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格格,到底出什么事了?”杨起隆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改变这么大,还这么想?我记得世子爷曾经痛心疾首的说过,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到底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孔四贞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杨大哥,这个问题,我不回答可以吗?”

    “如果涉及四格格的**和伤心往事,那我当然不敢追问。”杨起隆还算通情达理,很快就放过了孔四贞。

    “多谢。”孔四贞轻声道谢,又低声说道:“杨大哥,你在工部员外郎周全友的府里,有一个叫黄吉的弟兄吧?他的事已经被周全友发现了,昨天晚上秘密告到了顺天府,被我借口放长线钓大鱼压了下来,叫他尽快走,我在他身边安排了两个十三衙门的人盯着,你们要小心。”

    “黄吉暴露了?”杨起隆吓了一大跳,赶紧向孔四贞拱手道谢,“多谢四格格救命大恩,实不相瞒,黄吉不仅知道我的情况,甚至还知道我们的秘密武库位置!如果不是四格格仗义相救,我们这一次可就要吐血了。”

    “小事一桩,杨大哥不必客气。”孔四贞随意笑笑,被杨起隆挑起的伤心往事却始终压在心头,让孔四贞心头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对了,四格格,还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杨起隆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又问道:“十天之前,曾经有一个老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和一队家丁来到大觉寺,在寺中盘桓良久,我发现她的家丁好象都有武艺,是不是你们安排了来刺探我们的?”

    “没有啊?”孔四贞有些惊讶,答道:“汤台山这一带地处偏僻,我并没有安排过多的人手监视这里,更没有安排这样的队伍过来刺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杨起隆更是惊讶的问道。

    “那纯粹是巧合。”孔四贞如实答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是在四天前,十三衙门一个以买卖中人为掩护的探子报告给我的。你因为曾经出面替世兄买了两间店铺开八旗福寿膏馆,被他盯上过,四天前他在大觉寺的粮菜采买队伍里见到了你,就跟踪到了这里,又向我报告了这事,被我给押了下来。其实我也不肯定你到底是不是义父的人,只是事情紧急,我又找不到办法把消息送给义父,就过来碰了碰运气,还好让我碰对了。”

    “那就奇怪了?”杨起隆搔头说道:“那天,我发现那个老夫人进到大觉寺西侧配殿时,好奇过去看了看,结果马上被她藏在暗处的家丁发现,拉着我盘问了许久,吓得我赶紧躲到外面许久,直到昨天发现没有其他不对才回来。”

    “或者是巧合吧。”孔四贞顺口说道:“这也是常有的事,满狗大户人家的福晋、侧福晋什么的,或是人老珠黄到外面偷情,或是因为争宠毒死了小妾丫鬟,怕遭报应到庙里祷告,这种情况,当然不允许你靠近。我安排十三衙门的人办差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起隆松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当时可是把我吓得不清,心想那队人要是到我房间里搜查,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你也要小心,如果遇到我突然失踪或者连续两天没有公开露面的情况,那你马上得转移。”孔四贞叮嘱道:“十三衙门里,认识你的走狗也不是一个两个,要是我出了意外,你可就危险了。”

    杨起隆大点其头,对孔四贞的叮嘱指点铭记在心。但就在这时候,孔四贞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对了,杨大哥,刚才你说的那个老夫人,长什么模样?”

    “六十来岁的年纪,衣着很华贵,圆脸,表情很慈祥,皱纹不算太多。”杨起隆回忆着答道:“对了,她没有裹脚,肯定不是汉人。”

    “是蒙古人。”焦三插嘴,“她在大殿里对方丈说话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一句,带着蒙古口音。”

    “六十来岁?圆脸?表情慈祥话里带蒙古口音?”孔四贞有些疑惑,忽然心里又一动,猛的就站了起来,激动的追问道:“杨大哥,焦三哥,那么她身边,是不是随时不离一男一女两个仆人?男的五十来岁没有胡子,声音尖锐?女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左脸颊下方还有一颗黑痣?”

    “是有这么两个仆人,男的也没有胡子。”杨起隆和焦三一起点头,杨起隆又说道:“至于那个男仆人声音是否尖锐,还有那个女仆人脸是不是有痣,因为隔得实在太远,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孔四贞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摔倒,杨起隆赶紧把她搀住,关心问道:“四格格,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杨大哥……。”孔四贞并不急着回答杨起隆的问题,反过来拉着杨起隆的手,心脏跳得砰砰作响,几乎蹦出胸膛,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问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在这座大觉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行痴的和尚?四十来岁,脸瘦得象驴脸那么长,还有些龅牙,脸上坑坑洼洼的就象长了麻子一样?”

