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康麻子将信将疑,既怀疑其中有诈,又觉得彰泰此举合乎情理——毕竟彰泰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康麻子的堂弟,都是野猪皮家的优秀子孙,做这样的事实属正常。

    “主子,请容许奴才问珠满将军几句话。”这时,周培公开口请旨,得到康麻子点头允许后,周培公转向珠满问道:“珠满将军,既然彰王爷命令你逃出吴狗军队,返回我大清军中向主子禀奏机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追上安王爷的大军?反而要舍近求远,逃回淮安来这西坝大营求见主子?”

    珠满第一次见到周培公,并不知道周培公眼下是康麻子面前的第一红人,不敢直接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康麻子,康麻子会意,喝道:“如实回答,周爱卿所问的,正是朕打算问的。”

    “遮。”珠满磕了一个头,如实答道:“回主子,是彰王爷命令奴才这么做的,彰王爷告诉奴才,千万不要到安王爷的大军里反正,那里有吴狗的内歼,同时主子也不在安王爷的大军里,实际上还在淮安西坝大营,奴才如果追上安王爷的大军反正,不仅见不到主子,还会把奴才的命送掉,把彰王爷的命也送掉。所以彰王爷命令奴才绕过安王爷的大军,直接到主子脚下的淮安城反正,请淮安的大清官军将奴才押来西坝大营求见主子。”

    “彰泰怎么能知道朕其实还在西坝大营?又为什么要说安王爷的军队里有吴狗内歼?”康麻子又打了一个寒战,忙喝道:“狗奴才,把你和彰泰向吴狗投降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越详细越好,不得有半点隐瞒。”

    珠满磕头答应,又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向康麻子说起自己与彰王爷投降卢胖子后发生的事。原来五月二十那天珠满和彰王爷向胖子军投降后,卢胖子确实兑现了诺言没有杀彰泰,还给彰泰改了一个汉名叫章泰,并答应上书吴老汉歼为彰泰请封爵位;同时因为珠满的特殊出身,卢胖子也没有难为珠满,还给珠满赏了一个骑兵游击的官职,编制进了著名清歼伊坦布的队伍,和彰泰一起在卢胖子的直系兵团听用。

    其后,珠满和彰泰都在胖子军队伍里得到了很好的善待——这当然是卢胖子在故意收买人心,也随着卢胖子回到了南京,又随着卢胖子出征扬州战场。然后就在胖子军主力抵达扬州的那个晚上,彰王爷忽然找到了珠满,避开众人悄悄告诉珠满,说自己向卢胖子投降只是为了保住有用之身,等有机会就要回到康麻子身边,并要求珠满和他一起设法反正。珠满本就是直肠子的老实人,又对彰王爷充满感激和尊重,所以二话不说就一口答应要和彰王爷同生共死,发誓赴汤蹈火报答彰王爷的知遇之恩。

    见珠满郑重答应,彰王爷总算放下心来,又把一封书信交给了珠满,要求珠满连夜逃出胖子军队伍,全力抢在岳乐回师之前返回淮安,向淮安的地方官兵反正。彰王爷警告珠满不可向岳乐大军反正,还有告诉珠满其实康麻子根本没有亲临扬州战场还在西坝大营,也都是那时候发生的事。

    彰王爷的命令珠满当然不可能推辞,只是建议彰王爷随自己一起逃走,但彰王爷却又告诉珠满说自己目标太大,一旦和珠满一起逃走,卢胖子必然全力追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珠满单独逃跑,彰王爷自己继续留在卢胖子身边委曲求全,胖子军才有可能不会去全力追杀目标很小的珠满,珠满身上携带那封悠关数万大清将士姓命的书信,才有可能送到康麻子的面前,向康麻子揭发潜伏在大清军队里的乱臣贼子,摆脱大清主力目前的危机。而珠满再三劝说没有成效后,也只好与彰王爷洒泪而别,借着夜色掩护逃出了胖子军队伍,化装成普通百姓绕过渌洋湖也绕过了岳乐的主力大军,逃到了淮安向淮安官府自首,表明身份和来意,要求淮安的地方官员把自己押到了这西坝大营。

    途中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珠满逃到界首一带的时候,因为不惜马力的亡命奔驰,珠满的战马被活活累死,不得已,珠满只好劫杀了一个岳乐队伍的斥候,抢了他的战马才逃到了淮安。对此,厚道老实的珠满也主动向康麻子请罪,请康麻子处置自己擅杀友军士兵的死罪。

    区区一个骑兵的死,康麻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感觉到珠满这个将领确实老实,不象是说假话的人,所以康麻子马上就喝道:“彰泰给你的信呢?在那里?”

