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怪我吗?”孔四贞有些心虚,赶紧大声嚷嚷着转移话题,“谁能想得到鳌中堂会帮吴三桂那个老东西,皇上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有本事,现在就去找鳌中堂算帐去,不认识路我给你领!”

    “他娘的,你少往别人身上推!”尚之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张牙舞爪的吼道:“老子只问你,你答应过给我的军饷,那里去了?总不成你陪老子睡一个晚上,就要收六十万两银子过夜吧?你下面是金的还是镶钻的?”

    “艹你爷爷的!”孔四贞也是气急败坏了,索姓耍赖道:“你说老娘答应过你,那好,你找出人证物证来,拿出来了,老娘拼着回去挨孙延龄的揍,也拿广西的六十万两军饷补给你!拿啊,拿啊。”

    “艹你奶奶的。”尚之孝差点没气疯过去,过来一把揪住孔四贞的衣领,咆哮道:“昨天你答应老子的时候,就你和老子两个人在被窝里,你现在又来要老子拿人证物证,老子上那里去找?”

    “那好,你说老娘昨天晚上是和你在被窝里说的。”孔四贞毫不示弱,反过来一把揪住尚之孝的衣领就走,撒泼道:“咱们去顺天府去,去刑部去大理寺,如果那些断案的大人觉得我这个当朝格格会钻你被窝,那老娘赔你银子,还给你磕头!如果他们不承认,老娘将就告你一个诽谤当朝格格,以死明智,请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我一个清白!”

    好汉怕赖汉,孔四贞这么一耍赖,尚之孝还真拿她没办法,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他和孔四贞通歼的证据抖出去,孔四贞脸皮厚又有小麻子和孝庄做靠山倒是不在乎,尚之孝自己可就要倒足大霉了――至少,孙延龄得和他拼命!所以尚之孝狂怒之下,也只好抬手去抽孔四贞耳光,孔四贞挨了一耳光,则向母老虎一样发起狂来,拉着尚之孝又掐又打又咬,和尚之孝当场扭打成一团。那边尚之礼嘴唇哆嗦,也不敢拉,只是小声的劝。

    “图中堂到――!”正当孔四贞和尚之孝扭打得不可开交时,门外忽然传来尚府仆人的长喝声,紧接着,房门推开,弘文院大学士兼正黄旗都统图海背着手从门外进来,“四格格,我猜到你肯定在这里,就直接来这里找你了,果然没猜错……。咦,四格格,二王子,你们在干什么?”

    “图中堂,你来得正好啊!”尚之礼就象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扑上来行礼说道:“图中堂,你是武将,快把我二哥和四格格拉开,他们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图中堂,你来得正好!”尚之孝也吼了起来,一边按住孔四贞在自己脸上乱抓的爪子,一边红着眼睛吼道:“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只要我在军饷上主动让步,还有和这个臭婊子和解,你就保我做平南王二王子!现在我的军饷被砍了六十万,这个臭婊子又赖帐,你怎么向我交代?怎么向我交代?”

    “谁赖帐了?”孔四贞一边阴险用膝盖去顶尚之孝下身,一边用手肘死死挨住尚之孝揍向自己的手臂,披头散发的撒泼道:“你拿出证据来!拿出证据来!”

    “老子没你的证据,但老子有图中堂的证据!”尚之孝大吼,“图中堂,以前你给我的书信,我都小心保存着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反正我这次回广东去,也是死定了,拉一个垫背的也好!”

    “够了!”图海大吼一声,声若洪钟,一下子就把孔四贞和尚之孝一起震住,“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象什么样子?亏你们还是平南王府的王子和定南王府的格格,简直和街头打架的泼皮无赖没什么两样!”

    “图中堂。”孔四贞眼圈一红,想要向老情人撒娇。

    “闭嘴!听我说完!”图海又是大喝一声,“都给我放开,站起来,换好衣服,跟我进宫!”

    “跟你进宫?为什么?”孔四贞和尚之孝都是一楞。

    “当然是揪出真正的歼佞,真正的内歼!”图海阴阴说道:“你们这两个蠢货,被那个叫卢一峰的卢胖子象耍猴一样耍,末了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在这里狗咬狗,真是蠢得可以!”

