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离考试已经没几天了,科举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至于去书院读书,却没甚要紧。

    听到吴节决绝自己的提议,宋管家有些急了:“公子,公子,请听老奴一言。老奴听人说,吴公子你以前身患重病,一直没有进过学堂。当然,公子你天纵英才,诗词那是做得极好的,就算放眼全天下,也能排上号。可惜,这科举场上,还得靠八股时文,那才是真功夫。没上过学堂,做作起文章来难免有不当和不妥帖的地方,还需要名师指导。宗之先生,海内名士,有他耳提面命,公子将来进了考场,不也多了几分把握不是?”

    吴节心中暗笑:宋管家你可说差了,若论起诗词,如果不靠抄袭,我吴节还真是没有任何办法。可若说进考场写八股,这可难不倒我。

    他摆了摆头,微笑不语。

    蛾子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喝道:“宋管家,你这人唠叨个甚,我家公子说了不去的。”

    宋管家将无法说服吴节,急噪起来,低声道:“公子你再考虑一下,你进了书院,得了宗之先生指点,将来如果再考取功名,你我两家那桩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听宋管家说起婚事,蛾子提起了精神,目光炯炯地落在吴节身上。

    吴节还是摆头,故意生气道:“功名一物,吴节自可取之。管家的意思是嫌我吴节没上过学堂,觉得我考不中吗?如果我真考不中功名,你们唐家就不认这门亲事了?”

    “不是不是,老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宋管家大急,声音更低:“实在是,实在是……这也是我家老爷的意思。当初,老爷办那个诗会,可是放出话来。只要得了前十四名,无论什么出身,都可进书院读书。公子的才情高绝如斯,如果连你不进牧马山房,还有什么人配进?传了出去,反正了一个笑话,老爷的面子上须不好看。”

    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说实话了。

    一张脸羞得通红,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可以钻进去。

    “原来是这样啊!”吴节哦了一声,心中有些恼火:“这么说来,你们唐家让你来请我过去读书主要是为了你们老爷的面子。看来,吴节当时在诗会上就该交白卷,在大庭广众之下平白受人侮辱,这样才合了你们唐家的心意。这样,才算是保全了唐老爷的面子?”

    “不是,不是。”

    吴节越说越生气,一挥袖子:“让我进书院,对不起,没兴趣。”

    “还不快走,你们唐家人本姑娘是看着就心烦。”蛾子这才明了整个缘由,她本是一个姓格火暴之人,当即就跳起来指着宋管家的鼻子大骂,将他推出院子。

    最后才骂道:“你们唐家人知道想让公子进书院读书也成。只要你们答应了这桩婚事,让我家公子一唐家乘龙快婿的身份进去即可,而不是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否则,一切免谈。”

    宋管家知道自己口中失言,触怒了吴节,也知道再没办法呆下去,只得叹了一口气:“老奴才只能就这么去给老爷夫人回话了,哎,老爷和夫人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

    ……

    “什么,那小子还瞪鼻子上脸了?”听完宋管家的汇报,唐夫人一脸的闲适,口气淡淡的。

    宋管家却越发地紧张起来,偷眼看去,夫人看起来好象不生气的样子,其实放在拂尘上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将几根雪白的牦尾扯了下来。

    熟悉唐家家事的人才知道,唐夫人才是唐家真正的主人。即便是唐老爷,碰到夫人脾气不好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此刻,唐老爷正老实地坐在夫人面前,不敢说一句话。

    宋管家心中微微叹息,夫人啊夫人,你怎么就瞧不上吴节公子呢。嫌他穷,如此风流人物,将来的前程自不可限量。再说,唐家已经富贵成这样,就算姑爷穷一些,又如何?嫌他是个傻子,呵呵,他若是傻子,才情怎会高绝如此。他若是傻子,却置整个成都府的读书人于何地?

    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他不来,我还懒得看那个穷措大呢!”唐夫人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由他去。”

    “是,夫人!”管家又将身子缩小了一圈。

    “夫人,这样只怕不妥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老爷唐讷小心地插嘴。

    “没你的事,你又废话什么?若不是你弄出那个劳什子诗会,怎会有如许周遭?”唐夫人柳眉一竖,狠狠看了唐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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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顾茅庐

    唐家老爷唐讷自来畏妻如虎,吃老婆这一呵斥,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讪讪低语:“还不是宗之的意思,他要在家乡开办书院当山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丈夫将舅子抬了出来,唐夫人自然不好说些什么,鼻子里嗤一声:“兄长的才学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他要收学生,有的是青年才俊送上门来,多吴傻子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不来正好,我还不想看到他那张痴呆的脸呢!只是,这人就是个不晓事的夯货,端端让人心头气恼。”

    愤怒中,唐夫人又扯断了一根牦尾。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唐讷连连附和。想当年,唐家也不过是一个中上人家,就因为娶了当朝首辅杨廷和的孙女,这才摇身一变成为蜀中一等一的大户。如今,杨家早已倒台,可唐夫积威尤在,唐讷对自家老婆那是又敬有怕,在她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

    “什么是是是,我看你也傻了?”唐夫人的声音大起来。

    “夫人,我又怎么了?”唐讷有些惊讶:“你说不理那吴节,咱们不管他就是了,可你却生起气来。”

    旁边的几个丫鬟小子见自家老爷吃憋,想笑,却又不敢,一个个憋得难受。

    唐夫人恼怒地站起来:“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这老货却当了真。这个吴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写出如此精妙的诗词,拿了诗会头名。当初,我唐家可是放出话去,谁若进了前十四,就可进书院读书。如今,那小子却摆个臭架子不来。传了出去,岂不显得我家书院根本就没甚了不起,连个傻子瞧不起,不肯进来。伤了我唐家的颜面倒是无妨,可兄长的脸往哪里搁?”

    她急噪地在屋中走了几步,恨恨道:“我就这么一个兄长,他在云南吃了这么多年苦。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开办一个书院,著书立说,将自家文章传诸后世。难道我们连他这个心愿也不能帮他达成。若不能将吴节招进族学,我牧马山房还怎么在士林立足。”

    一想到父亲和兄长在云南吃的苦,一想到父亲到老也不得还乡,唐夫人眼圈一红,险些掉下眼泪来。

    丫鬟和小子们大骇,一拥而上,递毛巾的递毛巾,劝慰的劝慰,闹成一团。

    良久,唐夫人才平静下来,一转身朝里屋走去:“老爷,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无论是捆也罢,抢也罢,左右得将那傻子给兄长弄回来。”

    看着夫人的背影,唐讷傻了眼,定定地站在那里则声不得。

    良久,宋管家才小声地说:“老爷,现在如何是好?”

    宋管家这一句话让唐讷清醒过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这事就交给你办好了,若办不成,有你好看。”

    宋管家心中叫苦:“老爷,这事可不好办。那个吴节吴公子可不像外面传言的是个傻子,人家高傲得很,只怕使用寻常手段无法将他请来读书。”

    “傻子,能写出那般精美词句之人是傻子吗?”唐老爷苦笑一声,神色中带着一丝迷醉,轻轻吟道:“风急天高猿声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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