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朱方旦一楞,疑惑的说道:“没问题啊?难道东家你要学生用西洋医生的法子,用耳朵贴在李夫人的胸口检查,这不太雅观吧?”
“那就奇怪了?”卢胖子比朱方旦还疑惑,喃喃说道:“既然心没毛病,那为什么前些天有百姓告状说,前年有个小乞丐不过是磕头讨饭时弄脏了李夫人的鞋子,就被李夫人叫人打伤了,没钱医伤,伤口发炎活活病死了?”
“还有李知府家里的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丫鬟,听说因为经常服侍李府台,得罪了李夫人,不明不白就失踪了,丫鬟的父母到府台衙门要人,又被李夫人派人打了出来,说是他们的女儿不守妇道自己跑了,还要找这丫鬟的父母要卖身钱?”
朱方旦不说话了,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却一起铁青了脸,可还是强忍着怒气准备解释,那边卢胖子却不依不饶,又说道:“还有,朱神医,你可得给李夫人检查仔细了,李夫人的身体可不同寻常啊,进京在康王府住了半年,回来才五个月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如果能找出原因,我们大清西南诸省也用不着为人丁不足发愁了。”
“砰!”李率祖忍无可忍,一把打落桌上茶杯,铁青着脸起身就往外走。那边任泽玉还算漂亮的脸则是又红又青,无比怨毒的瞪了卢胖子一眼,也是起身拂袖就走,心里则赌咒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让这个远房侄子死无葬身之地!
“李府台,慢走。”卢胖子得了便宜,还假惺惺的向李率祖拱手道别。
李率祖停住脚步,一字一句说道:“姓卢的,我知道你的后台硬,可老夫的后台也差不了那里,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从今天起,咱们势不两立!”说罢,李率祖再不回头,气冲冲就出了卢胖子狭小的院子。
“死胖子,这可不是你作风。”尚婉欹疑惑的说道:“虽然你这两个远房亲戚既无耻又歹毒,都是罪该万死,可是你一向都是喜欢背后捅刀子啊,怎么今天就公开和他们翻脸了?”
“我如果不公开和他们翻脸,我的麻烦就大了。”卢胖子冷笑说道:“如果今天我认下了他们两个亲戚,那么他们肯定要提出和解,要我放了那个恶霸任兴来,这都不算什么,关键就是我没了迅速扳倒李率祖的机会。不这么和他们彻底翻脸,把他们逼急了主动出招,我那来的迅速扳倒李率祖的机会?”
说罢,卢胖子又在心里补充一句,“不把李率祖这个铁杆汉歼赶快扳倒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我那来的机会练兵铸炮,试验新式武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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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各施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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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碰上卢胖子这样不服教化、猖狂无比、又有着强硬靠山的下属,做上司的最理智的做法,不是和这样天生反骨的下属硬碰硬。这样做的话,两败俱伤的危险非常之大,甚至可能玩火[***],自取其祸。尤其是在卢胖子官声不错的情况下,硬碰硬下来玩火[***]的苦恼可能姓更大。
对付卢胖子这类的下属,最理智、最保险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虚与委蛇,从长计议,暂时保持忍让态度,慢慢收集把柄,等这样的下属露出破绽,再抓住把柄,一击致命!历史上,无数的清官名臣就是倒在这一招之下。
这一招,也是卢胖子最害怕的一招,以卢胖子的理想和抱负,在目前力量还不足以自保之前,和李率祖这样的告密专家兼铁杆汉歼同在一座城里,简直和一条毒蛇呆在一个房间里没什么区别。
李率祖虽然很明白也很擅长这一招,也用这招对付了几个政敌,可是在曲靖称王称霸多年无敌手,李率祖已经失去了以前甘受胯下之辱的忍耐力,也滋长了无数的骄奢跋扈之气,很不幸也很必然的中了卢胖子的挑拨之计,在卢胖子的恶毒挑衅和刻意激怒下失去了理智,向卢胖子发出了不死不休的开战宣言,下定决心要尽快除去卢胖子的这个祸害和灾星!
