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法子不错,只要大帅能挺住,放点血算的了什么,我们弟兄的姓命,可都是大帅救的呢。刚刚大帅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肯定缺血,先让我来。你们扶大帅躺下。”
士兵闻言,扶岳肃躺下,厉浩荃抽出腰刀,朝左掌一划,热血立时涌出。他把刀插回鞘中,跟着把手对到岳肃的嘴上。王元化掰开岳肃的牙关,让鲜血流入口腔之中。
这厉浩荃兄弟一直感激岳肃大恩,可以说没有岳大人,就没有现在的他们。所以厉浩荃毫不吝惜自己身上的鲜血。手上的血止住后,他又拿刀去割手臂,一刀又一刀,先后割出六道伤口,将血喂给岳肃。
一边的蒋杰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感动,当看到厉浩荃脸色已然发白,还准备割第七刀的时候,连忙将他抱住,说道:“厉兄,给大帅喂血,也不能仅你一个人来,否则哪里吃的消。这样,你且到休息一下,包扎伤口。后面交给我们。来人呀,快扶厉大人到一边休息,包扎伤口!”话音落定,马上有士兵扶厉浩荃到一边休息,蒋杰则是接过厉浩荃的配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液灌入岳肃的口中。
看蒋杰也是如此,被扶到一边坐下的厉浩荃才放下心来,说道:“拜托了……”
蒋杰割了四刀之后,王元化将他止住,夺过刀来,自行放血,喂给岳肃。等他喂完,又有胡栓柱抢上替补。接下来,在场的千总、把总是争先恐后,赶着放血给岳肃喝。
这其中,自然有的人是发自真心,有的人是出于投资。傻子都知道,自己的血不会白流,眼下救的可是五省总督,当今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随便说句话,都能让自己升上好几级。于是乎,有不少靠后的官兵,怕自己抢不上,干脆提前把血放了,然后大喊着冲过来。排在前面的,见后边挤上来的,已经把血放了,总不能不让喂吧,只好再等。
蒋杰看的明白,连忙站出来维持秩序,说能理解大家伙对大帅的爱戴,和一片赤诚之心,可大帅一天也喝不了这么多,等休息一会再喂也来的及。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上几天,总不能只管今天,不管明天不是。
听了他的话,官兵们也认为有理,才不像刚才那么激进。变的井然有序。
见岳肃面色转好,也喝的差不多了,蒋杰止住官兵,让他们到一边休息。
***********************************************************另一边,铁虬正率领人马与邢鸣安率领的叛匪打在一起、战在一团。邢鸣安不仅战尽地利,且人数占优,又是突然袭击,打的官兵是晕头转向,一时间死伤惨重。
双方并非大规模的作战,所以没过许久,胜败之势已然分明。估计用不了多久,官兵必然战败。
别看铁虬不识兵法,可自己这边的弟兄接连倒下,眼看就要挡不住了,这时不逃还不得全军覆没,登时大喊一声,指挥士兵向后突围。
这也就是铁虬不知岳肃困在里面,要是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可能走。
见官兵要逃,邢鸣安岂能轻易放行,他心中明白,要是让这拨人逃了,不久之后,就会招来更多的人马,所以他指挥叛匪,拼命包夹,硬是将官兵死死挡住。
铁虬见叛匪死不退让,他也上了狠劲,冲到最前面,当先开路。铁虬的功夫,可是一般叛匪能拦得住的,挡在前面的几名叛匪,被他劈手几刀,砍翻在地。
“堂主,领头那家伙甚是厉害,弟兄们拦他不住!”
在铁虬的率领下,官兵一股作气,连杀二十多名叛匪。在后面围堵的叛匪,见快要堵截不住,只好大声喊了起来。
邢鸣安也看出端倪,他本在山坡之上从容指挥,见手下之人没有能拦住铁虬的,只好从背后抽出单刀,冲下土坡,截住铁虬。
叛匪见堂主亲自出马,士气大振,更是狠命的拼杀。
此刻邢鸣安已和铁虬动起手来,铁虬从邢鸣安的衣着上,也能看出对方大有来头,加上叛匪偻罗,一口一个堂主叫着,岂会不知这是叛匪头子。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铁虬还是懂的,他大喊一声,“匹夫受死!今天就让铁爷爷取了你的狗命!”
