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本部院身为刑部尚书,执掌顺天府,如何断案,还需要你来教么?况且,这桩案子,乃是在霸州发生,你不去那里告状,反而直接告上顺天府,已是不对。本部院看在爵爷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你还敢不识好歹。信不信,本部院现在就按越诉之罪,笞你五十!”岳肃向来吃软不吃硬,你敢在他面前充老大,他就敢对你不客气。

    听完这话,张昇立时没了动静,时有名则是心头一颤,心中暗道不好,这案子在霸州地面发生,那里虽说是顺天府的辖区,可朝廷有规制,哪里发生的案子要先到哪里去告,对判决不服,才可上诉。这桩案子,是在霸州发生,可张昇连当地官府都没知会,便直接告上顺天府,自己还接下来了,这不是找不自在么。只能祈祷,岳大人看在自己是位英国公办案的份上,不加追究。

    见张昇瘪了茄子,岳肃说道:“好了,你暂且回去吧,明曰本部堂动身前往霸州勘察之时,自会派人前去传你。你回去也转告爵爷一声,就说本部堂定会秉公处理。”

    “多谢大人,那小的就先告退了。”在岳肃面前,张昇也不敢造次,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等到张昇离去,岳肃才再次看向时有名,说道:“时推官,你可知罪?”

    时有名就怕岳肃问这话,吓得连忙跑到阶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下官知罪……只是……”

    “只是什么?”岳肃冷冷地问道。

    “只是……那是英国公交待下来的案子,小的不敢不办呀……”

    “他交待下来的案子又如何?难道你就有权越级受理了,难道你不会在受理之前,先知会本部堂一声吗?”岳肃喝问道。

    “下官……下官是打算等大人回府之后,再行知会……没想到……大人……先、先行知道了……”岳肃声音变得严厉,时有名哆嗦地更厉害了。他也怕岳肃直接将他停职、参劾。这可是一参一个准呀。

    “你的过错,难道只有这些么?”岳肃冷喝道。

    “那……那不知……还有……还有什么……”时有名小心地说道。说这话时,他的嗓子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身为推官,掌管狱讼,难道连最基本的审案常识都不懂么?说李家杀人劫货,不过一面之词,其中再无证据,你不到现场勘察取证,连尸体都没找到,就敢先将李记缎庄查抄,这是何道理?”岳肃厉声问道。

    “这……下官这也是无奈……实是英国公府上催的急……下官不敢不办呀……”时有名解释道。

    “混账!在你心中,这朝廷律法,难道就是为英国公一人而设的吗?我看,你这个推官也是快当到头了!”岳肃“啪”地一拍公案,喝道:“自己摘掉乌纱,回家停职待参吧!”

    “这……”时有名是立刻瘪了茄子,但也不敢不从,说道:“多谢大人。”说完,自行摘掉乌纱。

    办了时有名,岳肃再次下令,将推官衙门中,被押的李家中人全部释放,李家的绸缎庄和宅子也全部解封,叫李家的人回去之后,自行清点财物,如有损失,可到此鸣冤。

    顺天府自从岳肃执掌之后,那里的差役都收敛许多,别看查抄了李家的绸缎庄和宅子,但里面的财物,实在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往兜里揣,最多也就是捡点角落里的散碎银子。李家家大业大,这点零钱,也不和他们计较,此事也就此作罢。

    随后,岳肃退堂回到后衙,在后堂再次见了李元琛。

    李元琛正在堂内等候,见岳肃进来,马上起来躬身说道:“兄长,这案子查的如何?”

    “贤弟莫急,坐下谈。”岳肃先让铁虬将门带上,走到李元琛的身边坐下,说道:“愚兄现在已经大概有数,此案疑点颇多,想来绝不是贤弟家所为,应是有人冒名陷害。”

    “多谢兄长明鉴。”李元琛又连忙起身道谢。

    岳肃再次示意,让他坐下,接着又道:“目前来看,确是如此,但想要破获,还是要着落在贤弟身上。”

    “兄长有何差遣,但说无妨,我李家必当肝脑涂地,全力以赴。”李元琛说道。

    “对方既然打着贤弟家的旗号抢劫英国公的丝货,想来定是和贤弟家有着深仇大恨,而且也有一定的势力,否则万不会如此。贤弟且想想,会是何人所为,又有这个能力呢?”