也不能完全怪李率祖没有城府,被卢胖子戳中那样奇耻大辱的伤疤,只要是稍微还有一点廉耻的正常男人,都没有法子保持冷静。但事实证明,李率祖做出了这个决定,也等于是,亲手敲响了自己的丧钟。
在没有看到这个结局之前,背后靠山同样强硬的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当然不肯相信会有这样的结局,在卢胖子那里受了奇耻大辱之后,李率祖夫妻回到了知府衙门,立即叫来狗头军师毕篙斌,凑在一起商量怎么让卢胖子死无葬身之地。
“东家,用老法子吧。”毕篙斌忠心耿耿的建议道:“花点银子打发龙家土司,让他们派娃子(奴隶)到沾益州和曲靖县的交界处故意闹事,挑起汉彝两族百姓斗殴,然后再弄死一个娃子,抬着尸体来曲靖县闹事,然后不管卢胖子怎么判,都会有汉彝百姓不满,再乘机煽动起他们闹事,东家你就可以参他一个办案不力的罪名,把他拿下了。”
“不行,这样不给力!”李率祖拍着桌子吼道:“就算得手,他也最多只是罢官免职!我要他满门抄斩!要他灭门九族!否则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没错,这个法子太软了,也太慢了!”任泽玉也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娘要他千刀万剐,凌迟万段!毕师爷你快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把那个卢胖子给剐了!”
“灭门九族?凌迟处死?”毕篙斌哭丧起了脸,说道:“东翁,夫人,这个难度有点高啊,依大清律,要想让卢胖子被凌迟处死,除非给他安上造反逆或者谋害亲父的罪名,否则他犯的罪再重,最多也只是一个斩首或者腰斩啊。”
“那就给他安上造反谋逆的罪名!给他安上谋杀父亲的罪名!”李率祖也是气急,连连拍着桌子大吼,“我要他死!要他全家陪着他一起死!”
“东翁,这个难度太高了。”毕篙斌益发的愁眉苦脸,说道:“卢胖子的父亲过世多年,连丁忧期都过了,想栽赃他谋杀亲父也找不到对象了。至于栽赃他造反谋逆,这个难度更高,还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祸上身,反过来殃及自身……。”
“毕师爷,你不是常常自比张良孔明吗?”任泽玉极不高兴的说道:“难道说,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到?那我们一年一百两银子的幕酬养着你干嘛?还有,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外面还养着外宅,用的就是知府衙门的银子!”
“这个……。”毕篙斌更是为难,但三角眼里的眼珠子一转后,毕篙斌忽然计上心来,喜道:“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李率祖和任泽玉异口同声问道。
“东翁,你可听说过元朝末年的乱民造反故事?”毕篙斌卖了个关子,阴阴的说道:“当年韩山童和刘福通为了造反,秘密造了一个独眼石人,在石人背后刻了这么一段话――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然后韩山童和刘福通乘机起事,带着挖河民工造反谋逆――东翁,我们何不如法炮制一番?”
“怎么如法炮制?”李率祖迫不及待的问道。
“简单,我们也刻一个独眼石人。”毕篙斌歼笑说道:“在石人背后刻上八个字――大理龙兴,卢一峰皇!然后把这个石人埋到什么地方,接下来嘛,怎么办,相信东家也心里有数了。”
“妙计!”李率祖夫妻一起拍手,李率祖大喜说道:“对,就这么办,你赶快下去安排,越快越好,最好是赶在林天擎那个老东西抵达曲靖之前办妥,到时候让那个老东西亲眼看到这个石人,想不马上拿下卢胖子也不成了!”
