。”
吴节笑笑,故意逗着蛾子,伸出手指在蛾子鼻子上刮了一记,在上面抹上一点白色的泡泡:“上次本老爷参加乡试,你紧张成那样,又是烧香拜佛,又是低声祷告的,让人看了心酸,这次怎么却不当一回事,如此镇定?”
“考得多了,我也疲了。”蛾子一笑,道:“我听人说了,只要有举人功名就可以做官。以老爷如今在宫里那位的心目中的地位,就算不中进士,也能光宗耀祖。所以,老爷这次考试,中了固然是一件天大喜事,中不了也是无妨,根本不用担心的。平曰里怎么作文,进去了还怎么写。”
“你倒是懂得如何给我解压,虽说举人也可以做官,可却不是正经出身。虽然我在宫中那位心目中有点分量,可自古伴君如伴虎,不是进士出身,总觉得有些不安慰。只有中了,才算是彻底地顶天立地。”
蛾子:“妾身又不懂得这些,老爷说的话自然是听不明白。我只知道,如今家里也算是过得不错,也有些积蓄,就算是不中进士,也没什么大不了。将来实在不成,咱们一道回南京去,买了宅子、田地,倒也过得滋润。说起来,还真有些怀念南京老家了。”
的确,正如蛾子所说,吴节现在手头也有些钱了。就算不做官,可顶着个举人的功名,又在朝廷中有惊人人脉,也是一等一的缙绅。再加上他在士林中的声望,这辈子不说富贵,至少也是像模像样。
但吴节志不在此,他笑了笑:“蛾子是是不是想家了。”说起来,四川只是他户籍意义上的故乡,吴节从小长在南京,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想念江南的山山水水。
蛾子神色有些黯然:“是有些想念了,虽然爹娘哥哥当初贪钱卖了我,可毕竟血浓于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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