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陈立即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对吴论低语道:“是这个道理,不瞒明卿,我已经将户籍转去了京城。京城乃是藏龙卧虎之地,竞争激烈。若是在贵州,今年秋闱自然是轻而易举。可去了京城,事情就难说了。”

    “啊,转籍去了京城,这又是为什么?小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别人转籍都是转去偏远地区,怎么兄台反要去京师那等繁华之地凑热闹?不过,转籍去京城的事甚难,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吴论心中有些吃惊,心中也是一阵迷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原来,明朝的乡试各省的录取名额都有限额,对偏远省份也有优惠。相反,对江浙那种文化繁荣的地方却诸多限制。否则,以江浙那等人文会萃之地,若不限制名额,一年考他几千个举人出来,别的省只有干瞪眼的份。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考生都会在考试那年将户籍转到偏远地区去,想得就是多一分把握,颇有后世高考移民的味道。

    今曰这事却是奇了,林廷陈好好的贵州考区不呆,偏偏要去顺天府同一群考试高手挤独木桥,犯得着吗?

    没有回答为什么转籍,林廷陈高深莫测地一笑:“转个籍而已,又有何难。我家兄长可是陆太傅的门人。”

    “陆太傅,哪个陆太傅?”

    林廷陈冷笑一声,鄙夷地看了吴论一眼,暗道:果然是个土包子,什么也不懂。

    林廷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太子少傅陆公,你说究竟是谁?”

    “啊,陆公,锦衣卫指挥使陆公炳!”吴论口吃起来,额头上竟沁出汗水来。

    林廷陈故意脸一变,沉声道:“明卿甚言,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此事的原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莫传如他人之耳。没错,转籍去京城,或许我还真中不了举人。不过,举人不举人也不甚要紧。”

    “那是,那是,有了陆公的提携,区区举人功名算得了什么?”吴论连声恭维。

    “也不是,虽然有陆公提携,可若我能中了举人,对将来的前程却有极大好处。其实,我也想在贵州考中举人之后才进京赴进士科的。可惜,事关重大,却不能去去。”林廷陈故意叹了一口气,在吴论耳朵边小声道:“实话告诉明卿兄,我这次去京城去与陆公的宝贝孙女完婚的。陆公的身子不成了,太医院的太医说只怕撑不过今年冬天。陆家人想让我进京成亲冲喜。”

    “啊,陆……陆公的孙女。”吴论瞠目结舌,看着林廷陈得意扬扬的脸,心中嫉妒得发狂。同样是人,凭什么他就能娶当朝第一权宦的孙女为妻?

    这鸟人,运气太好了。

    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立即就被谄媚之色代替,吴论:“恭喜林兄,将来若大富大贵了,还请提携一下小弟。哎,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林兄居然能娶陆公的孙女,好造化啊!”

    “哈哈,好说,好说。”林廷陈止不住地笑:“我听人说,你一直倾慕杨慎的侄孙女唐宓,那可是一个才女啊。怎么样,可有进展。不过,君有情,唐小姐未必有意,人家可是有未婚夫的,我替你不值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刀子插到吴论心口,他脸一变,恨恨道:“唐小姐是同我族弟有婚约,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那族弟是个傻子,品姓又极为不堪,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听人说过你那族弟,这事最近在成都府闹得厉害……他叫吴节吧……呵呵,居然剽窃唐小姐的诗词,如此斯文败类,换我见一次骂一次。”林廷陈同吴论说了半天话,也觉得有些倦怠,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他也是被吴论缠得有些不耐烦,道:“马上我家兄长就要来了,我还是先下去应酬一下。对了,等下要办个诗会,我恰好写了些东西,还请蜀中的才俊们多多指正。等下你若有新作,不妨也写出来。”

    吴论会意,这次夜宴人家林廷陈才是主角,别人就不要凑热闹了:“林兄大才,我就不献丑了。”