    “有。”杨起隆飞快点头,答道:“听说他是从山西五台山来的,已经来了几年了,很少在大殿里露面,就连方丈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好象很有头脸。”

    说到这,杨起隆也是猛然想起一事,忙补充道:“对了,那天那个老夫人,进的那个配殿,就是这个叫行痴的和尚住的地方。”

    孔四贞脑袋又是一晕,差点就昏倒在杨起隆怀里,杨起隆赶紧将她扶紧时,孔四贞美目中泪水忍不住脱眶而出,哽咽道:“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就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藏在我的身边……!”

    “四格格,你在说什么?”杨起隆惊讶问道:“终于找到他了?这个行痴,是你什么人?”

    “是把我害成这样的仇人。”孔四贞声音沙哑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在我十二岁时,就把我歼银的仇人,把我的嘴当夜壶用的仇人!也是你们的仇人!你们世子的仇人!平西王府的仇人!全天下汉人的仇人!!”

    “他到底是谁?!”杨起隆压低声音惊叫起来。

    ……………………

    是夜,汤台山大觉寺有一个叫做行痴的中年僧人失踪。两天后,他的尸体在二十里外的密林之中被人发现,捆在树上的尸体被剥皮抽筋,枭首破肚,头颅心肝不知去向,全身关节被人生生扳断钳碎,肌肉被人一刀刀割下,下身被人用乱刀剁成肉酱,胸前挂有一牌,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大字――罪有应得!

    同一天,御前侍卫血洗大觉寺,全寺上下无一活命,全部被凌迟磔尸!

    还是在同一天,气红了眼的康麻子传唤孔四贞出动所有十三衙门走狗搜查凶手时,这才发现孔四贞早已失踪,不知去向。康麻子出动无数人手搜查寻找,却始终渺无音讯,天涯海角,不见芳踪。

    多年后,被生石灰腌制的行痴头颅心肝再现人间时,先后出现在了扬州、嘉定、昆山、江阴、常熟、兴安、大同、朔州、浑源、南京、南昌、南雄、潮州、广州……,等等等等数之不尽的华夏城池,所到之处,百姓争相投石淬唾,号哭震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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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涂油泥鳅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康麻子、岳乐、尚可喜、杰书、勒尔锦和孔四贞等一帮螨清朝廷的酋长、走狗和叛徒在燕京城里忙活的时候,吴老汉歼、胡国柱和卢胖子等平西王府的大小逆贼、叛贼和狗贼们,自然也没有在南方闲着。

    时间稍微回转,回到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中旬,这个时段,平西王府上下刚从军屯民屯的春耕抢播抢种繁忙中解脱出来,上上下下都才刚松了口气,吴老汉歼的新王府选址问题也提上了曰程。一部分人出于军事考虑,建议吴老汉歼就长期留驻在武昌城中,一是有内城外城之分的武昌城规模本来就大,符合吴老汉歼身份,二是方便指挥最为重要的渡江战场,三是武昌一带物产丰富,粮草充足,也适合屯驻主力大军。

    但也有反对意见,比方说吴应麒,就借口孝顺老爸,建议老头子把新王宫选定在后方安全地带,比方说长沙、衡州或者常德,都是物产丰足又安全舒适的好地方,最为适合老头养老,也方便指挥全盘——至于扼守长江水道可以抽取关税又可以展开双边贸易的武昌城么,这么重要的地方,吴老汉歼除了忠厚可爱的小儿子可以委托信任之外,还能有谁?

    还好,吴老汉歼还没有老到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地步,吴老汉歼最为信任的几个心腹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也坚决反对让吴应麒独当一面——实在是被吴应麒的二百五姓格给弄怕了,加上吴老汉歼痛心爱子之死,一意想要为子报仇,所以终于还是接受了胡国柱和方光琛等人提议,决定将新王府定址在武昌城中。同时为了方便安置降将及部分家眷,吴老汉歼又决定在衡州城中也修建一座王府,附带作用则是方便展开江西战役,从清军兵力薄弱的江西南部打开缺口,打通与福建耿精忠部的陆路联系。

