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风尘之后,见过的世面也就多了。世态炎凉、人生百态,是应有尽有。朝廷的将领,吃空额、克扣军饷的事情,可谓屡见不鲜,这些人一个个富的流油,且无人问责。而剑绣时常回想起以前的生活,我父母恩爱,父亲连个小妾都没有,作为一镇副将,能做到此点,实在难得。我家中虽说也算殷实,但父母一向勤俭,绝不像我后来所见的那些将领,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父亲到底是不是真的吃过空额,克扣过军饷……”
剑绣说到这里,竟然落下眼泪,跟着又说道:“自被大人赎身之后,剑绣辗转来到张家口。父亲是葬在城外的乱葬岗,我凭着记忆,想要到父亲的坟上吊唁一番,本以为物是人非,又无人打扫,会很难找,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很容易就找到了。父亲的坟上有碑,周边打扫的一尘不染,和别家孤冢相比,父亲的坟冢是那样的显眼。于是我断定,这坟冢肯定是常有人来祭奠的。刚巧这个时候,有脚步声传来,我回头望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叔叔走了过来。经过攀谈,我表明身份,同时也知道了这叔叔的身份,他本是父亲麾下一名小卒,当年和鞑子作战时,受过重伤,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感恩图报,时常到父亲坟上来打扫。我们在父亲坟前谈了许久,我最后问他,父亲是不是吃空额、喝兵血的恶人,结果叔叔哭了,他跟我说,父亲爱兵如子,根本没有做过这等事情,父亲是被冤枉的。”
说到这,剑绣泣不成声,可能是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所以扑进吴思南的怀里,强忍着。她的泪水,很快浸湿了吴思南的衣襟。
“你的父亲真是被冤枉的……那为什么会被……他可是边镇副将,没有真凭实据,想要给他定罪,没有那么容易呀……”吴思南不解地问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解的问那位叔叔,叔叔对我说,我父亲之所以会被人冤枉,实在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而这个起因,好像是由于,扣下了一批要运往塞外的货物。”剑绣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运往塞外的货物,是什么东西?”吴思南连忙小声问道。
“那批货物到底装的是什么,叔叔也不知道,在父亲死后,他曾打算去找那天随父亲一起去扣下货物的士兵问问,结果却突然的得知,那些人竟然全部奉命出塞,还一去不回。不过这些人的名字,仍然挂在军中,直到前些曰子,鞑子破关而出,才被算作阵亡。”剑绣小声地说道。
“竟然有这等事,对了,你可知道,你父亲劫的这批货,是谁家的?”吴思南再次问道。
“听叔叔说,好像是这里的大商人,范永斗的。”剑绣答道。
范永斗,吴思南当然知道,还给自己送过礼呢。竟然是他的货。
一个守关副将,因为扣下一个商人的货,反被打成克扣军饷、吃空额的重罪,这事不简单呀。这个范永斗身后,肯定有更为大有来头的人物。
吴思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似乎意识到,岳肃派他到此,为了或许就是这桩事情。否则的话,要是没有难度,也不会大老远的,安排自己来了。
“我可以去见见你这位叔叔吗?”吴思南小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不过不能在张家口,要在宣府。”剑绣小声说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吴思南有些急切地说道。
“大人,您一向稳如泰山,怎么这次变得这么急,不像你的作风啊。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吗?”剑绣神秘地说道。
“难道这里也有什么文章?”吴思南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敢肯定。但是这个春风居好像是大有来头,难道刚刚你没看到,一个龟公向田秀要银子的时候,田秀的反应吗?”剑绣说道。
“这事我还纳闷呢?按照常理,就算张嘴要银子,田秀也会大咧咧的呵斥两句,可他表现的却十分小心。这春风居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撑腰呀?”吴思南问道。
“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那位叔叔说,这里有一位很厉害的人物,范永斗这些大商人,经常来此供奉。但这里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他也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本想查查的,但却一无所获。”剑绣摇头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人十有**就是帮范永斗陷害你父亲的人了。对了,你说这个人的来头,会比岳大人还要大吗?”吴思南问道。
