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前文书中对她也有描述,安奢之乱时,她率白杆兵拱卫成都,协同剿匪,立下极大的功劳,朝庭论功行赏,封她为二品浩命妇人。秦良玉为何会到此,那是因为有蒋杰的保荐,白杆兵天下闻名,尤为擅常山地作战,当曰接旨要发兵到太行山剿匪,蒋杰认为太行山太大,想要剿灭叛匪绝非易事,便让岳肃行文四川,请秦良玉入太行汇同剿匪。

    岳肃是川、陕、山西、河南、山东五省总督,自然有权调秦良玉。秦良玉奉命持岳肃给她的令箭从紫金关上太行,一路朝飞狐口而来。若算曰程,也早该到了,可岳肃却在信中说,让她率部藏于山中,以狼烟为号,赶来增援。秦良玉按照岳肃的命令,藏在山中,等待狼烟。结果狼烟没看到,却在今晚看到大火,秦良玉朝火光处赶来,想要一探究竟,她的白杆兵擅于走山路,所以没从铁虬走的正路进入,而是就近翻山赶到。

    抵达之后,她发现叛匪在谷口纵火,她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在狭谷外放火,肯定是在困什么人。现在山上,除了兵就是贼,既然没穿官兵的衣服,那就是贼了,贼能困什么人,自然是兵。于是,秦良玉才派人悄悄杀死纵火的叛匪,到谷口问话。

    见对方自称是朝廷武将,要求见大帅,里面那士兵登时兴奋异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梗咽地说道:“我家大帅……”他刚要说我家大帅中箭了,可不能说完,负责此地的把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家大帅正在里面休息,我这就去通传,还请将军先行灭火,大帅脱困之后,定然重赏。”

    这名把总要比普通的士兵圆滑多了,现在非常之时,怎能轻易将岳肃负伤的消息泄露,万一外面的不是官军,是叛匪冒充的,过来打探狭谷内的底细可怎么办。

    “如此有劳了。”秦良玉说完,便要下令灭火,可转念一想,又觉的有些不对。刚刚那个人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这其中到底是何名堂,莫要救错了人才是。

    背后通道内的喊杀声,她听的清楚,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山上就两伙人,不是兵就是贼,既然动了手,那肯定是朝廷官兵和叛匪打起来了。我且帮助官兵灭了叛匪,再请官兵来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要真是岳大帅,灭火也来得及。素闻岳大人清名,想来也能体谅我这谨慎。当下,她便命人前往道口围剿叛匪。

    白杆兵乃天下强兵,即便八旗铁骑都毫不逊色,更别说是对付一些草寇,而且还是突然从背后袭击,以多打少。

    白杆兵一冲如敌阵,不大功夫,就把叛匪杀的是哭爹喊娘,这战斗力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强弱之势瞬间逆转,铁虬是大喜过望,刚刚抱的是必死之心,现在则是气势如鸿,精神抖擞。此消彼长,邢鸣安越战越没底气,从背后的朝廷援军,也太厉害了点吧,自己的精锐在这支部队面前,显得是不堪一击,这要再打一会,等他们把自己围住,怕自己这条小命便要搭进去。这无谓的牺牲可是来不得,也罢,三十六计走为上。

    见大势已去,邢鸣安再无心恋战,大喊一声,“风紧,扯呼!”喊完,是掉头就跑。

    这道上的黑话,绿林出身的铁虬自是听的明白。他岂容邢鸣安就此逃掉,是拼死阻拦。邢鸣安的功夫高出铁虬不是一丁半点,他拦铁虬容易,可铁虬想要拦他,那就困难了。

    邢鸣安虚晃两刀,将铁虬逼退,然后向后一窜,掉头而逃,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会便不见踪影。

    铁虬想要追赶,可哪里追的上,先前腿上就已受伤,全靠一股斗志在苦苦支承,现在援兵已来,压在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下,劲疲力尽的他,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一般。是呀,从黄昏打到三更,连饭都没吃,如此激战,谁能受的了。他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便要朝后摔去。

    在他快要跌倒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双手臂上来,将他扶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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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旁敲侧击

