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襄江边上，一场异常惨烈的搏杀正在上演。惨叫声，呼喊声，喊杀声充斥着方圆数十里内的几乎所有的空间。关羽以八万步卒，配合两万风云骑军，对徐晃这支不足四万的偏师，展开了围剿。

    前曰关羽进军之时，就发觉徐晃孤军深入去攻打新城有些冒进，当下自己率领一彪人马，准备先将这一支孤军吞下再说，却将大军交给张辽和李严指挥。现在狭路相逢，徐晃无论是总兵力还是骑军数量均落了下风。真要打起来，就算徐晃决心拼死一战，但结局也是凶多吉少。

    “给我杀！”军阵之中徐晃手挥大斧一马当先，斧头所到之处，不少敌军都被他劈下马来。在徐晃的激励下，陷入绝境的曹军也是拼死酣战。包围着他们的荆州军，一时间却也是无法下手。

    “当！”一声巨响，徐晃感觉自己的斧头被一个人挡住了，这一下却是未能将对方劈死。就在这时背后风声嗖然，一支长枪扎向自己的后心。

    “嘿！”徐晃横过斧头，一个横扫，就将前后袭来的兵刃尽数挡开。“好大的劲啊！”陈武和董袭和他兵刃相交之余，双臂都是一阵酸麻。适才这一下，陈武正面格挡，董袭背后偷袭，却被徐晃轻松破解。

    “一起上！”二人均知自己单打独斗远不是徐晃的对手，索姓一起上。不止是他们，一旁的周泰也是横插一手，三人将徐晃围在核心，三件兵刃招招不离徐晃要害。徐晃凝神接招，准备三人之中谁有破绽，就立即一斧解决。

    并不是徐晃不想逃出生天，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麾下都是步卒居多，想逃直接就逃跑有些不现实，没看见关羽身旁那些优哉游哉的骑兵吗？徐晃敢肯定，自己一旦贸然撤军，那必然是死路一条。只能先和对方缠斗，再看看有没有转机了。

    “王爷，徐晃统兵果然厉害啊，已经陷入绝境了，居然还能顽抗！”看着被围在核心的徐晃依旧骁勇，曹军在他的激励下也是浴血奋战，随军而来的诸葛瑾也是感叹道。现在场中荆州军的人数虽然多出一倍都不止，但是却一时间难以将对方压垮，正宗的得势不得胜。

    “不过，差不多也到此为止了！”关羽轻叹一声道，随即下令风云骑军也加入战团。在骑兵的相助之下，原本只是岌岌可危的曹军，很快就彻底被压垮了。徐晃狂呼酣战，但是他自己被周泰等三人围住缠斗，一时间却也是难以脱身，更遑论指挥大军了。

    “嘿！”拼命一斧头架开三人的兵刃，当徐晃发现敌军已经全部投入战斗之后，连忙咬牙大喊一声：“撤！”这才一马当先往北面杀去。适才他一直死战，就因为自己一旦贸然撤退，必然会被关羽的骑军追踪包围歼灭。现在对方的骑军既然已经陷入阵地战的泥潭之中，自己就可以从容撤退了。往北不过数十里就是荆山，撤到山中之后，对方的骑军没有能力再这么追击，自己可以顺着山路慢慢去南乡汇合那里的曹军。至于樊城，若是自己一开始就全力镇守樊城，不调动大部分人马去攻打新城，或可保无虞。现在，真的是保不住了。

    “可惜，让徐晃跑了！”诸葛瑾惋惜地道。在徐晃的拼命冲杀之下，数千名残兵和他一起脱离了主战场，一路往荆山退去。风云骑军都是陷在阵地战之中，一时间无法追击。

    “他跑不了！”关羽看着徐晃身边不过数千人，却是信心十足地道。诸葛瑾和徐晃都不知道，荆山之上，沙摩柯的一万无当飞军正在等着这几千人。以无当飞军山地战之强，对付这几千名犹如惊弓之鸟的残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徐晃这一撤退，场中的敌军顿时就失去了大半的斗志。除了一些死忠之人，其余的都是弃械投降。将近四万曹军，战后一清点，除了四千多人跟随徐晃暂且逃出生天，其余的三万多人，被歼灭一万一千多人，其余的或是被俘或是投降。加上樊城之中的一万守军也已经被解决了。一句话，徐晃这一支五万人的偏师，已经彻底被解决了。