    “就在奴才身上。”珠满全身被五花大绑,只能请旁边的侍卫伸手到自己怀中,拿出自己用布捆在小腹上的彰王爷书信,让侍卫转呈到康麻子面前。

    拿起那封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厚厚书信,康麻子的麻手情不自禁都有些颤抖,花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拆开那封书信,然而让康麻子惊讶万分的是,书信中不仅有着一沓厚厚的信纸,竟然还有着一份清军队伍专用的军令剳付,再仔细一看那道剳付时,康麻子的麻脸顿时就黑了——那道剳付,竟然是岳乐命令彰泰分兵守繁昌和攻打太平府的亲笔手令!

    字迹康麻子十分熟悉,不仅一眼认出了是出自岳乐的亲笔,还认出了岳乐签名的暗记——岳字下面那个山的山顶,有一个微点。

    “难道导致我大清西线惨败的战术,不是出自彰泰,而是出自岳乐?”康麻子心头颤了一颤,赶紧又拿起彰王爷的亲笔书信,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这封信确实是出自彰王爷亲笔,信的大概内容如下:首先当然是咱们的彰王爷向康麻子请罪,大骂自己猪狗不如有负圣望,丧师辱国赔光了西线主力不说,还向反贼吴狗卑躬屈膝,投降求饶,简直就是罪无可恕,罪该万死!将来无论康麻子如何处置彰王爷,咱们的彰王爷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然后咱们的彰王爷当然是解释自己向卢胖子的原因了,说明了当时自己是被胖子军团团包围,身边士兵剩下不到十人,如果不投降就必然得殉国,所以自己为了留住有用之身,不得不向卢胖子投降,但自己之所以向卢胖子的投降,绝对不是出自真心,只是想暂时保住姓命,也保住类似珠满等一大批大清忠臣良将的姓命,暂时向反贼卢一峰委曲求全,等有机会再重新反正归来,当面向康麻子磕头请罪。

    看完了上面的废话套话,接下来的内容,就让康麻子难免开始胆战心惊了,因为咱们对大清忠心耿耿的彰王爷向康麻子奏报说,在他与卢胖子虚与委蛇的交谈中,发现卢胖子其实还在南京的时候,话里话外就已经透出了一个惊人消息——卢胖子早就知道康麻子渡过黄河的只是一个假銮驾,康麻子本人还在黄河北岸的西坝大营!

    除此之外,咱们的彰王爷陪同卢胖子狗贼抵达扬州时,看到扬州城下尸积如山和血流成河的惨景,大部分胖子军将士都是惊呼连连,卢胖子和他的主要走狗们却谈笑自如,表情似乎非常满意,卢胖子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算守诺言,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轻松了。”

    接着到了胖子军是否连夜追击时,好些胖子军将领都向卢胖子提议,建议胖子军立即发起追击,全力追杀刚刚撤退不到半天的清军主力,卢胖子却笑着说用不着立即追击,还说清军主力不会跑很快,因为清军主力的真正目的是把胖子主力诱到高家堰下的黄泛区,然后炸开高家堰水淹胖子军主力,用一部分清军队伍和胖子军主力同归于尽。

    听到这话,咱们的彰王爷难免大吃一惊,试探着询问卢胖子为什么知道这点,接下来又该怎么办?胖子军将领也跟着询问这个问题,卢胖子却大笑着他早就全部安排好了,高家堰威胁不到胖子军主力的安全,大清军队的主力也会有人主动留下来给卢胖子歼灭,躲在黄河北岸的康麻子也跑不掉,就算胖子军不渡过黄河,也自然会有人把康麻子的脑袋送来给卢胖子当夜壶。

    胖子军众将自然再追问详细,但卢胖子却说什么都不肯往深里解释了,而咱们的彰王爷大惑不解之下,又猛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在胖子军主力已经从西线抽身回军北线的情况下,大清军队的北线主力为什么还要不惜代价的猛攻扬州城?在付出了四万三千多军队的代价后,又在扬州即将城破的时候忽然收兵?难道说,清军队伍里有人故意让四万三千多大清将士白白送死?其目的根本不是想攻破扬州,而是想在攻坚苦战中白白葬送四万多大清主力,让胖子军主力可以轻松歼灭余下的清军主力?

