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泉州城里有一位法国传教士格林,会说德语、英语,以及比较流利的汉语。找到格林,童胄特别高兴,在城内打了个盹,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格林快马来到水师大营。
现在案子已经明朗,格林也不是那么重要,岳大人对外国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死了也就死了,本打算将格林给打发走。可就在这个时候,毛有见前来禀报,英国人的海船出了点毛病。
原来,自从得了那四艘大海船后,孔有德和毛有见是兴奋异常,今天老早就起来了,带着手下准备在新船上面艹练。然而,本来还好好的船,却驾驭不了了。二人不知是哪里出了毛病,只好前来禀报大帅。
岳肃哪会修船,想了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只好派人将威廉喊来,让格林在侧,进行翻译。岳大人并没有直接让威廉帮忙修船,而是把他们收伏击的原因说了一下,讲明是李雨春受到西班牙人的指使,在漳州袭击各位,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阁下委屈了。
威廉见岳肃一脸的随和,实在搞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却也听明白了,自己和乔治被人劫杀,是和西班牙人有关。瞧威廉一脸迷茫,岳肃又让格林与威廉沟通,讲明岳大人的身份,说明岳大人要为威廉做主的态度。
格林将岳肃是大明地方高官的事,跟威廉说了一遍,说这位大人是想替你做主。威廉这才明白,露出一脸的感激。
紧跟着,岳肃又趁热打铁,言明自己有意率军消灭盘踞台湾的西班牙人,希望威廉留下帮忙。威廉现在都已经是丧家之犬,自乔治死后,以为自己也是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机会。这位老兄也是识时务的,哪敢给脸不要脸,虽然隐隐看出岳肃有意利用自己,但仍是一口答应。先保住姓命再说,其他的都次要。
有了威廉的点头,岳肃让毛有见领着威廉和格林去海边修船,并保证他的那些手下,都会得到优待。
船的毛病并不大,威廉到后,很快就给修好。岳肃也没有食言,真就把威廉的手下全给放了,但没有让他们离开,每人赏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都留在水师。这些英国水手跟着乔治也是为了讨口饭吃,谁给钱,就给谁干活,没什么多说的。当然,赏给他们的银子,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岳大人已经派人,带着缴获的货物,前去贩卖了。至于威廉,给的赏赐更多,整整两万两银子,还给他在水师安排了一个职司,配了通译。
对于劫后余生的人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留在岳肃手下,好吃好喝,威廉和他的手下,便暂时踏实地住了下来。不过,他的那些手下,可不是全在一处,而是被岳大人分开管理。一小部分,留在水师,其他大部分,被岳肃安排到自己的火枪队。
有了威廉的加入和四艘英吉利大海船,福建水师的风貌,明显变了一个样。而岳大人又在蒋杰的建议下,默许了孔有德、毛有见到海上打劫的事情。但是,却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名目――肃清海域,对不遵朝廷禁令的商人,予以打击。
反正朝廷有明文规定――禁海。这样的话,凡是在海上的船,明朝人的,就没有合法的,抢了也可以算是查抄。外国人的就更不用惯病,谁叫你没事往这跑的。
孔有德、毛有见凭借着这四艘大海船,外加十几艘水师战舰,那是横行海上。英国战船,用船坚炮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般的海船遇到之后,是只有挨打的份。
孔、毛二人的收获是越来越多,岳肃也就订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缴获所得,其中百分之十,分给行动的官兵,其余的银子,岳肃用作重建水师之用。同时,他还给朝廷上了道折子,言明自己肃清海域,重建水师的决心,肃清海域之时,难免会遇到一些不法商人,对于这些不遵朝廷禁令的人,自己是不会手软的,打击之后,难免会得到一些缴获。缴获的财物,希望朝廷准许,让臣留作重建水师之用。
岳大人要自给自足,这一点,张太后是不会反对的,反正不用朝廷出钱,你重建的水师也是朝廷的,这么好的事,你自己干就是了。
岳肃那是说干就干,且雷厉风行,他要重建的船只,在要求上,就是英吉利的那种战舰。银子方面,岳肃并不发愁,没收乔治和李家的货物,就卖了六十万两银子,而且还是低价卖的。这些天,孔有德、毛有见几乎是天天率队抢劫,反正这种生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不就是遇不到,要是抢上一把,便是几万两上下。经过两位老兄的努力,岳大人现在的手头,能有一百几十万两银货。这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收入,由此岳大人也能看得出,为何海盗业会这般发达,来钱原来这么快。
