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

    “三类学生?”

    凝神听他说话的学生们都迷惑了。

    在80年代,国内还很少奖学金这样的概念。中学要么是免除困难家庭的学费和学杂费,要么就是发起捐款,对象通常是品学兼优,家庭困难等等。

    不过,奖学金这个词,大家一听就明白,也都仰着脖子,等杨锐的进一步说明。

    杨锐略做等待,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才继续开口道:“能够得到奖学金的三类学生,第一种是成绩好,第二种是进步大,第三种是积极参与社会实践活动,具体的评判标准,由我来决定。”

    “怎么就算是成绩好?要多少名?”有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立刻舔着嘴唇问了起来。

    杨锐微微一笑,道:“学习成绩以考核为准,愿意参加考核的学生,今天晚自习以前,向黄仁报名,然后到指定地点进行考试……”

    “考试?”这下子,不仅学生乱了,老师也乱了。

    卢老师作为杨锐的班主任,不得不从房间里走出来,问到:“杨锐,这次考试是赵校长批准的吗?”

    “不是。”

    “那怎么能随便考试呢?”卢老师语气温和,表情严厉。

    杨锐微笑:“大家愿意考就考,不愿意考就不考。不过,要拿奖学金就得参加考试。”

    说到此处,他再次提高声音,道:“这一次发放的奖学金是一次性奖学金,将会有125名学生拿到,初一,初二,高一,高二,还有回炉班,每个年级头25名,还有锐学组帮忙印刷试卷的10名学生,每人10元现金……按照名次高低,分别得到红烧肉罐头,排骨罐头和水果罐头……”

    后面的部分都没人听了,学生先为10块钱目瞪口呆,接着,院内已是一片喧腾。

    卢老师听傻了:“直接发钱可以吗?还有这么多钱,从哪里出?”

    “我看了锐学组的账目,最近因为新试卷的刺激,我们的产量和销量都增加了,算上以前的积累,正好有1000多元的利润,全部发下去刚好。”打掉了霍老四的团伙,锐学组如今每天能卖掉800多套试卷,规模和解放区的地下报纸差不多了,杨锐没有留钱在账上的意思,全部花出去更合适。

    同时,这也能给他的奖学金计划,打开局面。

    10元钱,正好可以交掉西堡中学一个学期的学费和学杂费,对家庭困难的学生来说,比几套卷子的帮助大多了。

    全中国人都知道,学习好能赚钱,但在赚到钱以前,许多少年少女就迫于家庭困难而被迫辍学了。兄弟抓阄,一人下地干活,一人读书上学,在外人听来也许是温馨的故事,在当事人眼里,却是再残酷不过的生活。

    这是贫穷中国对年轻一代最大的诅咒,也是最大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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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考

    学生们很兴奋,不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都感到了希望。

    西堡中学又不是一中那样的大中学,初中高中再加上回炉班也只有400多人,125个名额,意味着四分之一的学生有机会拿到奖学金,中流稍差的学生跳一跳,说不定就能够到。

    有聪明的,呼噜呼噜的吃完了饭,转身就往教室跑,准备临时抱佛脚的复习一会。也有平日里就是尖子生的学生,有意无意的放慢了吃饭速度,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食堂院内相连的两间平房内,老师们的态度呈两极化,有人觉得不错,帮助同学总是好事。有人又觉得想法是好的,方法是错的。

    “杨锐自己就是学生,他怎么能给学生考试,给学生发奖学金呢?”政治老师齐渊拍案而起,却道:“卢老师,杨锐是你的学生,你去说。”

    高个儿的化学老师庄牧生乐了:“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卢老师是杨锐的班主任,他就要负责把杨锐管理起来,怎么,我说错了?”齐渊有一个叔叔做了官,前几年将他调到了西堡中学,虽然不是什么好工作,总算解决了干部身份,最近几年,他考虑的就是调到县里面去。但他除了会背语录什么都不会,又没有文凭,县里几所中学的校长闭着眼睛也不愿意要他,只能这么拖下来。

    不过,因为心里打的是调走的主意,齐渊在学校里就有些特立独行,除了盯着工资和奖金以外,就只剩下各种偷懒的主意了。

    卢老师揉了揉深陷的眼眶,有点为难的道:“锐学组的钱,还有西堡肉联厂送来的物资,都归杨锐分配,这是校长允许的,我就是去说,也不能参与管理。”

    “先让他把考试停下来,然后再说分配的事。他自己就是学生,凭什么给其他学生考试。”齐渊其实很想把物资分配的工作揽到自己手里,若是能把锐学组也揽入怀中那就更好了。可惜赵校长是个油盐不进的角色,他叔叔也不是什么大官,这种事儿只能想想算了。

    庄牧生向来看不起他,又是工人出身,使劲吐了一口烟,就语调怪怪的道:“有的人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凭什么给高中生上课?论水平,杨锐的数理化能考满分,有的人连20分都考不到。”

    齐渊的脸瞬间通红一片。

    他初中毕业就下乡了,费尽力气招工到了县里,然后又进西堡中学,也没时间提高文凭。好在他下乡背的语录够多,做政治老师糊弄一堂课还是没问题的。

    庄牧生同样是工人出身,却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他嫌齐渊坏了工人的名声,一直不待见他。

    不过,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出言讽刺,还是第一次。

    “你是收了杨锐的罐头才帮他说话的吧。”齐渊竭尽全力的做出反击。

    庄牧生不屑的吸了一口烟,喷在齐渊脸上,懒得理论的道:“滚一边去。”

    连受羞辱的齐渊一把扭住庄牧生的衣领,然后被其他老师迅速分开。

    “咱们走着瞧。”齐渊用手指点了庄牧生,又点了卢老师,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骑上自行车就下山去了。

    “唉,他叔叔是教育局的领导,你们何苦得罪他。这个状告上去,以后评职称,调动工作都受影响。”年纪大些的老师无奈劝说。事业单位舒服的地方是稳定,不舒服的地方也是稳定。一个人在一个单位里干一辈子,要是得罪了人,就会被压一辈子。做领导的虽然不一定记得你的好,但你的些微得罪,都会被放在记忆深处仔细存放的。

    “不怕他。”庄牧生把烟头丢到地上,走了。

    老师们也没了吃饭的兴趣,纷纷离开食堂。

    回到教室,每个班级都是努力学习的身影,倒是让老师们宽慰不少。一些学生主动来问问题,更是引的每个班的老师都忙碌起来。

    在这个激情燃烧的年代,绝大多数老师其实都有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崇高理想的的。免费给学生补课,关心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之类的表述,还真不是宣传语。

    是到了全世界都向钱看的时候,老师们才因为社会的看法不同,而扭转了自己的思维。

    毕竟,如果那些小学毕业的暴发户们和他们的亲戚,每天变着法儿的炫富,然后嘲笑默默耕耘的老实人,就算老实人不变坏,老实人的身边人也会敦促他们变坏的。

    好在82年的学校依然纯洁,像卢老师这样40岁左右的教师,虽然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可他还是会利用中午的时间给学生讲题,一有空闲,就会占用下课和自习时间,虽然水平比不上后世久经训练的教师,可初衷和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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