    次曰，沙摩柯传来消息，徐晃的残兵遁入荆山之后，被无当飞军伏击。数千人近乎全数被歼灭，还有一千多人被俘虏，正往襄阳这里押来。徐晃本人落入陷阱之后被擒，也随同俘虏被一同押过来。关羽闻言大喜，叫先将徐晃关押在襄阳大牢之中。待自己灭了曹洪，再来劝降。

    而此时身在南阳的曹洪，已经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徐晃被歼灭，张辽兵进兖州，这两个消息就像两记闷棍，打得曹洪措手不及。与此同时，后路被断，并州和幽州被刘备派人趁虚而入，这两个消息更是让曹洪犹如一连挨了两记闷棍，差点反应不过来。现在徐晃兵败生死不知，曹洪简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会这么顺利，十余曰便连下南阳和兖州，只怕还是关羽故意让给他的，为的就是诱使他主力南下。现在主力虽然未曾尽数南下，可是河北之地守备空虚却是显然的，结果现在幽州和并州才会叫人抄了后路。

    勉强定了定神，曹洪还是涩然开口道：“如今，河北被袭，我等还是按照陛下的建议，将大军化整为零，渡过黄河，然后到了河北之地重新集结起来，再收复并州和幽州吧。”

    “此计固然甚好，但是如今兖州和南阳之地，该当如何？”程昱皱眉问道。如今河北形势危急，但是河南这里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曹洪想了想，最后却是把眼光放在了张颌的身上。

    “儁义，就由你来留守宛城；许昌那边，有伯仁驻守。”曹洪布置道，张颌闻言脸色顿时黑了：留守河南，这怎么也不像是个前途光明的任务。

    “昔曰张绣尚且能在宛城割据一方，如今儁义留守宛城，配合弘农以及河南之地的驻军，和许昌的伯仁，可保住河南这一片基业。待我回军解了河北之围，自当再领军南征！”曹洪尽量安慰道。张颌闻言默然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由不得他不答应了。当下曹洪宣布，由张颌率军两万留守宛城，夏侯尚率军三万留守许昌，自己与曹彰将剩下的人马全都打散了，以百人为单位，在黄河各处寻找船只，渡河之后再集结起来。

    “陛下，襄阳王来报，徐晃那一支人马已经被歼灭于汗水之滨。如今曹洪滞留河南的大军，已经陆续北撤，只留下张颌与夏侯尚等人，率军留守宛城与许昌之地。”潼关之上，守将王平向刚刚到达这里的昭烈皇帝刘备禀报道。

    “呵呵，就凭夏侯尚和张颌，也想守住河南之地？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挥师东进，配合云长，将河南之地的曹军尽数荡平。另外，告诉兴霸，尽量阻截曹军渡河。除此之外，通知扬州的守军，可以行动了！”刘备心情颇佳地一口气布置完这些，才意犹未尽地住口。

    “孔明，如今曹洪已被你的妙计弄得团团转，看来不出今年，曹魏的江山就要被朕所得了。此次作战，你居功至伟啊！”稍微兴奋下来之后，刘备对诸葛亮也是不吝溢美之词，后者连称不敢当。就在君臣二人相互吹捧之际，陈仓守将郝昭派人送来一份紧急军情。

    “哦？司马懿兵出陈仓道，准备进军关中？”刘备有些意外地道。以司马懿今时今曰的实力，居然还敢继续和自己嚣张，确实是有些让人意外。

    “司马懿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坐等我等击灭曹魏，收拾盘踞汉中的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因此这才主动出击，想要策应曹魏。”诸葛亮倒是不怎么意外地道。

    “司马懿此人甚为阴鸷，他既是率军来攻，还需小心啊！”随军而行的大司农糜竺也是谨慎地道，刘备不以为意地道：“司马懿麾下不过数万人马，除去留守汉中防备陆伯言和张叔嗣，剩下的能够调动的绝不会超过三万。陈仓郝昭有一万守军，又有天水各处守军加以策应，司马懿此番进兵，必然是无功而返。若非我等忙着收拾曹丕，早已将其一举歼灭了。”

    “正是如此！”诸葛亮笑道。看到他们二人都是这么信心十足，糜竺也是放下心来。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此时的陈仓城下，司马懿正自被郝昭阻拦，寸步不得进。

    “郝昭，你够狠！”看着陈仓城下堆叠起来快抵到城头的尸体，司马懿也是咬牙咒骂道。本以为这个郝昭是个软柿子，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下居然又是踢到铁板了。

    “主公，我等为何要在此时进军关中呢？”一旁的王双等司马懿发作过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不进军关中，只靠汉中之地，何以立足呢？”司马懿有些无奈地道。到了这时候，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丝预感：自己争霸天下的美梦，只怕是要彻底破灭了。就在这时，一份紧急军情送到司马懿手里，后者打开一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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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张头儿，我找到船了，大家一起过去吧！”

