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摆脱胖子军追杀单骑逃到安东一带的黄河南岸,完全是图海逃命经验无比丰富所致,知道胖子军肯定会优先追击大队败兵,跟着大群败兵跑那是找死,所以图海早早就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脱离了清军队伍,领着一个亲兵逃往无人地带,胖子军大队也果然没来追杀这两个落单清军士兵,远远射了几箭了事,图海乘机带着亲兵一路向东北逃命,极其聪明的没有选择逃向注定要吸引大队胖子军追杀的西北清河方向。

    途中,图海的战马累死,亲兵将他扶上自己的战马,与图海并骑逃命,图海却知道两人一骑肯定跑不快,所以就悄悄抽出袖子里的匕首,一刀捅死了那个忠心耿耿的亲兵,骑着他的战马单独逃命,这才勉强摆脱了胖子军的追杀,侥幸逃命至此。但滔滔黄河却又拦住了图海逃命的脚步,所以图海能不能延续清军第一小强的奇迹,也就是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可以渡河的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四下寻找间,图海忽然发现下游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点亮光,似乎有船,图海立即大喊起来,“救命!救命!船家,行行好!救救我吧!”

    图海撕心裂肺的惨叫求救声在黑夜中传得极远,那点亮光也缓缓靠近过来,一条黄河上十分常见的小渔船也出现在了图海的面前,船上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渔翁,佝偻着身体还是一个老人。图海更是欢喜,赶紧用熟练的汉语大喊道:“老人家,求求你救命啊!我是大清军队的绿营兵,我们的队伍被打散了,我快没命了,求你救救我,带我过河,我来生来世结草衔环,一定报答你的救命大恩。”

    “军爷,就你一个人吗?”那老渔翁有些害怕,远远的大叫道:“我救你没关系,可我这船太小,你们如果人多,我可救不了。”

    “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图海赶紧回答,又赶紧跪下,连连磕头,嚎啕大哭着说道:“老人家,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是汉人,不是满狗,我的腿还在战场被打断了,现在是个瘸子,路都走不快,老人家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老伯伯,我求你了……!”

    图海的恳求终于打动了那个老渔翁,老渔翁叹了一口气,咳嗽着说道:“那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军爷,你上船来吧。”说着,那老渔翁还真的缓缓摇船过来,图海却悄悄抽出了袖子里的匕首,嘴角也露出狞笑。

    小渔船靠上了岸,老渔翁招呼道:“军爷,上来吧。”

    图海连声道谢,抹着眼泪鼻涕一瘸一拐的爬上渔船,假装去给那老渔翁磕头,右手匕首却忽然向着那老渔翁的小腹猛刺,不曾想那老渔翁却忽然扬起船桨,一桨打在图海脑袋上,把图海打得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

    图海再被冰凉的黄河水淋醒时,身边已经围上了十几个提着灯笼的壮年渔夫,双手双脚还被捆得结结实实,那老渔翁则盘腿坐在图海面前,手里还玩弄着图海那把匕首。图海大惊下赶紧疯狂号哭起来,“大爷,大爷饶命,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因为身上没有一文钱,怕你不载我过河,所以想拿刀吓唬你,我没想杀你啊!老大爷,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恩将仇报!求你就把我当一个屁――放了吧!”

    “行了,图海图中堂,别演戏了。”老渔翁语出惊人,微笑着问道:“图中堂,我们见过面的,还记不记得了?”

    被那老渔翁叫破身份,图海顿时大惊失色,赶紧抬头去看那老渔翁时,借着几个渔夫手中的灯笼,图海发现眼前这个老渔翁确实有些面熟,好象是在那里见过,图海不由惊讶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身份?”

    “当年的岳州参将,李国栋。”改扮成老渔翁的胖子军水师主帅李国栋微笑说道:“当年在岳州城里,咱们见过面,不过图大人你当时是中堂,眼睛里自然不会留心我这个小小参将。”

    图海目瞪口呆,半晌才瘫在地上,裤裆里屎尿齐流。李国栋则站起来一脚踢在图海的脑袋上,把图海又踢晕过去,冷笑说道:“老子装成渔翁,本来是想钓满狗皇帝那条鲸鱼,结果没想到把你钓了上来。不过也好,你也勉强算是一条大鱼,老子这个老渔翁没白演。”

    “把他押下去,好生看守!”李国栋又冲着两旁装扮成普通渔夫的胖子军水师士兵喝道:“继续装成渔夫撒网捞鱼,谁钓上了满狗皇帝,老子升他做水师副将!”胖子军水师士兵一起答应,赶紧把图海拖上艨艟藏进芦苇荡中,然后又驾驶小渔船四下散开,继续去钓陆地战场上的漏网大鱼去了。

    ……………………月亮渐渐落山,天色微明时,卢胖子亲自率领着三千追兵急行军到了窑头河,来到了胖子军最后发现康麻子踪迹的地点,看看窑头河东岸的开阔地形,星罗棋布的丘陵树林,又看看周围垂头丧气的胖子军骑兵,卢胖子也有些为难,窑头河东岸一直到阜宁、盐城这个三角地带人烟稀少,地势开阔,多丘陵又多树林,还水网密集,追踪已经所剩无几的康麻子队伍和大海捞针差不多,难道好不容易能把康麻子生擒活捉的机会,就要这么眼睁睁错过了?

