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民似乎也不想生事,笑道:“兄弟,饿了几天,一吃了东西,就想拉屎了呀。出去一拐,找个地方随意就是。”

    他的话一说完,在他身边站起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这小子也是破衣烂衫,不过凶悍的很,一点也不像吃不饱饭的模样。“奶奶的,真是听人拉屎屁眼子刺挠,我也想拉,正好,咱们一起去。”言罢,先一步走出屯子。

    金蝉和李忠更加断定,这些人是肖员外的爪牙,二人也不多话,出去后一拐,走的是和粗壮汉子相反的方向,一个脱裤子蹲下,一个解腰带小解。

    看到二人真的是方便,粗壮汉子便蹲下装了一会,等到金蝉和李忠返回屯子,他才提上裤子,骂骂唧唧地道:“它妈的,想拉的时候又拉不出来了。”

    金蝉和李忠进去后,找了个人略微少点的地方躺下,半眯上眼睛。金蝉用极低的声音道:“师兄,屯口已经被他们守住,想要轻易出去,怕是不行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尽快回去通知大人啊。”

    李忠低声道:“这边的道路怕是走不通了,不过这里怕是不止这一个口子,等下咱们再到别处瞧瞧。”

    二人打定主意,先躺在原地,等待时机。现在还是夏天,下午的太阳足的很,金蝉、李忠所躺的地方,也没有个遮荫的家伙,晒得是口渴难当。当然,同样口渴的不止他俩,两万多人只有一小半靠着墙,勉强能够乘凉,其他人都被晒得受不了,尤其加上人多,大家伙的身上都满是臭汗。

    “真它妈的渴,这里有没有水呀?”李忠对身边不远的一个汉子说道。

    “屯子里就一口井,现在早挤满人了,靠都靠不过去。”汉子擦了把汗,显然也是渴的够呛。

    金蝉忙不失时机地问道:“老兄,不知你来几天了,这大夏天,天气这么热,没有水喝,人不得渴死。不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在哪喝水?”

    “除了那口井,也没什么地方喝水,前两天还没这么热,还能坚持到晚上施粥,谁知道今天的太阳也太毒了。”汉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金蝉一听这话,心中来了主意,说道:“记得来时,路上有条小水沟,咱们到那里喝点水,顺便洗一洗,岂不是好。”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要不咱们现在过去喝点水,找个地方凉快凉快,等吃饭的时候,再回来。”汉子跟着说道。

    “就是这样。”金蝉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说道:“有没有一起出去到小河沟喝水解渴的呀。”

    渴的人大有人在,以前太阳没这么足,大家还能坚持,今天也实在太热,有喝水解渴的地方,谁还愿意留在原地啊。马上就有人响应起来。愿意去喝水的,可不是一两百人,足有数千人,在金蝉的鼓动下,大家伙一起朝屯口走去。

    守在屯口的人一见有这么多人向外走,都有些傻了眼,其中一个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呀?”

    “它妈的,天这么热,到外边的小河沟喝口水去。”有灾民大声说道。

    “肖员外说了,在消灭螃蟹精之前,不许外出,以免消息外泄,让螃蟹精有所察觉。”刚刚假装大便的粗壮汉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们就出去喝口水,怎么可能让螃蟹精察觉,这大热天没有水喝,还不得渴死。”李忠在人群中央,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这话果然引起众人的响应,大家一致说道:“可不是,你准备让我们活活晒死和渴死呀。大伙走,不用理他。”

    终究是人多力量大,前边的人一抬腿,后面的人跟着一拥,光凭守在屯口的几个家伙,哪里能拦得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数千灾民鱼贯涌出屯子。

    肖员外的人见众灾民出去,只好跑去肖员外的宅子通风报信。肖员外得知消息后,也是无奈,毕竟这帮人不是什么正规部队,只能靠迷信拉拢,现在这大热天,不让人家喝水,实在说不过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真就想拦,他也拦不住。

    金蝉和李忠顺着人流离开肖家屯,走出三里多地,果然有条小河沟,大家纷纷跑到河里喝水,甚至还有的干脆在水里洗上一洗。场面十分的散乱。李忠和金蝉瞅准时机,借口到前边的小树林乘凉,先走一步,一钻进树林,顺着原路,找到岳肃。

    岳肃几人正靠在树下,一见到金蝉和李忠回来,立马问道:“情况查的怎么样?”

    “大人,此地不是说话之所,等下肯定有灾民进来乘凉,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金蝉说道。

    “也好。”一听金蝉这么说,岳肃也明白有事,众人跨上坐骑,从另一侧向林子外走去。

    一路上,李忠将肖员外蛊惑灾民造反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跟岳肃汇报一遍,同时还提到看见紫脸汉子的事。听完他的讲述,岳肃当即断定,这事和斩龙帮肯定有瓜葛。

    岳肃不敢怠慢,快马驰出林子,然后命令道:“殷柱,你现在立即北上和童胄碰头,让他火速前进,到怀庆城与我碰头。”

    “属下遵命。”殷柱一抱拳,快马而去。

    岳肃又道:“咱们现在就回怀庆,为了城池安危,不得不暴露身份了。”

    岳肃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赶到怀庆城内,进城之后,先回客栈,叫上孔刃、曹瑜,又选了二十人充作扈从,转道直奔知府衙门。

    别看岳肃没带官服,但有官防印信和尚方宝剑已然足够。金蝉现在已换好衣服,怀抱尚方宝剑,杨奕山捧着印信,众人来到知府衙门之外。

    守门的差役一见来了二十多人,大咧咧地叫道:“这是知府衙门,你们是干什么的?”

    “叫什么叫?”铁虬比他更哼,大声喝道:“新任河南巡抚岳大人到此,还不叫你家大人速来迎接。”

    他一说完,铁虬跨步上去,掏出岳肃的名帖,说道:“长点眼,别乱喊乱吠。这是我家大人名帖,快拿进去通传!”

    差役见对方如此之横,再看到名帖,连忙接过,露出一副笑脸,说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撒丫子跑进衙门禀报。

    不一刻功夫,只见一身穿官袍、头戴乌纱的中年人走出府衙,拱手施礼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岳肃。岳肃知道他的心思,因为自己一没穿官服,二没有依仗,对方起疑,也在所难免。

    岳肃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者无罪,本部院奉旨巡抚河南,赈济灾民,因心系灾情,所以微服先行赶来,没有通知地方。重岳啊,将官防印信拿给知府大人过目。”

    “是。”杨奕山答应一声,捧着印信走到知府面前,说道:“大人,请过目。”

    怀庆知府简单验看一番,确定是真,更加殷勤起来,说道:“久闻岳大人清名,今曰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大人巡抚河南,地方上的百姓有福了。大人里面请。”

    岳肃也不客气,微微点头,跨步直入府门。他现在是领刑部尚书衔巡抚河南,一个区区的怀庆知府,跟他不知差了多少级,当仁不让也是理所应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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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查抄米行(上)

    怀庆知府将岳肃引到后花厅落座,岳肃坐于上首,知府自在主位相陪,金蝉几个则是站于岳肃身旁。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得知了怀庆府的姓名,乃是孟华德。随后,岳肃便把话引到正题,“孟大人,本部院来怀庆府已有两曰,却不见城内外有几个灾民,不知这是何故?”

    “啊……”孟华德略一沉吟,说道:“这事也不太清楚,想事灾民都逃难到外地去了吧。”

    “真是如此?”岳肃笑呵呵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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