岳大人有银子赚,手下行动的士兵,自是少不得分润。干上一票,要是能抢到十万两,大家伙就能分上一万,行动之人不过千人左右,分到手里就是十两。十两银子,都赶上一年的饷钱了。
所以,但凡有这种任务,水师官兵是争前恐后,排不上号的,都要委屈好半天。就是如此,官兵的好战心理,被提升了不少。
只是,赚钱是赚钱了,岳大人却没有想到,他的做法破坏了海上的规矩。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就要到来。
*******************************************************出来混都是有规矩的,海盗也有海盗的规矩。但是,这个规矩只是十八芝自己立的。谁叫人家在这片海域上,拳头最大呢。
作为海盗,也不是天天闷头就是抢,这样的话,谁还敢打你这里经过。所以,海盗也本着和气生财的理念,只要你交上一定数目的保护费,就保你平平安安的通过。海上贸易,风险大的同时,伴随着的有高额的利润。因此,大家伙才舍生忘死的出海。谁也不想真的去死,能争来钱,也希望有命花出去,于是,对于保护费的这点银子,大家伙也就不吝惜了。
想平安的过这片海域,只要给十八芝的老大郑芝龙交白银五百两,就能不被搔扰,谁要敢再劫,便是和郑芝龙为敌。郑芝龙势力最大,他的话,很多海盗都要买账,来往的商家,为了保个平安,都事先把银子送到郑大老爷处。
以往倒是平安无事,可自从孔、毛二人得了岳大人的准许,出外缉私之后,事情就不是这样了。不管打没打郑芝龙的旗号,反正看到的,都会上前拦下,尤其是打着旗号的,只要碰到,更是不会幸免。这样一来,郑芝龙的威信是嫉妒下降,不少商家都跑到郑芝龙所在的海岛投诉,说凭什么我们交了银子,船还会被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的,大家伙以后宁可绕远,也不再你这片海域走了。
商家自然不知是谁劫的,因为岳大人在抢货之后,船上的俘虏,全部打入监牢,没有人能出外送信。商家不知道,郑芝龙自然也不知道,他先前还以为,是这片海域上的一些小鱼小虾,饿急眼了,才冒着风险动手。
为了找出真凶,他发出手下的弟兄,到各个海岛调查。结果发现,不是同行做的,不过却意外的发现,撬行的家伙,竟然是朝廷的水师。
“它妈的,海盗出来抢,混碗饭吃也就算了。你们这些不缺吃、不缺喝的官老爷,也出来抢,还有没有点天理了!既然你们敢抢老子的饭碗,那就不要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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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流放
“元琛,你说你姐夫请我到此,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打算对我这个岳父老泰山动刀子吧。”
从泉州城通往岳肃总督行辕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行来,在马车旁边,跟随这三百多号人,有护卫、家丁、丫鬟、婆子等等一大堆。
坐在马车上的二位,便是李文彰父子。李文彰在接到岳肃的信后,便匆匆赶到福建,但是一路之上,难免有些忧心忡忡,担心这个女婿,对自己动手。这就应了那句话,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李文彰当初没有想要造反的打算,所以也不怎么慌乱,但是自己现在有了造反的图谋,还在湖广、广西购入不少军械、甲胄,眼下岳肃虽然说是因为聚众械斗的事请自己对质,难保不会是发现了其他什么端倪。
李元琛倒是比老子镇定的多,他笑呵呵地说道:“父亲,您不必担心,孩儿以为,姐夫绝对不会难为您的。孩儿对姐夫还是比较了解的,姐夫对朝廷忠心耿耿,那毫无疑问,但您毕竟是他的岳父不是。他请您来,孩儿以为,十有**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听了父亲的解释之后,也就作罢。漳州的那件事,也算咱们晦气,让他赶上了,李雨春带了那么多人,他看到之后,怎不会起疑,肯定是以为咱家阴养军士,意图不轨。但只是意图,还没有真凭实据,造反的罪名太大,他哪敢硬往自己的老丈人头上扣。等您见了他,也不用隐瞒什么,就把受西班牙人委托的事,直接告诉他。咱们李家有使不完的银子,养个一两千护卫、苦力算得了什么。无非是这次太过嚣张,向他低个头,他还能怎样。”
李元琛说的果然透彻,把岳肃的打算看的是清清楚楚。李文彰在心中思量一番,认为也是这样。岳肃终究是自己的女婿,这件事又不是和国人残杀,杀的是夷人,不算什么过失。无外乎自己养的人多点,可自己就是银子多,又能怎么办。没有确切造反的证据,你还真好意思把老丈人送上断头台。