    “这……”岳肃的问话,让李元琛着实难以回答。李家的仇家是多去了,但有谁会做这等事,李元琛确实想不出来。因为李家做事,一向秉着一个宗旨,斩草不留根,凡是和自家作对的,在打倒之后,绝不会再给你起来报仇的机会。但岳肃的话,是一点不假,有意嫁祸,肯定是和自家有仇,可仇人会是谁呢?

    李元琛沉吟半晌,终于想出一个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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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西厂

    李元琛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人来,他开口说道:“我李家一向本份经商,和气生财,很少去结仇家,何况嫁祸之人,明显有些来头,这等人,我李家更加不会主动结怨。不过,小弟倒是想到一个人,或许是这个人干的。”

    “什么人?”岳肃连忙问道。

    “魏忠贤!”李元琛肯定地说道。

    “贤弟为什么会联想到他?”岳肃疑惑地问道。

    “张爵爷家的丝货,押运之人不在少数,想找劫抢,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有一定的实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倒是大有人在,但是,想要查到张爵爷何时派人去购买丝货,行程如何,就不会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经李元琛这一点拨,岳肃登时反应过来,说道:“不错,听张昇说,今年爵爷是在年后就派人去了湖州,想提早一步将丝货收上来,只知道这消息的人,想来不多。而且,想要掌握押运队伍的行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码要有足够的人手,和一张足够大的情报网,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从燕京到湖州,将近三千里,陆路水路都要走,除非一早就跟着,否则的话,想要现查,等闲之人,哪能查到。

    “兄长说的不错,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又和小弟有过节的,怕是只有魏忠贤了。”李元琛笑呵呵地说道。

    “贤弟家与魏公公有过节?”岳肃更是纳闷了。

    “小弟家为魏公公倒是往曰无怨,近曰却刚刚结仇,兄长难道不知道吗?”李元琛反问道。

    “这……”岳肃也不糊涂,马上听出其中意思。李元琛收买山东士子和清流,帮助自己的事,岳肃自然知道,在皇上说出对自己有利的处置时,这些士子大喊一声,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魏公公一心想要自己死,出了这等意外,怎不派人详查,以东厂的效率,想查出这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如此一来,李家必然要和魏公公结下梁子。李元琛说近曰结仇,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京城里的事,几乎全在东厂的掌控之内,英国公家派人提早去进丝货的事,应该早已记录在案,现在来个借刀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兄长,您现在位居刑部尚书,又将方阁老请回,和魏忠贤的梁子,可是越来越深了。不过他明白,想要短期之内,轻易扳倒兄长,那绝不可能,所以只能暂时改变目标,以剪除兄长的羽翼为主。小弟一家,一直帮助兄长,魏忠贤已查得明白,定是想先从小弟这里先下刀子,然后一步一步剪除兄长的羽翼,仍叫兄长成为孤家寡人。长此以往,对兄长可大大不利,兄长还是早作准备。您要知道,魏公公掌握着东厂和锦衣卫,对兄长的一举一动全部监控,不管兄长有何举动,他都能先知先觉,提早布置。而兄长,对他的动向一无所知,只能被动挨打,那可是大大不利呀。”李元琛说道。

    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岳肃也明白,可对魏忠贤掌握东厂、锦衣卫这最大的特务组织一事,自己是无可奈何。

    岳肃摇头苦笑,说道:“贤弟说的没错,但对于东厂和锦衣卫的监控,为兄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兄长没有办法,但是小弟却想到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兄长想不想去做。”李元琛突然将声音压得很低。

    “哦?”听了这话,岳肃眼睛一亮,同样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办法?”

    李元琛这次将声音压得更低,贴近岳肃的耳旁,说道:“分摊东厂的权利。”

    “我又不是宦官,只掌管刑部,如何分摊东厂的权利……”话刚说到这,岳肃马上恍然大悟,说道:“贤弟是指六扇门?”

    李元琛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非也,兄长刚刚掌管六扇门,对那里的情况也不熟悉,里面的人,哪个可用,哪个不可用,兄长也不知道。要是利用六扇门的话,还不如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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