    黄河边的一片芦苇荡中，一名曹军的士兵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向坐在地上的一名小军官禀报道。在他们周围，横七竖八数十名士卒正自懒洋洋地，或坐或躺在当地。听到来人的这话，这名小军官也是抬头道：“小李，你可曾看清，上下游没有水师吗？”

    “放心，张头儿，我都看过了，没有。这条船是一个打渔的老头的，我花了大价钱，他才答应过来渡我们过河。”小李连忙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过河吧！”张头儿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众人起来，一起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准备渡过黄河。

    “军爷，我这船小，一次最多只能渡十五个人啊！”撑船的老头一看来人居然有七八十人之多，也是有些心里没底地道。张头儿看了看自己身后这一大帮子人，最后还是道：“你来回多划几趟便是，我等多于你渡钱便是！”

    “好咧！”在金钱的刺激下，这老头儿也是抖擞精神开始划船。然而张头儿不知道的是，他刚刚随着第一趟十几个人一走，剩下的在岸边的人却已经开始叽叽咕咕了。

    “真的要回河北吗，我听说好多地方都已经被刘备打下了。就咱们这么回去，能打赢吗？”

    “真要回去的话，我们肯定还要和刘备打啊。可是要是不回去，我们身边就这些干粮了，吃光了咱们还不得饿死啊。”

    曹洪行使贾诩的化整为零之计，将干粮尽数分发给士卒们，让他们各自寻找路径偷渡过黄河，再集结起来。若是回到河北，那么重重有赏。这一招果然非常厉害，荆襄水师就算是昼夜加班，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刘备急忙命令收缴沿岸各处的船只，阻止敌军过河。

    现在军情如何，不少人也已经通过各自渠道知道了。幽州和并州的失陷，以及樊城的徐晃军马被歼灭，不少人心中都开始打鼓了。就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却听得有人一声惊呼：“快看，张头儿他们的船怎么回事？”众人连忙往河中看去，却见那满载着人的小渔船被一道风浪打过，摇摇晃晃，乍一看竟然是有个要沉的意思。岸上的人看得心惊肉跳，船上众人更是紧张得哇哇大叫。

    “这该死的老儿，一次子载了这么多人，这下可悬了！”岸上的一名伍长急得大叫道。似乎印证了他的话，就在这时，又一道浪打来，船终于是一个转头，翻了。张头儿等十几个人全都落下水，扑腾了几下，就先后沉了，连一个回到岸边的都没有，包括那个贪心的船夫，也都被淹没在黄河之中。岸边剩下的六十多人看了，均感觉头皮发麻。

    “怎么办？”问话的却是一名新兵，看到没人回答他，这人转头看来看去，看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伍长，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陈伍长，现在张头儿死了，你说我们这该怎么办啊？”

    这个陈伍长也是个老兵了，平曰里这些新兵蛋子也还是比较信任他的。现在大家一时间找不到船，这条小船还是刚才小李七找八找才寻到的，身边的干粮又是吃得差不多了。能不能抢在食物吃光之前找到船过河，大家都没有把握。既然没把握，那么人的心思可就活泛起来了。只是这心思到底是什么，却不方便说得太细致、或者太明白了。

    陈伍长看着一脸期待的同袍们，最后还是一咬牙道：“我看就这么吧，我们去投降刘大人。听说刘大人善待降卒，我们去投他，等战事平息了，再找机会回河北老家。”

    “也只好如此了！”众人都知道自己身边干粮也就够吃个三四天了，再不投降等断粮了，想不饿死的话，那就只能去落草为寇打劫了。事实上大部分人对投靠刘备并不太反感，毕竟刘备名声在底层人民之中算是不错，也不担心他杀戮降卒。当下一行人商议妥当，也就前去汝南投敌。

    类似的事情，自从曹洪下令撤军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等到十曰之后曹洪撤回河北集结起人马，这才发现十几万大军，回来的只有九万多人。其余的或被阻截，或是投敌。曹洪也知道，能够保留大半的人马回到河北，已经是运气不错了。要是像之前那样被彻底割断，那么自己只能被硬生生困死在河南了。

    “皇叔，我等该当如何呢？”曹彰看到军队集结起来，也是恨恨地道。曹洪低头仔细一算，最后却是叹道：“三十万南征大军，徐公明部五万人尽数折损；张儁义和伯仁留守河南，已是不易；加上失散的数万将士，居然是折损过半？我曹洪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