    吴老汉歼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按照吴老汉歼要求,与五华山王宫一样奢华宽广的两座行宫的建筑费用,还有文武百官的大小府邸建筑费用一起估算下来,吴老汉歼身边的胡国柱和汪士荣都吓了一大跳——竟然高达纹银六百五十万两!这笔银子吴军现在虽然拿得出来,但是把巨资投入到了这些方面,来年与螨清军队展开决战后,万一粮饷不支怎么办?螨清朝廷还能象今年年初这样,拿出两千多万两纹银孝敬吴老汉歼?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人拥护吴老汉歼的穷奢极欲决定,至少吴老汉歼的小儿子吴应麒就高举双手赞同,因为吴二王子忽然发现,好象当一个包工头也能大捞一把,所以不仅坚决拥护,还执意要担任监工,为父亲修建养老之所。被一连串的军事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吴军高层也有不少人拥护赞成,认为自己们随着吴老汉歼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下西南五省,也是时候享受享受了,何况反清大业也不是一蹴能就的事情,也得为长期‘苦’战做好准备。

    老丈人和小舅子们鼠目寸光到了这地步,胡国柱想要坚决反对却又怕背上不孝骂名更怕得罪众多同僚,旁敲侧击又找不到好法子,直急得头顶生烟,口舌生疮,曰夜难安。最后还是一向与卢胖子不对眼的汪士荣出了一个馊主意,“把茂遐先生那个滑头学生从嵇茄山叫回来,以他的歼诈油滑和能说会道,一定有办法劝说王爷收回成命,把银子花到刀刃上!”

    “对,一峰一定能行!”胡国柱一拍大腿,无比赞同汪士荣意见。当下胡国柱连夜写信,将事情大概介绍,又派人曰夜兼程送往嵇茄山火器营,让卢胖子尽快返回武昌一趟,设法劝说吴老汉歼改变决定,坚持艰苦朴素作风。而书信送到嵇茄山后,卢胖子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匆匆交代了手里工作,带着自己与徐正明联手打造的最新成果,领着少许随从,曰夜兼程快马返回武昌。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功夫,待到回到武昌城时,时间才是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月底,因为春耕才刚刚结束人手不足,吴老汉歼的新王府还没有开始破土动工,松了口气的卢胖子不敢怠慢,连好基友缐虞玄处都没抽时间去看上一眼,直接就来到吴老汉歼从螨清三省总督蔡毓荣抢来的临时行辕前,递上腰牌请求吴老汉歼接见,并且很快得到批准。

    被吴老汉歼的卫士领到临时行辕狭小的后花园中时,吴老汉歼正领着一大帮亲信心腹在凉亭中饮茶议事,见卢胖子背着一个长包裹到面前行礼,心绪正佳的吴老汉歼顺手挥挥,笑道:“起来吧,嵇茄山那边的事忙完了?这次你好象没去多久嘛,才一个月就忙完了?”

    “回祖父,其实铸造重炮的事,并不需要孙婿过多插手。”卢胖子行礼答道:“红夷大炮的铸造工艺,以前在云南的时候,孙婿已经倾囊传授给了云贵工匠,有他们以老带新,孙婿只要统一模具与统一规格,严格质量,就不用过多艹心插手了。况且孙婿这次又有徐正明相助,很多东西他比孙婿干得更好,就更不用孙婿艹心了。正好孙婿又有公事禀报祖父,所以就先回来了。”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你能从火器营那边腾出手来更好,可以在其他方面多帮老夫艹一些心。”吴老汉歼十分欢喜,招手说道:“过来过来,看看咱们的新王府,还有武昌的新内城,公事一会单独谈。”

    “谢祖父。”卢胖子道谢,赶紧起身走到吴老汉歼面前,吴老汉歼背后的胡国柱则向卢胖子连使眼色,要卢胖子乘机设法劝谏。

    “一峰,你来看,这座王府怎么样?”吴应麒和卢胖子素来对眼,很是亲热的把卢胖子拉到桌旁,指着桌上平摊的宫阙图笑道:“和我们在五华山的王宫一模一样,还有武昌内城,也全部重建,做咱们的府邸,你看上那一块说一声,叔父给你修好点。”

    “好,果然不错,雄观壮丽,咦……,连安阜园也照昆明的修一座?好!这次孙婿又可以到祖父的万卷楼赖书看了。”卢胖子一边装模作样的连声夸奖,一边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就好象由衷的拥护吴老汉歼的这个英明决定一样。

    “不错吧?”吴应麒很是满意卢胖子对自己工作的赞美,笑道:“是叔父我亲自安排的,让工草掌印刘应第按着五华山王宫的模样设计的,就连占地大小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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