“乳嗅未干的小子,你倒是大言不惭,想取本座姓命,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邢鸣安确实不是盖的,手中一口单刀,使的是神出鬼没,一会如猛虎下山,一会如灵蛇妙舞。铁虬的身手,不管是在江湖之上,还是在行伍之中,都算是上承,可遇到邢鸣安这样的高手,十几个回合过后,便只剩招架之功,难得还上一招,被逼的是步步倒退。
这里的道路本就狭窄,眼下聚了这么多人,铁虬只退了几步,就退到自己人身上,再也无法后退。邢鸣安一声冷笑,说道:“小子,我看你还往哪里走。”
话音一落,手中单刀来了个横扫千军,铁虬连忙招架,不料邢鸣安的这一刀甚是诡异,单刀扫出一半,突然身子向下一顿,刀锋直奔铁虬的大腿。
“扑”地一声,钢刀砍在铁虬的大腿之上。铁虬吃痛,“啊”地痛呼一声,但这只是开头,邢鸣安紧跟着来了个扫堂腿,铁虬想躲,已来不及,“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邢鸣安动作极快,一气呵成,抬手一刀,顺势朝铁虬的小腹扎去。
眼瞧着铁虬便要中刀,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杆长枪从他身后刺来,直取邢鸣安的脑袋。
邢鸣安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见势不妙,顾不得铁虬,向旁一滚,躲过这一枪,紧跟着脚尖一点地,身子朝前窜去,手中钢刀刺向刚刚用枪扎自己之人。
那人不过是一名普通士兵,平时只练习刺杀之术,随机应变的能力并不强,这也是大多数士兵的通病。只懂结阵攻击,不善单兵作战。
“扑!”邢鸣安的刚刀直接插入那名士兵的小腹,士兵无力地向后栽倒,临死之时,只说了一句话,“铁将军,替我报仇……”
“小董……”铁虬在邢鸣安躲避那一枪的时候,也滚到一边,爬了起来,但他的动作,要比邢鸣安慢上半拍,在他起来的那一刻,邢鸣安已把钢刀插入长枪兵的小腹。
这名士兵姓董,是在铁虬当初那营训练,算是比较刻苦的一个,所以铁虬知道他的姓名。见小董代自己而死,铁虬的眼睛登时就红了,抡起单刀,拼命似地朝邢鸣安扑去。“呀……老子和你拼了……”
“自不量力。”邢鸣安轻笑一声,从容地躲开铁虬这一刀。随后反手便砍,再次与铁虬打在一起,战在一团。
有一句话叫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铁虬现在已经红了眼,用的皆是拼命的打法,有的时候,甚至只攻不守。如此一来,邢鸣安倒一时奈何不了他。
两方的激战已经打到白热化,叛匪越战越勇,官兵人少,越来越无法坚持,一个多时辰之后,剩下的已不足百人。而此时的铁虬,已然身中四刀,虽不致命,但刀口颇深,怕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可就在铁虬部即将全军覆没那一刻,在叛匪的后面,也就是狭谷所在的那一侧,突然想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冲呀!”“杀呀!”“杀光叛匪!”……在和铁虬部厮杀的时候,邢鸣安已派出人到通往这里的路上打探,以防官兵增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他万没有想到,正面没有援兵赶来,可在自己的后面,竟会突然冒出官兵。
“这些兵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岳肃从火海里冲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大火明明还没灭么”邢鸣安现在是一肚子纳闷。
***********************************************************狭谷之外,有六十多名叛匪正在忙活往火海中扔柴草。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负责看火,让这大火燃上五天五夜。
正常人只要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就算不渴死、饿死,也会失去战斗力,变的不勘一击。
邢鸣安并不打算将岳肃他们活活饿死,因为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天晓得岳肃的大队援军会在何时抵达。不过确定的一点是,只要消灭了铁虬部,附近剩下的那点官兵,对自己够不成半点威胁。就算他们去请援军,他也不怕。官兵不知小路,从这里沿大路去通知援兵,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五天,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自己提前把火一灭,进去一顿宰杀,谅那些饿的半死不活的官兵,也做不出有效的抵抗。
再者说,外面也没有人知道,岳大人困在狭谷之内,想必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援军赶来。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杀掉岳肃之后,他还能从容撤离。
叛匪们不停的加柴,眼下准备的柴草,足够用上一曰,等快用完的时候,估计前面的战斗也会打完,这里到处都是柴草,大伙一起动手,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搞出一天用的。所以他们,很是满意这份没有风险的工作。
谁曾想,这份看似安全的工作,实际上也很威险,因为从火海之内,时不时的都有羽箭射出,节止到目前,已有四个倒霉蛋被射死,两个被射伤。
于是,剩下的人在添柴的时候也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防被里面射出的箭伤到。
就是因为太注意里面,从南面的山丘后,悄悄钻出上百人来,他们都没有发现。
这百来人借着夜色,用匍俯前进,爬到距离叛匪还有七八十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这些人的身上,都背着弓箭,他们突然干净利索地一同取下弓箭,起身单膝跪地,张弓搭箭,朝叛匪射去。
叛匪只注意着对面火海,怎能想到身后这安全区,也会冒出弓箭。猝不及防的叛匪,被这一通箭雨,射死一大半,其余的也或重或轻受了箭伤,安然无恙的,只有那零星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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