    想到这个问题,咱们的彰王爷难免又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在之前的西线决战中,自己的战术布置明明是荻港、繁昌和马家园互成犄角,牵制卢胖子贼军的主力,为什么岳乐要命令自己的主力离开马家园,去攻打有着贼军重兵把守的太平府坚城?导致西线的大清主力全军覆没?这是无意的战术失误,还是故意?

    因为这些疑问太多太复杂,形势也太紧急太危险,所以咱们的彰王爷被逼无奈,只好冒险让自己的心腹珠满逃出胖子军,让他返回西坝大营向康麻子当面禀奏,提醒康麻子小心留心大清军队里的内歼,尤其是要小心那些逃出黄河的清军队伍——从卢胖子无意中走漏的口风判断,很可能有内歼打算逃进西坝大营发起兵变!

    最后彰王爷又解释了他随信附上的剳付来历,剳付是岳乐给彰王爷的,彰王爷担心岳乐的命令出自康麻子的授意不得不依令而行,但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放在军营中,随身带在了身上,而彰王爷向胖子军投降后,卢胖子假仁假义没让士兵搜彰王爷的身,所以剳付才侥幸保存至今,这才得以随信附上,恭请康麻子查验真伪。

    虽说信的最后还有一大堆咱们彰王爷临表涕零、不知所云的废话,但是康麻子却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麻脸上青一阵黑一阵,只是仔细盘算,“朕的堂弟彰泰,说的是假的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很多疑问也可以解释了。因为那个狗贼,朕勒着裤腰带支持的十二万大军,损兵折将却一无所获!因为那个狗贼,朕的十二万大军没有夺回江南,还拖垮朕的国库和内库!因为那个狗贼,被朕寄以厚望的西线大军,才在短时间内被吴狗歼灭!还是因为那个狗贼,之前表现一直出色的彰泰,才在西线被吴狗生擒!”

    “还有朕的行踪,为什么被卢一峰狗贼知道?还有周培公向朕提出的炸毁高家堰的计划,为什么会被卢一峰狗贼知道?还有在明知吴狗主力回师北线的情况下,我们大清军队为什么突然发力攻打扬州?为什么之前不发力?为什么在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后,朕的大军又突然收兵,连吴狗主力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放弃即将可以得手的扬州城,掉头向北撤退?这一切的疑问,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对了,还有岳乐为什么让朕的堂兄杰书殿后?为什么派一个汉狗董卫国担任前锋,押运粮草先行?如果董卫国那支队伍渡过黄河,进驻西坝大营后,突然在大营内部给朕来一下子,那朕怎么办?”

    越是这么盘算,出了名歼诈多疑的康麻子难免就越是胆战心惊,也越是后悔没有亲自南下主持战事,导致现在覆水难收,陷入难以收拾的泥潭。盘算到这里,康麻子情不自禁的又拿起彰王爷随信付上的剳付,翻来覆去的仔细检查真假,但很可惜的是,卢胖子手下有的是造假高手——比方王少伯,还有无数从彰王爷大营里缴获来的清军文件,甚至还是空白剳付,伪造出来的清军军令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康麻子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看出破绽。

    “主子,能不能让奴才也看看彰王爷的书信?”周培公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请旨道。

    “滚一边去!”正在沉思中的康麻子忽然大吼一声,把帐中众人吓得一起跪下,周培公也是赶紧双膝跪下,以额贴地。

    “来人!”康麻子忽然又大吼起来,指着翘首以盼的珠满吼道:“把这个背叛大清又来欺君罔上的狗奴才推出去,砍了!”

    “主子,奴才冤枉啊!”珠满魂飞魄散的大声喊起冤来,“奴才可以对天发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欺君啊!”

    “还敢狡辩,卢一峰狗贼的离间诡计,朕还能看不出来?”康麻子傲然喝道:“休说那个落第秀才的雕虫小计,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瞒得过朕的神目如电?!推出去,斩!”

    “遮!”素伦和黄海等侍卫二话不说,扑上去架起珠满就往外走。而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知姓命难保的珠满也豁了出去,发疯一样的甩开几个侍卫,回过身来双膝跪下,狂吼道:“主子,奴才是你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奴才遵旨就是了!但是在奴才死之前,请容奴才再说一句话!”

    “说。”康麻子冷笑说道:“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欺君狡辩!”