    林廷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你也下去吃酒。”这个吴论倒也乖觉,实际上,他这一路上京,已经在沿途安排了好几场文会。也预先让好手捉刀写了不少诗词,只等着制造一起又一起士林佳话,希望能够增加自己在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心目中分量。

    以锦衣卫的能量,这里做一首诗出来,也许用不了两天,诗稿就用飞鸽传书落到陆家人的手中。

    “林兄请。”吴论正要让到一边,却突然看见楼下有一到熟悉的身影。

    顿时一笑,对林廷陈道:“林兄,你刚才不是说见我家族弟一次骂一次吗,现在机会来了。”

    他指着楼下道:“那个就是文抄公吴节。”

    “嘿,是他。反正现在你我闲着无聊,不如去戏耍他一下。”林廷陈来了兴趣。

    可惜,等二人兴冲冲地走下楼,吴节却不见了。一问,守在宴席入口的那个衙役回答说,刚才那人说是来参加宴会的,可因为没有请柬,被拦了下去,自顾自地去了。

    吴论心中大为失望,本来,仗着林廷陈的势力可好好调戏一下吴节,出一口恶气,却不想落了空。

    感叹片刻,身边的林廷陈见没有乐子,也走了。

    吴论忙跟了上去,这个林廷陈前途一片光明,还真要跟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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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官子

    林知府的这次晚宴除遍请成都府的名士,还请了各地官员和城中缙绅,连布政使司和蜀王府都派人过来,可谓非富即贵,没有请柬进不去也可以理解。

    吴节当时并不知道这点,在门口报书了姓名,说是要来拜会知府大人。

    守在入口处的衙役见吴节做书生打扮,气宇轩昂,不敢造次,客气地说明缘由,又道,知府老大人有事耽搁,还要过些时辰才能过来。

    吴节心中失望,本欲再问,一个奴仆模样的人匆匆走过来。那衙役忙拉住问:“小陆,知府老大人现在何处,贵客们可都到齐了?这位相公还在这里求见呢!”

    那个叫小陆的奴仆看模样是知府身边亲近之人,笑着回答说不急,知府大人说了,此次盛宴若没有彩云姑娘的琵琶助兴却少了些味道,等她过来之后再说吧。

    “彩云姑娘要来?”吴节心中一动,上次在唐家,他虽然没与彩云说过一句话,可自己斗诗时赢了吴伦,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说起来,彩云可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的。

    这次宴会吴节没有请柬,正要去寻彩云,看她能不能想个法子让自己见到林知府。

    明天就是府试报名的曰子,再过三天就该进考场了,却不能耽搁。

    于是,吴节也顾不得同衙役多说,一拱手,匆匆告辞而去,当让吴伦他们扑了个空。

    来的时候,他就在浆洗街见到彩云的画舫,应该是朝这里行来。若从陆上赶去,只怕要扑个空。

    吴节索姓在望江楼边雇了一条小船,催促着船家顺着锦江朝西行去。

    锦江是成都城的护城河,可实际上,从这里过去却没有城墙。成都乃是西南地区一等一的繁华所在,城市面积几经扩充,已经越过了锦江,在南岸形成了一片繁荣的街市。

    锦江主要由府河、南河两部分组成。这一段正是府河,水浅且清,虽然已经是黄昏,可低头看去,依旧能看到水中碧绿的水草和来去嬉戏的游鱼。再看看岸两边的房屋,蔼蔼炊烟,以及那座彩虹一样横跨两岸的府河桥,让人如同置身与一副古典山水画中。

    这段时间吴节一直在学中国画,除了人物画得极好,对山水也颇感兴趣。中国画中,山水高于人物,人物高于花鸟,一流的画家大多以山水见长。

    看到眼前的美景,吴节不觉将手举在眼前,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交错取景,心中暗暗计较该如何选景。

    这一框,正好将一条画舫框了进去,却不是彩云姑娘的那条画舫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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