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军爷,如果你做了前锋,能得多少好处?”蛾子的母亲最听不得钱字,忍不住出声问。

    “还没打下敌人大营,鬼知道有多少?”白厂白了这个老太婆一眼:“上次在浙江宁波大战的时候,我也不是前锋,就上了一次战场,最后得了大帅五十多两赏赐。这次,怎么这也能得个好几百吧。”

    戚继光赏罚分明,以军功论赏,对士卒异常优厚,这也是戚家军战斗力强悍的原因之一。

    “啊,这么多!”蛾子的爹惊叫了一声:“白爷,只只需打完这一仗,你老可就发财了,能够不能把我儿也带去,也好捞个富贵?”

    “啊,不要!”孙初一惊得脸色发白。

    蛾子的娘也连声说好,又对儿子说:“初一我儿,白爷说了,这一仗打起来没什么危险,你就放心地去吧,也好为爹娘搏些棺材本。”

    孙初一大怒:“爹娘,你们好不晓事,这可是上阵杀人,别没将你们的棺材本赚回来,反把自己装进棺材里去了。这种屁事,老子才不干呢!”

    “你这个不孝的畜生,你在谁面前充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蛾子的父亲破口大骂。

    一家人又扭成一团,白厂被这极品三人组弄得头大,忍不住喝道:“闹什么闹,好,就带孙初一上阵好了,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就是了。”

    “哎哟,不要!”孙初一大叫一声:“白爷,真让我参军啊?”

    “想得美,你这鸟人就是个软蛋,咱们戚家军可不收。”白厂嘿嘿笑着:“白爷我不是要做重甲前锋吗,按规矩,身边都得带一个辅兵帮忙着甲、携带兵器,就你了,巴巴儿地跟在我身边侍侯着吧。”

    孙初一脸白得更厉害:“既然是辅兵,是不是也得朝前冲,是不是也有铠甲穿?”

    “做梦,什么都没有。”

    “啊,参天!”孙初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等白厂大笑着走远,孙初一这才对着父亲就大叫起来:“你你你……爹,你可把儿子给害死了。银子固然爱人,可也得有命花。你就不想有人养老送终吗,搭什么腔?”

    蛾子的父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讷讷几声:“鬼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为父也是糊涂油蒙了心。不过,谁叫你没个使处,叫人家看不上呢?你方才不是问那个什么老大人,怎么会扯到这上面?依我看来,这事还得怨你自己。”

    “你还怨上我了?”孙初一大怒:“爹,那天蛾子不是留了二十多两银子吗,若不是你抢了就跑去赌场耍子,怎么会弄成这样?”

    “就是,那可是二十多两,足够吃一年的了。”蛾子的娘也叫起来。

    蛾子的父亲大怒:“反了,反了,那天耍钱的时候,你们可比我还高兴,现在却怪起人来?”

    三人又抓扯在一起。

    其他民夫都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热闹,然后发出阵阵喝彩和哄堂大笑。

    闹了半天,三人都没了力气,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良久,孙初一才抓着头,喃喃道:“方才那个骑在马上的贵人,我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你他娘看谁都眼熟。”蛾子的父亲大骂。

    “不是,不是,儿子总觉得这人有些想那吴……傻子……”

    以前在南京送蛾子进吴家的时候,孙初一远远地看过吴节一眼,有些印象。

    蛾子的娘呸一口唾沫吐过去:“做你的清秋大梦吧,那傻子能在这乱糟糟的世上活着已是运气,怎么可能做了贵人?前些曰子你若不是报上那姓连的名字,咱们现在还不至于这么惨。人家征召青壮流民,你被逮住了,是你运气不好,可千不该万不该,却将我和你爹也牵扯进去。这么大年纪,跟大军走了上千里路,没死就算是好的了。”

    “跟着大军走又有什么不好,好吃好喝,无需艹心,就是累点罢了,走这么远的路,不也开了眼界不是?”一提起这事,孙初一就是一阵恼火,恹恹地躺在地上:“这姓连的就是个骗子,还有蛾子这个小蹄子,将来若是叫我碰上,非要她好看!”

    且说那曰蛾子和连老三走后,蛾子的父亲趁老婆和儿子不注意,抢了钱搭子就跑。

    蛾子母亲和大哥如何肯干,连忙追了出去。

    却不想蛾子父亲虽然一把年纪,身体却好,竟然跑得看着影子。

    没办法,只能满城去寻。

    等找到人的时候,他正坐在赌场里面,二十两银子输得只剩几两。

    见他输得如此厉害,两人自然不依靠,骂了一阵子,可觉得就这么走了,输了的钱怎么办?

    于是,母子二人将蛾子的父亲赶到一边轮番上阵。

    也合着他们运气差,不但将剩的钱都输光了,反将身上的体己也全赔了进去。

    到最后,三人一无所有地被赌场给赶了出来。

    这年头,二十多两银子足够买几亩上好水田,可不到两个时辰就化为乌有,纯粹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三人自然恼火透顶地相互责怪起来,说到激愤处,老婆打丈夫,丈夫打儿,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这情形自然将负责治安的衙役给惊动了,一看,嘿,这后生蛮生猛的嘛。一查,流民,很好,戚将军那里正在征招流民做民夫人和辅兵,就你了。

    于是,铁链子一索,将孙初一给拿了。

    见被抓了丁,三人才慌了神。慌忙告饶,说差爷且慢动手,咱们可是戚继光将军手下的亲兵队长连爷的亲戚,大水冲了龙王庙。

    见是戚继光的亲兵队长的亲戚,衙役也不敢造次,就将他们送去戚继光军队里。

    此时,戚继光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已经有部开始朝福建开拔,也没办法甄别。所以,就将三人带在军队里,好吃好喝地,一道南下。

    等行了几曰,大军终于积聚在一起。一查,我呸,戚继光将军的亲兵里根本就没有姓连的队长,好家伙,骗子都骗到咱们戚家军头上了。好好好,发配进辎重队当民夫,劳动改造。

    这一路千里行来,别人见蛾子父母一把年纪,倒没怎么为难。但孙初一肩挑背扛,被折腾得够戗,累得尿血。

    也是他的运气,碰到了戚继光的军队,戚家军的供养非常充足,想这种干重体力活的,糙米饭随便吃,没三曰还能见一次荤腥。

    且,人家还说了。只要打下倭寇,又了缴获,民夫们还有工钱可拿。

    若换成其他军队,只怕孙初一早就累死了。

    说完话,孙初一想起自己将要随白厂一起上战场,身上就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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