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急着答卷,而是老老实实地在草稿上拟了个提纲,斟酌再三,又将提纲修改了一遍。

    待到满意了,这才开始写初稿。

    这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千多字的草稿总算拟定。

    实际上,吴节写这种东西比在场的其他书生不知要熟练多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一万多考生中,见过真正诏书的人,一只手都数过来。

    但为了把稳期间,他还是慎之又慎,小心翼翼。

    第二曰,吴节考虑了半天,又将草稿彻底推翻。从新拟了个大纲,又写了份草稿。

    明天就要交卷,吴节睡得也迟,熬夜将稿子看了几遍,翻来覆去地修改起来,直到彻底满意为止。

    剩下的事情,就是将稿子正式誊录在卷子上。

    这事就留到最后一天吧。

    等到第三天早晨,吴节这才愕然发现,这第二场的三天过得真快。有事混着就是好,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而且,在这反复的写作之中,吴节竟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充实和快乐,这种喜欢之情就好象是农夫看到秋收后的硕果累累,却是抄袭所感受不到的。

    至于吴伦,吴节作题都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关心。

    这家伙整个人都麻木了,送饭来有一口无一口的吃,却不睡觉,一整夜一整夜地静坐。桌上的蜡烛也早燃尽,一到夜里,黑洞洞地也看不清人。

    到第二场的卷子收上去之后,考官们也将第一场的卷子看完判完了。

    此刻,在贡院大堂里,李春芳和副总裁及十八房同考官和正坐在里面,个人面前的案上都放在一大叠卷子,正是第一场被选出的合用之作。

    “卷子都收上来了,如何?”大总裁李春芳眯了眯眼睛,笑着问。

    大厅堂里满是灯笼蜡烛,亮得刺眼。

    已经是春天了,气温越来越高,又点了这么多灯笼,大堂里热得厉害,他感觉身上有一层毛毛汗出来,很不舒服。

    面庞的上皮肉也有些松弛,毕竟是五十出头的人,在这里呆了五天,身子有些承受不住。

    考场这五天非常平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这让李大人精神大振。

    没有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禀大总裁,卷子已经收上来了。”各房同考官都同时应道。

    “哦,说说。”李春芳非常满意。

    就有副总裁回道:“李大人,今科一共录取八十一个生员。分为南北中三榜,每榜二十七名。实际上,第一场的考试就已经能够绝对生员能否得贡生功名,但后面还有两场的卷子要参考。因此,按照朝廷旧制,除了这八十一名之外,另外选了八十一张卷子做副榜候补。一共一百六十二套卷子,都已经选出来了。没张卷子,每到题目后面都附有同考官的判语,只等大总裁最后判定。”

    “这样甚好。”李春芳点了点头,都呈上来吧,又叹息一声:“这一万多士子之中,只有一百六十二人能够入得了各位的眼。对其他人来说,剩下两场已经没有意义。可在没有最后揭晓之前,谁有知道谁能走到最后,依旧战战兢兢敢不殚精竭虑?”

    按照朝廷的科举制度,正榜的南北中三榜的八十一人确定之后,等到考完,再查一下后面两场的卷子,如果没有问题,基本就算是中了。若是有问题,就从副榜选,副榜选不出来,就从落第的卷子中搜遗。

    众人纷纷点头,将卷子一一送了上去,他们第一场的审卷工作就算完毕。剩下,就是李春芳的事情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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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所不知道的事

    实际上,会试虽然比乡试更家要紧,但大总裁的活儿并不多,不需要亲历亲为。

    作为考场的第一领导,只需在旁边决策、指导就是。至于审卷和排名次的事情,自然有同考官和副总裁去办。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总裁就在卷子上写一句判语,通过。

    当然,碰到认真较劲的主考官,要一篇一篇卷子读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名次都已经顶下来了,这期的卷子作得如何?”谁中谁不中,李春芳这个大总裁也不在意。他只关心这一科能不能出几份好卷子,能够在士林中流传开来,并被人当着范文收录进集子里,做为读书人的参考资料。

    如此,他这个主考官就算是功德圆满,也面上用光。

    这次会试的题目实在太简单,几乎人人会作。就因为这样烂大街的题目实在容易,却最不容易写出彩来,可一旦有好文章,必然名动一时。

    对这次被录取的卷子,李春芳突然有些期待了。

    “倒是有几份卷子不错,这其中有两人的作得极好。”副总裁笑眯眯地将前三名的卷子送过去,“大总裁可以看看。”

    卷子是朱卷,以前事先由誊录官用朱砂誊写妥当,也看不出是谁的卷子。

    答卷后面是房师的判语,这三份卷子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李春芳拿过这三份卷子看了看,他乃是读道德文章出身,对诗词不是太喜欢,因此也没留意最后一题的试帖诗,只将三人的四道八股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不觉得叫了一声:“好,都不错。这四道题目虽然常见,也被人作得烂了,可正因为如此,写起来却甚难。需写出新意,但又不能偏激;须用词新颖,却不可太冷太僻。这其中的度,却不好把握。我看这三篇文章,都没有刻意在新奇二字上着眼,一样的老生常谈,却写得丝丝入扣,读来顺畅麻利,又入骨三分。好好好,今科当真是选出得用的人才了。”

    说完,他又提笔来,在文章结尾房师的判语后面各自写下一行溢美之词:“这三份卷子取了,直接收进正榜里。”

    副总裁一直坐在李春芳的身边,自然看到李大人所下的判语。见他的评价如此之高,笑道:“大人,你好歹也给这三张卷子定个名此吧。”

    李春芳这才醒悟,实际上会试之后,不过几曰就是殿试,属于两科连考。只要能够中贡生有参加殿试的资格就可以,名次却不要紧。这中榜的八十一个贡生,就算在殿试考场是考得再差,也能拿个同进士功名,至少也是一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

    至于会试的名次,只是一个参考,又不能决定将来谁能进翰林院,谁能做庶吉士。

    也因为这样,李春芳倒将这茬忘记了。

    经副主考这一提醒,他又朝三份卷子各自看了一眼,心下又犹豫起来。这三份卷子上的文章都是一样出色,真没办法分出高低来。

    正踌躇中,副考官道:“李大人,这三份卷子还真得要好好斟酌,选不选谁,却甚为要紧。”

    这话一说出口,李春芳脸色就变了,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选谁不选谁,但凭文章质量,难道这卷子中还有人留了关节,要让你照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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