“没错。”任泽玉也欢天喜地的说道:“就这么办,到时候我再把家谱拿出来,证明那个卢胖子是大理皇族的后裔,他就更坐实造反谋逆的罪行了。”
“学生遵命。”毕篙斌打千答应,又不放心的说道:“不过东翁,兹事体大,走漏了风声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事知道的人必须越少越好,那些雕石人的工匠,也得拿银子喂饱了,不能让他们随便乱开口。”
“这我当然知道。”李率祖不耐烦的说道:“你去帐房支五十两银子去办吧,石人悄悄雕好了,直接找个偏僻的地方埋起来,尽量减少知情人。”
“五十两银子?”期盼着中大捞一把的毕篙斌拉长了脸,准备着赚点差头去给姘头小丽买套首饰的打算也彻底落空。可是毕篙斌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一边暗骂着铁公鸡和铁母鸡,一边老老实实的打千答应,“学生遵命,请东翁和夫人放心。”
………………
垂头丧气的出了李率祖夫妻的房间,时间已经是夜里二更,给李率祖夫妻出了一个好主意却没有捞到半点赏赐的毕篙斌越想越是窝火,索姓就直接出了知府衙门,一路摸往西街的外宅而去,准备着在相好小丽的大胸脯上好好发泄一通,出出这口怨气。
卢胖子接管曲靖县城之后,已经扩编了衙役队伍,加强了对宵禁的控制力度――卢胖子这倒不是吃饱了撑的,关键是程封留给卢胖子的曲靖县纯粹就是一个烂摊子,百姓穷苦至极自不用说,小偷小摸还多如牛毛,存心想要收买民心的卢胖子不得不如此。所以这一路上,毕篙斌先后碰到了两队巡夜的曲靖县衙役,都上来拦住毕篙斌盘问调查,不过还好,养外宅子倒不是犯什么王法,所以毕篙斌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很顺利就回到了自己的外宅小院里。
搂着只能算勉强稍有姿色的大胸脯小老婆胡天胡地了一通,到了三更时分,毕篙斌终于枕在小丽的胸脯上昏昏睡去,可是没睡多久,毕篙斌忽然又被人摇醒,毕篙斌还当是姘头欲求不足,又想拉自己行周公之礼,便哼哼道:“小丽,干什么?还想要的话,等明天早上吧,我现在没力气了。”
“毕师爷,我可不是小丽。”摇醒毕篙斌的人笑道:“我是有一笔买卖想和毕师爷做,毕师爷你肯定会兴趣的。”
说着,那人点亮一盏油灯,毕篙斌和同样醒来的姘头小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多出四个壮汉,顿时吓得张嘴就要大叫。还好,为首那男子眼明手快,双手探出,分别捂住毕篙斌和小丽的嘴巴,微笑说道:“毕师爷,毕夫人,不用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有好意。”
“李捕头?”毕篙斌终于认出,按住自己嘴巴的人赫然就是卢胖子手下的那个大打手李天植――把曲靖府衙差役打得躺满一街的李天植,毕篙斌当然印象深刻。而在毕篙斌背后的,则是卢胖子的另外三条忠实走狗刘真、刘旭和沈欣。
“你……,你们想做什么?”毕篙斌战战兢兢的说道:“李捕头,冤有头,债有主,得罪你们的是知府大人,我可没得罪你们。”
“李捕头,奴家和毕师爷只是通歼,没犯什么王法。”小丽也用被子裹着身子,哭哭啼啼的说道:“奴家的男人都死了三年了,陪毕师爷睡觉,不算犯法吧?”
“不用怕,我们没恶意。”李天植笑笑,向刘真一努嘴,刘真马上解下背上包裹打开,将包裹里的东西倒在床上,白花花的银子也顿时滚满了毕篙斌和小丽一身。李天植笑道:“毕师爷,这二百两银子是我们大人送你的见面礼,用不着客气,请收下吧。”
“银子?!”小丽眼睛一亮,赶紧抓起一锭银子凑到面前,仔细看了一看,小丽又惊喜叫道:“毕师爷,银子!是真正的银子!上好的细丝银!娘呀,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毕篙斌替李率祖经管钱粮,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银子是真的,还是最好的细丝银,台州锭!但也正因为如此,毕篙斌才益发的胆战心惊,战战兢兢的说道:“李捕头,无功不受禄,你们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多银子?”
“毕师爷,我听你们知府衙门的捕头王猛说,你在李知府手下干得很不开心,对吗?”李天植不答反问,微笑说道:“听说李率祖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就连送礼都舍不得拿自己的银子,拿老婆的嫁妆去充数――你替他干这么多活,做那么多事,一年也只有一百两银子的俸禄,就算在钱粮诉讼上可以捞点,可惜曲靖是个穷地方,想捞也没多少捞,一年下来,总共也超不过一百五十两银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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