    “都是末将等无能,昨天晚上那么亮的月亮,都让满狗皇帝给跑了。”负责在此一带搜索的高洪宸走到了卢胖子的面前认错,垂头丧气的说道:“不过请大将军放心,末将的兄长已经带着大队骑兵往黄河岸边去了,满狗皇帝只要到黄河边上找渡口过河,就一定跑不掉。”

    “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毕竟是黑夜追踪,这里又水网密集,不适合骑兵行军,你们责任不大。”卢胖子安慰了高洪宸几句,又转向肖二郎命令道:“二郎,马上派人去给韩大任传令,让他把窑头河西岸没有受伤的步兵全带过来,多到些干粮,全力搜捕满狗皇帝。再给姚启圣和王少伯传令,让他们不要急着攻打清河,先组织百姓抢救伤兵,姚仪、王绪和全节队伍扎营休整,对了,再往这里送一些粮草,做好长期搜捕的准备。”

    肖二郎答应,赶紧派人传令,卢胖子又转向高洪宸吩咐道:“高将军,你的队伍追杀了一夜,肯定也累了,先在这里两个时辰,然后再投入搜捕,满狗皇帝已经没有了战马,一时半会跑不远。还有带上些干粮,分发给那些失落干粮的士兵。”

    高洪宸答应,又恨恨说道:“艹他娘的满狗皇帝,狗屎运简直邪门,昨天晚上我几次发现他,几次用箭射,竟然都没有射中,我的箭术怎么偏偏就在关键时刻走样了?”

    高洪宸的话无意中提醒了卢胖子,卢胖子赶紧转向特意带来的彰泰彰王爷问道:“章泰将军,如果你是满狗皇帝,昨天晚上你好不容易游过了窑头河,你会往那个方向逃?”

    “往东逃。”已经改名章泰的彰王爷一指正前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肯定往正东方向逃!”

    “你疯了?”高洪宸嚷嚷起来,“东面尽是荒野,要走一百多两百里才见人烟,没马没粮食,往东逃不是找死?”

    “因为你们肯定会去堵黄河渡口,所以我只能向东逃。”彰王爷老实答道:“虽然没有战马没有粮食,但是靠打猎也勉强可以填饱肚子,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有活命的机会了。”

    “说得对。”卢胖子打了一个响指,喝道:“全军渡河,向正东方向搜索。”

    “大将军,你真相信这个满……,这个章泰将军?”高洪宸大惊问道。

    “就象你说的一样,康麻子的狗屎运好得邪门。”卢胖子微笑答道:“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请运气和他一样好的章将军帮我们指点迷津,用运气来对付他的运气。”说罢,卢胖子也不容高洪宸多分辨,拍马就踏上了胖子军步兵在窑头河上抢搭的浮桥,向着正东方向追去。

    ……………………高洪宸等胖子军恐怕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们所苦苦搜寻的螨清最高酋长康麻子,距离他们其实并不远,还不到十五里――累了一天一夜空着肚子步行,一个多时辰能跑出多远?所以同一时间的康麻子队伍,就藏身在窑头河渡口正东方向十三里处的一座树林里。

    康麻子的队伍是一柱香时间前进到这座树林的,尽管这里距离渡河处并不远,但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又不眠不休的康麻子队伍已经实在走不动了,背着康麻子狂奔了十几里的珠满也是气喘吁吁,步履蹒跚,无法坚持下去。所以康麻子也没了办法,只能是下旨让队伍藏进树林,在这里休息一会再逃命。

    找到了合适的隐蔽位置刚刚坐下,大半的士兵都是头沾地就呼呼睡去,康麻子倚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上下眼皮打架,周培公、素伦和狼覃几人守在他的身边,老实忠厚的珠满则只喘了几口气,很快就提着一把弓箭钻进了密林深处,不一刻就提着两只山鸡出来。素伦和狼覃等侍卫大喜,都欢呼有肉吃了,赶紧去找干草和拿住火石火刀准备点火烤山鸡,珠满却一把打落火刀,铁青着脸喝道:“你们疯了?是不是想害死主子?在这里点火,烟雾立即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那怎么办?总不能吃生的鸡肉吧?”狼覃哭丧着脸问道。

