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一下,经过一番取舍,终于说道:“回大人的话,小民原招。”

    “哼!”岳肃冷哼一声,说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受那皮肉之苦,说吧。”

    “大金赌坊却是是段展鹏的产业,我为求给伯父脱罪,私下找到段家,靠威逼利诱,让他答应,上堂之时,说大金赌坊是我的产业,并私改账簿……”

    魏光当下将自己如何收买段展鹏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但这家伙也不傻,与魏忠贤私通的那一段,是压根就没敢提。可以说,那天晚上,他带去找段展鹏的人,就是魏公公借给他的东厂番子,否则的话,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那么多买卖铺户答应他们的要求。

    不过这一点,即便魏光不说,岳肃也能想到,但他没有过于追问。这等事,即便追问出来,也是无用,魏忠贤又客氏撑腰,只要不是造反,估计任何罪名,都不能将魏公公扳倒。而且,就算有口供,魏忠贤也能轻易的辩驳干净,自己何必多此一举,搞不好,还让皇上以为,自己是借机整人。

    在魏光讲完之后,岳肃再次问道:“本部堂再来问你,徐昌、魏朝北他们昨曰所做的供词,是真是假?依本部堂来看,他们的账册,应该和你的是一起造的吧?”

    岳肃的话,着实令人难以回答,账簿确实是大家伙一起找人做的,甚至不止他们一家,冯铨那些家的账本也是在那家做的。因为账本这个东西,需要天天记账,四年前的账本,即便保存的好,天天翻阅,也要有明显的旧痕,要是拿一本崭新的交上去,这和糊弄鬼有什么区别。所以,大家伙专门找了家字画行帮忙做旧。魏光要是一实说,岂不是将大家伙全都出卖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回答。

    岳肃看的明白,笑道:“魏光啊,本部堂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隐瞒,都如实招了吧。说句实在话,你即便不说,本部堂拿他们照样有办法。不过,在这之前,你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别看岳肃带着笑容,但魏光也是能看出岳大人目光不善,要是自己不说实话,估计今天起码得被折磨个半残。无奈之下,他咬了咬牙,说道:“确如大人所说,徐昌他们几个的账簿确实是与我一起造的。”

    “那本部堂再问你,这是何人所造?”

    这是魏光罪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了,可又不得不回答。想要隐瞒,这和找打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个东西,不能胡说八道,说出名姓,必然要被提上堂来,接受‘岳阎王’的盘问,随便指一个,还不得被轻易被问出来,要知道造假证据,也是要判重刑的。有心说自己做的,又怕岳肃让他当堂再做一次,自己哪有那个手段。

    权衡好久,魏光终于说道:“是在聚宝街的和顺书画行,请那里的张妙手帮忙做的。”

    “算你老实!”岳肃点点头,说道:“让他签字画押。”书办这边拿着录好的证词让魏光画押,岳肃转头看向铁虬,说道:“铁虬,你现在立刻带人前往聚宝街,将张妙手带上堂来!”

    “属下遵命!”

    铁虬领命前去,没过多久,便带回一个中年文士。这中年文士似乎胆子不大,上堂之后,见到火链铺在阶下,魏光鲜血淋漓的躺在一边,以及一旁跪着一大堆人,心中是七上八下。

    “威……武……”

    两旁堂威一响,中年文士更是心惊,甚至忘了自己是有功名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学生张文铎参见大人。”

    “你有功名在身?”见中年文士自称学生,岳肃开口问道。

    “学生不才,万历四十一年秀才。”张文铎老实地说道。

    “既然有功名在身,那暂且起来回话。”

    “多谢大人。”张文铎缓缓站了起来。

    “你就是和顺书画行的张妙手?”岳肃问道。

    “正是学生,妙手实不敢称,只是旁人送的外号罢了。”张文铎小心滴说道。

    “妙手二字,你确实没有资格称。”岳肃说着,取过大金赌坊等几家店铺的账本,说道:“就这做旧的手艺,本部堂一眼便看的出来,你且认认,是不是你做的。”

    岳肃往旁边一递,有差役接过,随后送到张文铎面前。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怎能不认识,张文铎战战兢兢地说道:“确、确是学生所做……只是不知……这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出什么问题,你还好意思问本部堂。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朝廷律例,但凡伪造证物,较主犯罪减一等量刑。现在你既已承认账本是你伪造,还有何话可说?本部堂主持刑部,掌王命旗牌,这就先革了你的功名。至于如何论罪,待结案再说!”