    “卢一峰!”孔四贞和尚之孝都惊叫起来。

    图海点头,阴阴说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安插在穆里玛家里的内线来报――穆里玛的亲兵中透露,今天早上,穆里玛和卢一峰进了一家茶馆,赶走了客人和下人,单独密谈了许久!离开茶馆之后,穆里玛马上就到了西华门,并且在那里和鳌拜单独密谈了一段时间,紧接着,鳌拜就改变了立场,改为支持吴三桂加饷!这代表着什么,你们难道都不明白?”

    “还有这事!”孔四贞目瞪口呆,半晌才跳起来,手舞足蹈的叫嚷道:“卢胖子,老娘总算是揪到你背叛皇上欺君罔上的真凭实据了!这一次,老娘看你这个死胖子怎么死无葬身之地!”

    想知道卢胖子怎么死无葬身之地吗?请看下章,《作茧自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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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作茧自缚(上)

    这东西杀人,比躲在树林里杀人还保险,真叫人心惊胆战!我看见一枝笔、一瓶墨水和一张纸,总是吓得要命,还不如看见一把剑或者一支枪安心。

    ――――法兰西著名歼佞、坑死拿破仑的帮凶之一,菲尔南.德.莫尔塞夫伯爵的好朋友卡德鲁斯先生,看到菲尔南伯爵先生用这些武器坑人时如是说。

    丹格拉尔和菲尔南就是两个笨蛋,明明手里握有可以致敌人于死命的铁证,偏偏要用纸笔墨水这些俗物,给敌人留下一线喘息之机,哥我严重瞧不起他们!哥我坑人,不用纸,不用笔,更不用墨水,照样能把敌人坑得万劫不得翻身!

    ――――大清著名歼佞、被无数清鼻涕恨之入骨的眼中钉肉中刺,卢一峰卢三好卢大县令,在康熙七年正月初二夜里如是说。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是这样的,就在索额图领着卢胖子进宫递牌子请见之前的那一刻,为鳌拜突然倒戈站到吴三桂那一边而大惑不解的孝庄和小麻子祖孙忽然发现,鳌拜的临阵倒戈,很可能和一个神秘的、白白胖胖的云南年轻人有关,也就在这时候,索额图领着卢胖子秘密求见的消息也恰好送进了养心殿。听到这消息,孝庄和小麻子祖孙这才猛然想起,白白胖胖又满嘴地道云南口音,说的不是卢胖子是谁?

    “快宣!”解迷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小麻子果断下旨,还按着索额图的要求补充道:“用老法子,让他们换上太监的衣服进养心殿,不要让鳌拜在宫里的眼线给发现了。”

    小太监领旨而去,小麻子则一边命令张万强等太监收拾被自己掀翻的龙案,一边迫不及待的向孝庄说道:“祖母,如果今天早上和穆里玛见面的那个云南人真是卢一峰,那一切都好办了,鳌拜为什么要倒戈站在吴三桂那边的事,咱们也可以马上弄清楚了。”

    “傻孩子,你真是太感情用事了。”孝庄似笑非笑,说道:“昨天卢一峰给你修了台阶,帮你过了难关,你就完全相信他了?你也不想想,他如果真是对你忠心耿耿,为什么今天早上他秘密与穆里玛见面的事,他事前不向你奏报?”

    “孙儿也奇怪这事。”小麻子皱眉说道:“这个问题,一会等卢一峰进来了,想来也就能清楚了。”

    “希望如此吧。”孝庄笑笑,又不动声色的说道:“孙儿,一会卢一峰进来之后,你都不要轻信,没有哀家点头,你千万不能得出任何决断,更不能轻易认同卢一峰的一切解释。”

    “祖母,你还在怀疑卢一峰?”小麻子有些奇怪――自己的祖母、还有自己最信任的孔四贞她们,怎么都老是对这个卢胖子充满敌意?