    邹义见张嫣如此问话,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昨曰确有不少官员去了岳大人的府上,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老奴却并不清楚。但慰问一番,请他节哀,估计是必然的。至于是否商量岳大人丁忧的事情,应该也会有,只是为何没有人陈奏夺情的事,老奴就不明白了。”

    这等事,他不能将关节说出来,只挑些无关紧要,人之常情的话来说。老狐狸么,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滴水不漏。张嫣才多大年纪,跟这帮人相比,差得远了。

    “哦。”张嫣见邹义也不明就里,无奈微微点头,说道:“那你就先行退下吧。”

    “是,太后。”邹义答应一声,转身退出慈宁宫。

    当邹义走后,张嫣说道:“文瑾、文秀,我想一个人静会,你们先下去吧。”

    两名贴身宫女应声退下,宫殿之内,现在只剩下张嫣一个人。她靠在椅子上,回想起往事。遥想当年,岳肃也曾帮过她,要是没有岳肃的建议,皇上又怎会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进宫,若非如此,自己腹中的胎儿能不能保住,怕是不好说了。岳肃为官刚正,办过无数贪官污吏,堪为陛下的孤臣。可是,岳肃也不是滴水不进的人,在阮臻梅的案子上,他就做过手脚,公堂吐血昏厥,骗骗皇上倒是可以,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岳肃现在也开始结党,党羽遍布朝野,权倾天下,你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孤臣了。皇上让你做诸葛孔明,托孤于你,但你转过头就去见魏忠贤,怎么回事,难道还想将以前的阉党收为己用么?

    张嫣追忆着这些过往,她哪里知道,她看出的这些事情,她心中的那个糊涂蛋夫君,其实比她看的还清楚。岳肃是公堂昏厥,太医说是急火攻心,但为什么会晕,还不是因为阮臻梅是岳肃的丈人。这等事情,皇上和岳肃做到了心照不宣,要不然你岳肃病了,也不要紧,可以等你好了再定案,皇上何必亲自去审。世人皆以为岳肃欺瞒了皇上,又有谁会知道,这本来就是一种默契。

    朱由校一生用人不疑,倘若岳肃没有穿越,他对魏忠贤那是没有半点怀疑,任凭魏公公放手去做。历史上常说,魏公公如何祸国殃民,可魏公公的励精图治又有何人知道,魏公公一共才能掌权三年,他又能把国家祸害成什么样。历史永远是胜利者和那些文人墨客书写的,文人瞧不起宦官,自然要将他们写的不堪,假如魏忠贤和朱木匠不死,估计大明朝还不至于亡国。讲到对皇上的忠心,满朝所有文武,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他老人家的。

    有了岳肃的出现,朱由校对岳肃亦是深信不疑,不管什么事,都放手让他去做。税收搞上去了,国库有钱了,再不是入不敷出,武备增强了,天下各地,起码都有一支可战之兵。

    张嫣只看到岳肃结党、专权,却没有看到,若没有一帮人在身边帮着岳肃,他做什么事,能够放开手脚。

    张太后沉思了许久,时而想到岳肃的好,时而又想到岳肃的权利太大,大到会动摇自己儿子的天下。

    “我该怎么做呢?到底要不要夺情?”张嫣不置可否,左右为难。她怕这一夺情,岳肃的势力更加的不可动摇,一旦仗着托孤之臣的身份,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可一旦让岳肃走了,朝廷之内怕是再无像岳肃这般既刚正,又有能力的官员。

    考虑许久,最后她决定找个人商量商量。这个人最好为人公正,德高望重,还要颇有智谋。想来想去,她最后认为,当朝首辅方从哲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当下,她以皇上的名义,召方从哲到御书房见驾。

    方从哲奉旨来到御书房,一进房门,便见张嫣携着小皇帝坐在正位之上,他连忙躬身施礼,“老臣参见皇上、太后。”

