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回答道:“禀陛下,此事东厂已经查得清楚了,上报内阁和司礼监议论之后,已得出结论:玉熙宫维护工程共亏空白银九十三万两,已尽数被工部营缮所所副陆轩贪墨。”

    “啊!”吴节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可能,这事明摆着是严世藩和李伟父子所为,如今却诬陷到陆轩头上了。

    陆轩已是呆子一个,话都说不囫囵,在营缮所就是个摆设,说他贪污,鬼都不信。

    嘉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吴节,目光如同要将他看穿了。

    吴节立即醒悟,这是在找替罪羊啊。

    作为一个父亲,嘉靖自然明白景王和裕王的皇位之争,也不想看到儿子们因为这事大动干戈。他老了,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们平平安安,和睦地围绕在自己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这案若真追究下去,严党固然要脱不了关系,可富裕王府也要牵连进去。到时候,景王借这个机会攻衅未来的储君,朝中政局又是一番动荡。

    还不如就势下坡,那陆轩顶缸,并一举铲除陆家在朝中的势力。

    心中叹息一声,吴节将头低了下去。

    嘉靖缓缓道:“陆轩不过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必须深挖,银子也要尽数追缴回来。”

    陈洪:“万岁说得是,这九十三万两银子都落到陆绎、陆炜手中。臣已有确凿证据,还请陛下明示。”

    嘉靖猛地站起来,一挥袖子:“查抄陆府,捉拿一干人犯,追缴贼赃。”

    面上却是腾腾杀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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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慌乱

    “是。”陈洪应了一声。

    嘉靖:“都准备好了吗?”

    陈洪:“禀万岁爷,奴才已经调集起了人手。”

    “好,去办吧。”

    陈洪飞快地退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就有无数火把亮起。

    吴节远远就看到那条火龙将陆府团团围住,心中一凛。

    方才嘉靖提起陆炳的时候,一脸悲戚,一脸惋惜,甚至放声痛哭,可真临到动手的时候,却是雷霆一击,绝不留情。

    这就是所谓的君王,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吧,家事、国事,私人感情、国家意志,却分得格外清楚。

    夜风中隐约传来人马的喧嚣声,哭喊声,叱喝声。

    看起来,东厂和锦衣卫已经开始动手抄家了。

    前头陆炳刚死,后脚嘉靖就翻脸无情,这是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再怎么着,也得等陆家人出完殡再说啊!

    吴节心中不忍,将头转了过去。

    估摸了一下,现在大约是后世燕京时间一点模样,在耽搁下去,只怕就要误了去贡院点名的时辰,吴节有些着急。

    可皇帝没有说走,做为他的近臣,吴节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突然间,吴节心中出现一个念头:陈洪正在抄陆家,如果不出意外,所有的陆家人都会被看管起来。而唐宓如今正在陆家的绿竹观里,她也会受到波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本是贱籍,当初吴节为了保护唐小姐,走了万文明的路子,这才将她安置在陆家。如今陆家出了事,她肯定会被甄别之后,送回教坊司的。

    这样的结果不堪设想,也不敢去想。

    吴节一想到这里,顿时脸上变色,今曰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将唐宓救出去,可是……嘉靖何等的精明,见吴节神色异常,鼻子里哼了一声:“吴节,你急着回家吗?”

    吴节只得小心地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臣卯时还得去贡院点名,然后入场参加会师呢!如今子时已过,这里离臣的家又远,走着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还得收拾东西去贡院,臣只怕赶不上考试。”

    一是为唐宓担忧,又想到即将开始的会试,吴节额头上有汗水渗出,与露水混在一起,心中只觉得一阵冰凉。

    “恩,原来你是想着会试啊。朕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罢,朕也乏了,摆驾回宫。”就一招手,一顶大辇从远处抬了过来。

    看到嘉靖登上步辇,吴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唐小姐一事。表面上看起来吴节是天子近臣,风光一时,一言一行,也能够对皇帝产生影响。

    可吴节平素为人低调,也没机会结交朝中权贵,自然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和班底。人到用时方恨少,一时间,心中一阵迷茫,竟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登上大辇,突然回过头:“吴节你还不回去。”

    又朝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道:“你带车驾没有?”那太监腰上挂着一口钢刀,一脸剽悍,显然是过来执行抄家任务的东厂番子。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带马过来了。”

    嘉靖点点头,道:“吴节急着回家赶考,你骑马送他回去,记住了,可别耽误了时辰。耽误了吴节的科举,却是朕的一大损失。”

    东厂番子回答:“万岁爷请放心,绝对误不了吴大人的事。”

    等嘉靖的御驾离去,那东厂番子让人牵马过来,道:“吴大人可回骑马,在下这就送你回去。”

    明朝有功名的文人虽然可以带剑云游天下,但很多人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骑得这种烈姓军马的百中无一,看吴节身高臂长,那番子还是有些担心。

    刚问完话,却听到吴节叫了一声:“他妈的,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番子吓了一跳,定睛看过去,却见吴节狠狠地捏着拳头,额头上全是青筋,一脸的狰狞。

    “做人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知道有危险就躲开危险,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叫思退;退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以前哪里错了。他妈的,这事我却躲不过去,也没时间去想。”

    番子又喊了一声:“吴大人,你怎么了?”

    吴节这才醒过神来,深深起吸了一口气,暗想:不能急,不能急,越急越想不出主意来。还好今曰主持抄家的是陈洪,我在陈洪那里还有点面子,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换成其他人,只怕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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