    “只能吃生的。”珠满点头,提起一只山鸡,把嘴凑在伤口处大口吸血,吸了几口后把山鸡扔给狼覃,又把剩下一只山鸡捧到康麻子面前,恭敬说道:“主子,请乘热吸血,很补体力。”

    看着面前那只连毛都没去的山鸡,康麻子面露难色,珠满看出康麻子吃不下去,便伸手入怀,摸出了两个干馒头,又恭敬说道:“主子,将就着吃一点吧,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有热的烫的吃了。”

    “珠满将军怎么还藏有馒头?”周培公看着馒头直咽口水。

    “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要打多久,追多久藏多久,身上藏两个馒头,关键时刻,一个馒头可以救一条命。”珠满老实答道。

    周培公拼命点头,看着馒头眼睛里几乎喷出火,康麻子则假惺惺的说道:“珠满将军,这是你珍藏的干粮,朕怎么能……。”

    “奴才吃生肉就行了,奴才长年在战场上摸打滚怕,习惯了。”珠满恭敬答道。

    “如果朕能活着回到燕京,一定亏待不了你珠满将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康麻子终于伸出麻手,迫不及待的拿过那两个馒头。

    “奴才不要封赏,只求主子能早些把彰王爷接回燕京。”珠满诚恳的说道:“彰王爷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旦暴露行迹,那就是……。”

    “啊!蛇!蛇!”一个清军士兵惨叫起来,“我被蛇咬了!”

    康麻子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一起扭头去看时,见那清军士兵腿上果然有一条蛇,蛇牙还紧紧咬着他的腿不放,珠满扑了上去,一把掐住蛇的七寸,把蛇嘴捏开拔下,只看得一眼,珠满就惊叫道:“糟了,是地皮蛇(短尾蝮蛇),有毒!”

    说着,珠满把蛇头往石头上一放,一脚把蛇头踩烂,一边揪起那被蛇咬伤的清军士兵,张嘴去替他吸毒血,一边喝道:“把火药拿出来,围着我们围一圈,火药里有硫磺,可以驱蛇!早上蛇出窝,树林里蛇特别多!”

    康麻子的侍卫不敢怠慢,赶紧拿出火枪用的火药围着自己们撒了一圈,康麻子也给自己脚下撒了一大摊火药,这才勉强定魂。而珠满也已经把那个被蛇咬伤的清军士兵吸完毒血,撕下衣服在他小腿上捆了一圈,吩咐他每隔一段时间解开活血,然后才开始检查蛇伤,看得几眼后,珠满的脸色有些变了,拍拍那受伤士兵的肩膀,沉痛说道:“兄弟,我尽力了,你中毒有点深,除非尽快上药,否则……,最少腿保不住。”

    那清军士兵哭了起来,旁边的清军士兵和侍卫也个个沉默不语,知道在这荒山野岭里,受这样的伤就等于是送命。珠满则又转向康麻子恳求道:“主子,让他走吧,让他去找吴狗军队投降,请吴狗军队给他上药。”

    康麻子绿豆眼乱转,不肯答话,还悄悄向旁边的素伦使了一个眼色,素伦会意,忽然向那受伤清军士兵身边的侍卫一努嘴,那御前侍卫二话不说,一挥刀就把那受伤士兵砍死。鲜血洒满珠满一身,珠满大怒又不敢发作,只能含着眼泪冲康麻子说道:“主子,他还有救啊,只要能及时上药,他还能活命啊!”

    “他如果去向吴狗投降,主子的行踪就暴露了。”素伦替康麻子解释道。

    珠满低下脑袋,又悄悄看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清军士兵,这个清军士兵,也正是珠满从喇布队伍里带出来的士兵。康麻子却喝道:“瓜尔佳.珠满听旨,朕封你为护驾将军,一等伯爵,镶黄旗都统!”

    珠满沉默,半晌才跪下磕头说道:“奴才谢主隆恩。”

    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康麻子的队伍重新上路,素伦、狼覃和珠满几人轮流背着康麻子,传挑树木草丛密集处往东行走,就这么走了两里多远,快到树林边缘时,树林外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康麻子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藏进草丛中、树木和石头背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向往张望。一看之下康麻子等人更是心惊胆战,至少两三千人的胖子军步兵,正在树林外大步行军,笔直向东,还分出了不少人进树林搜查。

    提心吊胆的等待中,十来个胖子军将领士兵忽然大步进到了树林,向着康麻子等人方向笔直走来,康麻子等人更是心惊胆战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你们别跟了,我拉完就走,你们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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