    听过岳肃的话,张文铎吓得差点没哭了,连忙跪下说道:“大人啊,学生冤枉……学生也不知这是呈堂的证物,而且这些人给的价高,学生这才一时起了贪念……还望大人开恩啊……”

    “干这行干了多久了,除了这几本之外,还给什么人做过呀?”岳肃顺嘴问道。

    “学生不、小人以往也就是造两幅字画,糊弄一下外行,从来没干过伪造证物的事,也就前几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有几十号人,来找小人做账本。因为价钱给的高,小人才接下来。而且之前,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伪证,还望大人明察呀……”

    张文铎几乎都要哭了,自己也就是个穷秀才出身,以往靠卖字画糊口,因为临摹的好,被大的字画店看上,进去专门造假,还从中学会了做旧的手艺。后来自己在京城开了家不大的字画行,曰子渐渐好了起来,谁曾想,天上竟掉下横祸。虽说这段曰子造假赚了不少钱,可自己也没打算大富大贵,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曰子。眼看进了刑部大堂,在这里审的案子,哪有小的,较主犯罪减一等量刑,估计最轻也得落一个监禁几年吧,搞不好还得是充军。

    也是太过害怕,张文铎是一点也没隐瞒。

    谁知,岳肃听了这话,是眼睛一亮,当即说道:“那交上来的所有账册,全都拿给他看!看看其中,有多少是他做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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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牵连重大

    一听张妙手说自己最近做了几十份账本,岳肃的马上叫人将呈上来的所有账簿给他观看。当几十份账本堆在张妙手面前时,这家伙登时就傻了。随即,是连忙磕头,大声哭诉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上堂用的……还望大人开恩饶命啊……”

    他这么说,也就是承认,所有的账簿都是他伪造的。这一来,岳肃甚是高兴,说道:“你的事,容后本部堂自会发落,你若是老实,本部堂可以法外施恩,甚至不追究予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一定老实……”听了这话,张妙手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跟着又是连连磕头。

    岳肃没有再去理会他,当下大声说道:“将徐昌、魏广烨、魏朝北、郭景全部提上堂来!”

    差役领命前去,不一会功夫,将徐昌四人带上公堂。四人上堂之后,见堂内跪着那么多人,心中颇为纳闷,可能也是做贼心虚,当看到魏光重伤躺在地上时,都不禁颤抖起来。

    “小民给叩见大人……”心虚归心虚,四人还是一起跪倒在地,给岳肃叩头。

    岳肃冷着脸,说道:“将四人拉到一边,每人重责四十大板!”

    刚上来,一句话没问就开打,徐昌四人慌忙喊道:“大人……冤枉呀……我等无罪……不知大人为何要打我们……”

    周应秋也是有些急了,出声问道:“岳大人,人犯刚刚提押上堂,一句未问,为何要先行动刑?”

    “刚刚魏光和张文铎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吗?公堂之上,呈交伪证,责他们四十,已是轻的!左右还愣着作甚,给我打!”

    两厢的差役刚刚就走到徐昌四人身边,听了这话,更是不敢怠慢,将四人拖到宽敞处,按趴在地,提起棒子便打。四十板子下去,打的四人亦是哭爹喊妈、连声求饶、大呼冤枉,但不论他们怎么喊,也是无用,直到四十板子打完,差役才把他们拖回来。

    岳肃望着四人,沉声说道:“尔等四人可知身犯何罪?”

    “小民冤枉呀……实在不知犯了何罪……”四人继续装傻,一起咬牙哭诉。

    事到如今,岳肃见他们还不坦白,心中更怒,喝道:“拉到一遍,再杖四十。如再不招,就换夹棍伺候!”

    刚刚动手的差役们,还没来得及退下,一听这话,再次上前拉住四人。这一回,四人彻底崩溃了,从岳肃先前的话中,他们似乎意识到岳肃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要是让他们立刻招供,又是有些不甘。

    倒是魏光,咬着牙,用虚弱地声音喊道:“我这边已经招了,连伪造账本的张妙手也已经被押来了,你们也别熬刑,受那无谓的痛楚,都招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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