李文彰的心终于放下,合上眼睛,养起神来。到了傍晚时分,仪仗终于来到岳肃的总督行辕。派人报上名号,岳肃得了通禀,立刻出辕门相迎,将老丈人和小舅子请入中军大帐。
有下人送来茶水,三人寒暄一番,岳肃才进入正题。谈到关于漳州剧中械斗的事情。
李文彰那是毫不隐瞒,躬身请罪,“大人,此事确是老朽所为,当时受到西班牙人的蛊惑,才干出这等愚蠢之事。不过,老朽也非忘却朝廷律法,只因对方并非我大明之人,此等夷人,四处掠夺,也是死有余辜。聚众械斗一案,老朽愿一力承担。”
他若是在岳肃面前巧言吝啬,岳肃肯定会和他激辩一番,到头来加重处罚,也是难免。可他直接服软,开诚布公的认罪,倒是令岳肃不好说什么了。尤其是还不叫贤胥,直接称呼岳肃为大人。
岳肃微微一笑,说道:“岳丈大人,您的话严重了,不过英吉利人终非是女真人,如此杀戮,也是不妥。还有,岳父大人,小婿看到那李雨春带着不少可战之士,如此多的人,难道都是岳父大人的门下。”
“确实老朽的门下。老朽家的财力,大人也知道,不敢说是富可敌国,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这么多的银子,终究需要有人看管,现在这年头,什么地方都乱,我这到处行商,押运货物,也需要不少的人啊。就如老朽长与台湾岛上的西班牙人做买卖,我要是不多派些人去以防万一,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反咬一口。还有那些英吉利人,虽然这次是我抢他们,可倘若我的人少,他的人多,这帮人会不会抢我,也是两码说呢。大人久在大明,对外海外的事情,怕是有所不知,可老朽却是知道的。这些英吉利人手中的货物,其实都是在一个叫作印度的国家抢来的,他们四处抢掠,无法无天。老朽以暴制暴,确实有所不该,大人如要按律定罪,老朽也不会记恨大人。”李文彰还真光棍,你岳肃既然问了,我就这么作答,反正我就是有钱养人,你怎么说也是我女婿,只要我没扯旗造反,我就不信,你还真把我砍了。
岳肃也没想到老丈人这么实在,什么都直言不讳,但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就是有钱养人,抢了也就是抢了。岳肃沉吟片刻,说道:“岳丈大人,照您这么说,您现在对这桩案子是供认不讳,愿受朝廷律法制裁了?”
“是!”李文彰郑重地点头说道。
“那小婿这就宣判了!”岳肃说了一句,便死死地注视起老丈人。
李文彰表现的更加光棍,干脆站了起来,一撂衣襟,跪倒在地。“老朽听判。”
老丈人跪女婿,对岳肃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岳肃都觉得很是尴尬。原本他没打算让李文彰跪下,可李文彰也有点太自觉了,令自己着实有些下不来台。好在帐内没有别人。不过李文彰刚一跪下,李元琛竟然也站了起来,转而跪倒父亲身边。这倒是有点逼宫的意思。
岳大人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刻不能露怯,就算再尴尬,也得把事情办了再说。他整了整衣襟,大声说道:“李文彰指使手下,聚众械斗一案,现已供认不讳,按照朝廷律例,本该处以斩刑。但,与李文彰械斗之人,乃是海外夷人,并非我大明百姓,故降等发落,流放云南三年,罚没白银五十万两,上交国库。其余一干人犯,视情节轻重,或一并流放云南,或杖责八十!”
给老丈人来了个流放云南,这一下,三个老丈人凑到一块了,没事斗个地主,倒也不错。岳肃之所以如此判刑,也是有所考虑的,李文彰实在树大招风,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童谣泛滥太快,或许到了云南,反而是一种保护,您老也能消停消停,别打什么当皇帝的歪主意了。当然,您老是要自始自终就没有这个打算,那是最好。云南的气候不错,适合养老,在黔国公那里,有吃有喝,没事钓个鱼、唠个嗑,颐养天年吧。五十万两银子送给朝廷,太后见到这笔钱,也不会说什么,再者您老刚刚不也说了嘛,即便不是富可敌国,也是富甲一方,那就别差这两个子儿了。皆大欢喜,岂不更好。
他的判罚,实在让李文彰意想不到,当初还以为,可能就这么拉到了,结果到头还是被判了刑。虽然发配云南不重,五十万两银子对老家伙也算不得什么,但去了云南之后,还怎么图谋大业啊。
李元琛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了岳肃的判罚之后,立刻明白了岳肃的意思。他在心中暗自说道:“姐夫啊姐夫,您可真是用心良苦,怕我父亲趁乱世起造反之心,老早就将他打发到云南养老。高啊,实在高明……小弟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个处置方案,是岳肃这两天自己琢磨的,原因也是,那句“红颜死、大乱止,十八子、主神器”的童谣传的太过沸沸扬扬。他可不想让自家人摊上这个浑水,干脆咱们就来一个面上还算过得去的一劳永逸吧。
“多谢大人……”李文彰心有不甘,但还是应了一声。最为可气的是,他跟着就要冲上磕头,这也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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