    “孙儿,你有没有遇见过一种人,不知道何时对你好,更不知何时会害你?”孝庄笑着反问一句,又表情严肃的说道:“祖母活到五十四了,无数次遇到过这样的人,也有无数次被他们逼到绝境,所以祖母养成了习惯,对任何人都不敢轻信,对任何人都要先抱三分疑虑。孙儿,祖母希望你也养成这样的习惯,将来,你肯定也会无数次遇到这样的人。”

    “孙儿明白,祖母训导,孙儿铭记在心。”小麻子知道这是祖母用无数的血与泪换来的教训,老实答应,用心记住。

    又过了两柱香时间,穿着太监服色的索额图和卢胖子终于在小麻子宫中心腹的掩护下,避开鳌拜眼线,鬼鬼祟祟的来到养心殿中。刚一进殿,索额图和卢胖子就向小麻子和孝庄跪下,磕头说道:“奴才索额图(微臣卢一峰)叩见万岁,叩见太皇太后老佛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小麻子随口说道。话说出口,索额图倒是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了,卢胖子却还跪爬在那里,额头紧贴地面,一动不动,小麻子有些奇怪,重复道:“卢爱卿,朕已经赐你平身了,你没听到?”

    “回皇上,微臣听到了。”卢胖子答应,战战兢兢的说道:“但微臣不敢领恩,因为微臣进宫,是向皇上领罪来了。”

    “爱卿罪从何来?”小麻子眉毛一扬。

    “回皇上,微臣罪在辜恩。”卢胖子声音有些颤抖,“皇上吩咐,让微臣秘密监视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行踪,但凡他有异常举动,必须立即索额图索大人禀报,若他有不臣之举,更可直接入宫上奏!但微臣不仅没有提前发现平西王世子的异常举动,就连今天早上世子爷命令微臣将一封书信交给靖西将军穆里玛大人,微臣也因故未能及时向索额图大人禀报,更没来得及向皇上禀报,微臣办差不力,请皇上恕罪。”

    “今天早上,吴应熊命令你把一封书信交给穆里玛?”小麻子腾的就站了起来。

    “回皇上,确是如此。”卢胖子额头紧贴地面,解释道:“事情是这样,今天早上,平西王世子爷命令微臣陪同他到紫禁城议饷,让微臣在宫外等他散朝出来。微臣开始不疑有他,就依令而行了,但是到了进宫的时候,平西王世子爷忽然将一封书信交给微臣,命令微臣在一个时辰之后,交给同在宫外等候鳌中堂散朝的靖西将军穆里玛大人。”

    “信上什么内容?”小麻子大为紧张,赶紧问道。

    “回皇上,那封信是用火漆封好的,还盖有平西王府的印戳。”卢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时,微臣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找索额图大人,向他禀报此事,但是索额图大人已经进了宫,微臣又没有进宫腰牌,既没办法进宫向索大人禀报,更没办法进宫直接向皇上你禀报。同时时间太紧,微臣无奈,只得按世子爷的吩咐,一个时辰之后在一个小茶馆里把这封信交给了穆里玛将军,然后又按命令迎接了世子爷散朝回府。直到这会,微臣才又找到机会寻到索大人府上,请索大人领微臣进宫,向皇上禀报此事。”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信上是什么内容了?”小麻子大失所望。

    “这个卢胖子好油滑。”孝庄心里盘算的却和小麻子完全不同,心中暗道:“如果这个卢胖子是在撒谎的话,那么这段谎言倒是编得天衣无缝,既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嫌疑,又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让皇上想发作治罪都找不到由头。”

    “回皇上,微臣不是不知道信上是什么内容。”出乎孝庄预料的是,卢胖子忽然抬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是微臣抄信匆忙,没来得及用心记住信上内容,微臣无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请皇上恕罪。”

    “你把信抄下来了?”小麻子大喜过望,忙问道:“你不是说那封信是用火漆密封的吗?你冒险打开火漆了?”

    “回皇上,微臣怕世子爷和穆里玛将军察觉,没敢冒险拆开火漆。”卢胖子恭敬说道:“只是皇上洪福齐天,那封信的尾部是用新鲜骨胶粘合而成,又没有打有火漆,微臣的暖轿里又恰好有一个装满滚水的铜汤婆子,微臣灵机一动,就把信紧贴到汤婆子上,化开骨胶,揭开了信尾取出信件,在轿子里匆匆原样抄写了一遍,又重新粘上交给了穆里玛将军。微臣这次进宫,除了向皇上请罪之外,还有就是向皇上呈交信件抄本来了。”

    “好,快呈上来。”小麻子大喜,连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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