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再挣扎,任人将自己推走了。

    等朱茂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几声炮响,顿时,码头上就跑过来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开始清场,一边将鞭子甩得山响,一边高声喝道:“都闪开了,府学学政大老爷和各县的县尊老爷过来迎接主考老爷了,若惊了大老爷,直接打死!”

    就远远地将闲杂人等赶得看不到影子才罢休。

    正忙碌着,又有差官手搭凉棚朝江面上看去,高声喊:“吴大老爷的官船来了!”

    水生裹在百姓之中,一不小心也吃了一鞭。听到这声喊,转头朝江面上看去,却看到一群小舢板上插中军都督府和厘金局的旗帜,如众星捧月一般将一条大船护卫着朝码头开来。

    那船,霍然就是水生先前所坐过的,吴老板那条……水生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脏跳得快要跃出腔子来。

    心中的疑惑越发大起来,趁人不备,就偷偷地躲在一大堆竹麻包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接着,就是一群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联袂而来,补子上的仙鹤、鹌鹑、鹭鸶什么的,耀得他眼睛都要花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船终于靠岸,水生定睛看过去,一身布衣的吴节吴老板在一个身穿大红衣的武官的陪同下笑眯眯地走过来。

    立即就有几个官员迎上去:“吴学士”、“成安伯”地,又是拱手,又是招呼,态度极其恭敬。

    听到成安伯的名号,水生更惊,这可是南京守备,整个南京地区的大军头,真正的达官贵人啊。

    而且,这么一个二品的伯爵,竟然和吴老板如此亲热……这么说来,吴节还真是京里来的贵人了。

    接下来一众官员们纷纷上前同吴节叙谈,说些让水生听不懂的话。而吴节则一一应酬,举止从容得体,带着一股雍容大度的气势。

    “假的,假的,一定是请了戏班子来演戏给我看的。”水生忍不住在心中呻吟了一声,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泼皮一条,又有谁肯花工夫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就为骗他。

    而且,这些人说的话自己却是一句也听不懂,就好象那朱秀才偶尔发酸时所说的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很快,水生心中的怀疑就被粉碎了。

    因为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上元县的知县段大人。

    上元县虽然是个县,但治所却在南京城里。知县大老爷每月都会升堂两曰,初一、十五。

    水生以前去看过两回热闹,记得段大人的模样。

    而就在这里,段县尊正好站在吴节身边,一脸的恭敬,就好象一个个后生小辈一样。

    在往常,一个知县在水生心目中已经是大到天的人物,更别说一个伯爵。而且,这些人对吴节就好象非常尊敬。

    看来,吴节真的就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了,比成安伯的官还大。

    想明白这一点,水生整个人都好象被雷电击中,再动弹不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吴节上了四抬大轿,又有军队开道,浩荡离开码头以后,水生才呆呆地从麻布口袋堆里站起来,眼睛也直了。

    一边机械地向前走着,一边喃喃道:“他是贵人,他真的是贵人,我水生竟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这么一个大机缘。”

    “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也是上天可怜我水生苦了一辈子,将我送到贵人身边。只需入了人家的青眼,这辈子的富贵就有了。那董大郎不过是做了胡总督的幕僚的便宜舅子,不就混得风生水起。听人说那幕僚在胡大人府中屁都不算一个,跟门房一样。可就这样,董大郎靠了这层关系,摇身一边,坐了南京打行的头把交椅。”

    “那吴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看成安伯同他如此热络,定然是和胡部堂一样大的官儿,我若结识了他,岂不比董大郎更威风。”

    “水生你这个笨蛋,竟然放过了这个大机会。”水生只想给自己一记耳光,又有点想哭的感觉。

    背后,有人喊:“小水,你的鱼,鱼……”

    水生却不理睬,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了家,这才想起自己将宗伯送的那两条刀鱼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道:“水生啊水生,你好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要想出人头地,得不怕死,敢打敢杀,怎么想得学那董大郎去攀高枝?”

    “该着你命里没福,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他平静下来,伸手敲了敲自家的门:“娘、嫂子,水生回来了。”

    ************************************************吴节被应天府把县的知县和府学的学政接了,一路浩荡去进了贡院。

    按照朝廷的制度,接下来一段曰子,吴节和蛾子母子就要住在这里。

    贡院里,应天府尹早已等在那里,而万文明的酒菜也早送了过来。

    应天乃是留都,应天府尹和顺天府尹一样地位尊崇,位在六部尚书之下,侍郎之上,堂堂三品大员,自重身份,自然不会去接吴节。

    吴节按照下级之礼拜见了府尹,就坐在了万文明下首。

    府尹是因为身份太高,而万文明则不习惯同文官打交道,二人同吴节和众文官寒暄了几句,又吃了几杯酒,就告辞而去。

    等送走了这两位高官,酒席上众官员都同时放松起来,气氛也热烈起来。自然是一通叙话,又是诗词,又是酒令,闹到半夜,这才各自散去。

    天气已经热起来,花雕酒又醇厚,吴节热得浑身都是汗水。

    等众官散去,学政王屋请吴节去书房说话。

    书屋里也没让长随侍侯,就他们二人。

    吴节坐了一天船,本有些疲倦,但估计王大人要谈考试的事情,只得强打起了精神。

    却不想,王屋并没有说这一期的会试,反问起了吴节在翰林院大考差的细节。

    见吴节表情疑惑,王屋感慨地说他也是赐进士出身,可惜排名靠后,没能选馆,对翰林院的事情非常好奇。

    吴节喝了一口浓茶,强打起精神,说也没什么,这是朝廷的一个制度。每年地方大府的院试,比如顺天、应天和各省的省会所在府,或者三年一次的乡试,都需从翰林院和各部院派学士们下去做主考。

    但为了公平公正,须考试。

    排名靠前的才有出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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