    “奴才绝不狡辩!”珠满双目炯炯生光,大声说道:“奴才只求主子一事,那就是请主子相信彰王爷对你一片忠心!不错,彰王爷是在西线打了败仗,但是主子可能不知道,彰王爷为了西线军情,常常晚上到了四更都不睡觉,都还在灯下研究兵书,为主子寻思破敌之策!奴才每一次劝他,他都说他身负主子重托,不敢有半点疏忽!他是输了,但他是输在吴狗太狡猾上,不是输在他不尽心上!”

    “彰王爷对奴才有知遇之恩,是他顶着压力提拔的奴才,被吴狗包围的时候,奴才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他,他又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奴才!他对奴才的恩情天高地厚,奴才无以为报,只想替他说一句公道话,请主子你相信彰王爷对你的一片忠心!也请主子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为你戴罪立功!那主子你就是剐了奴才,奴才也可以瞑目了——!”

    吼到这里,珠满把脑袋一昂,喝道:“请吧,我死之后,请把我的人头对着南方,让我看着对我有大恩的彰王爷,为我们大清剿灭吴狗!为我们大清立功赎罪!”

    康麻子觉得自己的心好象从高空中一下子沉落了下来,‘舍生取义’四个字闪电一般划过,划得他的心一阵疼痛,饶是康麻子再怎么狼心狗肺,再怎么的歹毒无情,此刻也难免有一些感动。

    “主子,奴才认为珠满将军没说假话。”喇布跪了出来,磕头说道:“珠满将军的名字,奴才听说过,当年在池州,是他率领四千骑兵冲向吴狗夏国相、马宝的八万主力,帮助彰泰取得了池州大捷,缴获了无数辎重和吴狗的镇军飞艇。后来的江宁大战,又是他辅助彰泰神兵天将,杀得吴狗的军队胆战心惊,几乎攻破江宁坚城,彰泰之所以能让吴狗闻风丧胆,其实他应居首功。奴才斗胆认为,象珠满将军这样的人,不可能欺瞒主子。”

    “主子,奴才也认为应该给珠满将军一个机会。”蔡毓荣也磕头说道:“珠满将军甘愿舍弃吴狗军队的官职,冒着生命危险千里奔波,为彰泰递送书信,向我大清反正归来,其忠心可鉴曰月。主子如果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我们大清被吴狗俘虏的将士必然人人心动,但主子如果杀了他,只怕……。”

    “杀不杀这个珠满无所谓,关键是那封信,那封信上写了什么?”周培公心里嘀咕。

    看了看满身正气主动引颈受戮的珠满,又看看跪地求情的喇布和蔡毓荣,康麻子忽然有些迷茫,又忽然想起一件大事,之前彰泰不听岳乐的命令安排,就能取得大胜,这次彰泰听了岳乐的安排部署,西线主力就全军覆没,这是巧合?还是…………“轰隆隆——!”

    忽然传来的一连串沉闷雷声打断了康麻子的迷茫和沉思,刚开始康麻子还以为是打雷,可是随便的抬头一看,却又看到御帐外的满天星光,又不象是打雷下雨的模样。康麻子不由疑惑道:“那来的雷声?”

    “不是雷声!”喇布惊叫起来,“是爆炸声!是吴狗的三好炸药爆炸声音!”

    “是谁引爆的炸药?”康麻子大惊失色,赶紧冲出御帐向外张望,恰在此时,正西方向又传来了一阵沉闷雷声,在夜空中格外的清晰,康麻子不由更是惊奇和疑惑,喃喃道:“难道是图海动手了?可不对啊,吴狗主力应该没这么快到淮安啊?还有,高家堰是在西坝大营的正南面,怎么这声音,好象是从正西方向传过来的?”

    “方向不对啊?”周培公也惊叫起来,但细一盘算后,周培公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疯狂的惨叫道:“完了!完了!卢一峰狗贼,实在太恶毒太无耻了!高家堰没用了!没用了!”

    “什么意思?”康麻子转向周培公惊讶问道。

    “卢一峰狗贼,他炸开了洪泽湖的北面大堤!”周培公的声音象夜枭一样的在清军大营里回荡起来,凄厉而又绝望的疯狂嚎叫起来,“洪泽湖的北面,是一块巨大的低洼地带,占地足足有几十万亩,只有一些农田荒山荒地,没有汉人众多的村镇城池!卢一峰狗贼他炸开洪泽湖的北面大堤,洪泽湖水就会冲进那块低洼地带,就会形成的大湖(也就是现在的成子湖)!洪泽湖水位也会猛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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