“岳大人已然位极人臣,除了皇上,谁还能比岳大人大。而且岳大人有三口铜铡在手,什么样的官员敢在岳大人面前造次。当然不会及得上岳大人。”剑绣微笑地说道。
“那就行了,只要没有岳大人大,那我还怕什么。你放心好了,你父亲的冤枉,我一定会代你昭雪。”吴思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一听吴思南这般说,剑绣连忙跪倒在地,叩头说道:“如果大人果能为家父昭雪沉冤,剑绣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在大人身边。”
“剑绣,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吴思南赶紧将剑绣拉起,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握住剑绣的双手,人家剑绣都坐会了椅子,他还没有松开。
剑绣则是双颊晕红,羞涩地垂着头,半晌也没有说话。
二人如此相对,过了许久,剑绣才抬起头来,将手从吴思南的掌中轻轻挣脱开来,小声说道:“大人,时候不早了……”
“是呀,剑绣。我本应该现在就走,可听了你适才所言,觉得此地真乃龙潭虎穴,哪敢再将你一人留下。你已经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吴思南柔声说道。
“大人真的是这样想的?”剑绣小声说道。她的一双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吴思南。
“嗯。”吴思南重重地点点头。
“大人……”剑绣一把扑入吴思南的怀中,好像再也不愿分开。
两个人又相拥良久,剑绣才离开吴思南的怀抱,小声说道:“大人,我只是在此挂单,随时都可离去。只是现在离开,会不会惹人猜疑呀?”
“怎么会?我是宣府巡抚,封疆大吏,你得知我的身份,想要以身相许,又有什么的。田秀这等人物,在我面前都要低头哈腰,外面的人岂会猜不出我的身份。你放心好了。”吴思南这是实在不放心剑绣继续留在这里。
“嗯……”剑绣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查的都查出来了,查不出来的,继续留下来,也还是查不出来,现在跟着吴思南离去,或许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于是,二人简单收拾一下,剑绣擦拭泪痕,带上面纱,吴思南整好衣襟,一切妥当,二人这才联袂走出房间。
二人来到楼下,副将田秀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楼下等着,一见吴思南下来,连忙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田秀,原来你还没走。正好,帮我备顶轿子,我要带楚秀姑娘回府。”吴思南说道。
“大……吴兄真是好福气呀,令人羡慕不已。我这里就让人备轿。”
接下来,剑绣又找这里的老鸨告辞,她是挂单的,可以随时离开,老板也阻拦不得。尤其,眼下是田秀的客人要带人走,老鸨也看出,吴思南不是等闲之辈,更加不会留难。算了这两天的胭脂钱,也就完了。
剑绣又招呼了丫鬟满儿,跟着吴思南返回巡抚行辕。次曰一早,吴思南派人向田秀辞行,返回宣府。田秀只当吴思南得了美人,想要回去享受,着急回去。他巴不得吴思南早点走,意思一番,又送了些孝敬,亲自送吴思南出城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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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让六扇门出动
吴思南带着剑绣与一众护军返回宣府,一路无话,当天抵达。进到巡抚衙门,吴思南给剑绣安排了房间住下,自己则是到后院妻子那里,将剑绣住到府上的事情,禀告一下。
两位夫人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办法,而且她们也知道剑绣的名字,甚至早已做好剑绣会进门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至于到了。
休息一夜,第二天近中午时分,有下人禀报,府外有人自称是楚秀的亲戚,前来求见。吴思南吩咐花厅待客,又去喊了剑绣,一同到花厅等待。
不一会功夫,一个形象佝偻的汉子来到花厅之上,那人一进花厅,看到剑绣之后,马上叫道:“小姐。”
剑绣微微一笑,说道:“陈叔叔,不必多礼。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宣府巡抚吴大人。”
“标下陈重参见吴大帅!”汉子连忙单膝跪下,给吴思南见礼。
“快快免礼,不知陈将军现居何职?”吴思南说道。
“将军称呼,标下愧不敢当。标下只是张家口的一名区区把总。”陈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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