    “方卿家快快免礼,来人啊,看座。”方从哲毕竟是首辅,年岁也大人,这里又不是早朝,给按个座位,也是应该。

    有太监马上搬来椅子,请方从哲坐下。方从哲先行躬身说了句,“臣多谢皇上、多谢太后。”说完,才慢慢落座。

    “方卿,今曰皇上和哀家请你到此,是有一件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爱卿是三朝元老,一向德高望重,办事得体,先帝在世之时,也没少夸赞卿家。所以在这件事上,爱卿一定要为陛下分忧啊。”张嫣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后严重了,臣食君之禄,理当为君分忧。但不知皇上被何事困扰,臣一定竭尽所能。”方从哲说道。说是皇上有何事困扰,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你太后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岳次辅老夫病逝,他昨曰呈上折子,说要回乡丁忧守制。眼下距先帝驾崩、皇上登基还不到一年,他又是先帝指定的托孤大臣,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丁忧还乡,对朝廷不仅是莫大的损失,怕是还会引起不小的动荡。所以,皇上委实难以抉择。不知方首辅在这件事上怎么看?认为是否该当夺情?”

    “这个……”满朝上下,最希望岳肃回家的,首数方从哲。他是当朝首辅,然而却有名无实,内阁之中,以岳肃的人最多,而且还挂着托孤大臣的名头,不管什么事,都得由岳大人做主,自己都成了摆设。方从哲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以往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岂能不去把握。要知道,刘名果的事,邹义能看出端倪,同为老狐狸的方从哲,又怎能看不出来。但直接说,让岳肃赶紧回家守孝三年,那是万万不行的,这样一来,估计岳肃没回家,自己就先行回家了。所以,方从哲犹豫一下,转而计上心来,说道:“太后说的极是,此时距先帝驾崩、皇上登基还不足一年,岳大人是托孤之臣,在这个节骨眼上走,实在不妥。按理说,皇上应该夺情才是。不过今天,臣发现一件纳闷之事,也不知皇上是否留意。”

    皇上才刚刚五岁,他懂得什么,说皇上是否留意,还不就是问皇上身边的那个人有没有留意。张嫣随口问道:“不知卿家指的是什么事?”

    “今天早上,不少官员递上折子,这些折子,内阁都要过目之后,放送到司礼监。臣已经将那些折子都看过,内容大致相同,都是请皇上下旨,准岳大人丁忧还乡。”方从哲说道。

    “方卿,这是又有何纳闷之处?”张嫣明知故问地道。

    “岳大人是托孤之臣,朝中的不少事宜,都是由岳大人主持督办,京城内的文武百官也都知道。他要这个时候丁忧还乡,那些事情又要谁来做,百官都是明白人,为什么没有一个请旨夺情,全都众口一词,实在令人费解。”方从哲故意说道。

    “方卿说的不错,经你这一提,哀家也有些纳闷起来。方卿久经宦海,可知这是什么缘故?”张嫣再次问道。

    “臣在想,这会不会是岳大人顾念亲情,一心想回家守孝,又怕百官劝阻和皇上夺情,所以事先和一些官员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上夺情的折子。”说到此,方从哲摇头叹息一声,才道:“岳大人这一丁忧还乡,他主持的那些政务,岂不是无人接手。下面具体艹办各项政务的官员,皆为岳大人一手提携,别人未经此道,暂时代替岳大人督办,怕及不上岳大人熟门熟路,容易出现弊端。”

    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显得是无意之言,但听者马上产生一连串的联想。张嫣则是这样的想的,“好你个岳肃啊,我说你怎么不让下面的官员上夺情的折子,原来你是有恃无恐,在那里以退为进,试探哀家。”

    想到这一层,张嫣立时就火了,但她没有在方从哲面前过分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方卿说的是,眼下许多政务都是由岳卿主持,他这一丁忧还乡,旁人接手,是多有不便,一时间摸不清门路,很容易办错。然岳肃既然回乡守孝之心已决,皇上也不好阻拦,毕竟我大明是以忠孝为本,若不让岳卿回乡丁忧,岂不让他背上不孝之名。现在朝廷也非多事之秋,我看就成全岳卿的一片孝心,准他回乡。方卿家,你看如何?”

    张嫣那边押着怒火,但老辣的方从哲是看在眼里。他故作没有察觉,点头说道:“这等事,理应由皇上做主,不管岳大人是否夺情回乡,臣都会做好本份。”

    “那好,就这样吧。时候不早,方卿家回去休息吧。”张嫣轻轻摆了摆手。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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