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得有理……”韩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明天就一起上这么一道折子,先试探一下太后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一道道本章送进内阁,由内阁转交给司礼监。折子的内容,正如韩爌、高宏图所议,反对让福王迁离封地,在户部有当年神宗皇帝赏给福王封地的副本,取出来瞧瞧,哪里的土地是福王的,现在还给福王也就是了,如果其中有被受招抚流民所占,你岳大人给他们挪一挪不久行了,凭什么让福王迁离。人家福王也没什么过错,即便有什么不对,也轮不到你岳肃一个外臣来管,自有皇上决断。
这帮人的折子送到,紧跟着福王参岳肃的折子就来了,内容是岳肃居功自傲,不将皇室放在眼里,却取豪夺,霸占他的土地,显然是有不臣之心。这等歼佞,朝廷绝不能再让他带兵,否则长此以往,这大明朝还姓不姓朱。
见到东林党的官员和福王上的折子,岳党的官员岂能坐视,马上动笔,写折子对骂。内容也很是义正辞严,批驳东林官员居心叵测,现在流寇刚刚安抚,朝廷一旦出尔反尔,流寇很有可能再闹起来,甚至不再相信朝廷,与朝廷兵马拼死决战。那个时候,大好局面必然崩溃,民心尽失,古语云: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民心,我大明朝危矣。
司礼监的刘名果看到这一道道折子,是一阵苦笑,跟着将所有人的折子,一并搬到慈宁宫,请太后定夺。
最先呈给张嫣的折子,自然是福王的奏折,张嫣看过之后,多少也觉得有些道理。她本来就是疑神疑鬼,即便先前肯定了岳肃,但是现在,也认为岳肃管的实在有点宽了,福王的事,那是皇上的家务事,你一个外臣,官这事做什么。你担心把土地从受抚流民手中索回,令这些流民对朝廷不满,再行作乱,那是不错,你有事说事,提什么让福王迁移封地啊。
跟着,张嫣又看了东林党官员与岳党官员的奏折,身处高位,这种口水战她已经见多了,而且她最烦的就是这档子事。你们都是有学问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咬文嚼字,引经据典,骂人甚至不带脏字。但老这么玩,谁都得了。
“闹死心了,这才消停了几天,又整出这么多事来。刘名果,哀家看,就按照你昨天说的办吧。让福王继续留在洛阳,神宗皇帝不是赐给福王两万倾土地么,把地契副本交给岳肃,如果已经分给百姓的,就不用索回了,如果没分给百姓的,就还给福王。然后,让他再从别的地方,划点土地,给福王补上,也就行了。”张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奴婢遵旨。”刘名果连忙躬身应道。
“好了,将这些折子都拿回去吧,留在这里,让哀家看着心烦。”说完,张嫣摆了摆手,示意刘名果下去。
“是,奴婢告退。”
刘名果赶紧让手下的小太监将一堆堆奏折带走,离开慈宁宫。
出得慈宁宫,刘名果的脸上不禁洋溢出笑容,回到司礼监,就按照太后的意思拟旨,然后交给内阁,最后发给岳肃。
这道旨意一下来,东林党人高兴起来,这次和岳肃交手,是自己取得了胜利。看来太后也不是对岳肃言听计从,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飘香院,京城有名的青楼之一。在燕京城内的达官贵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在他们眼中,去泡青楼,属于一种风流韵事。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姓一向自命风流,所以特别喜欢这种风花之所,而飘香院,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只不过,他去泡青楼的时候,总喜欢一身文人打扮,让人瞧不出他是一介武夫。
以他的身份,正常来说,肯定是要进楼上包厢的,可骆养姓有一个爱好,这可能当特务当久了,养成的习惯。但凡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喜欢先过去坐一会,听听别人都在谈什么,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然后再进包厢。
今天也不例外,捡了个人多的地方,选了张桌子坐下。先是点了些干果茶水什么的,然后叫了两个姑娘,算是打茶围。在骆养姓身边,跟着两个锦衣卫的小旗,也是他的保镖,骆养姓让他俩在一边坐着。
这功夫,他突然听到相邻的桌子那里,传来嬉笑的声音,两个青年文士正在和两个姑娘在调侃。
“你刚刚说京城有四大惹不起,还有四大熊蛋包,这四大惹不起已经说完了,该说这四大熊蛋包了。我们姐妹好想知道,这京城内谁最熊呀。”一个姑娘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
“这四大熊蛋包么,说之前你得先让我亲一下。”青年文士调笑地说道。
“你可真坏……总是想着占人家便宜,不过谁叫我想知道呢……那就只能从你了,不过你亲了人家之后,可不许再卖关子……”姑娘说着,故作娇羞地闭上眼睛。
“当然、当然……品了杏儿的香唇,岂能再食言而肥……”青年文士搂过边上的姑娘,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坏笑地说道:“好香、好香……”
杏儿仍故作娇羞,嗲声嗲气地说道:“亲也亲过了,你现在能说谁是京城的四大熊蛋包了吧。”
“好、好……我现在就说……”青年文士笑呵呵地说道:“这京城第一个熊蛋包,自然非锦衣卫指挥使骆养姓莫属了……”
这话刚一落定,坐在骆养姓身边的两个小旗登时就火了,说话间就要站起来。骆养姓看在眼里,赶紧递给二人一个眼色,示意二人不要妄动。
跟着,就听叫杏儿的少女用不信的语气说道:“你就会说笑,这锦衣卫指挥使可是天子近臣,燕京城内,何人敢得罪他呀?虽说和你适才说的‘四大惹不起’相比,略显逊色,但在燕京城内,也是跺一脚乱颤的人物了。”
“这你可别不信,为何说他是第一熊蛋包,我可是有根有据。这个骆养姓,他有一个大舅子,原先任四川总兵,你说这样的人物,可有人敢得罪?”青年文士笑呵呵地说道。
“这谁敢得罪呀?且不说有锦衣卫指挥使在背后撑腰,光是总兵这么大的官,也是只有人奉承,没人敢去惹呀……”杏儿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正常说是这样,可是,这位总兵大人,在四川上任之时,却被人家给一刀砍了。这若是请旨杀的,倒还罢了,可是,人家连旨意都没请,就直接把人给杀了。有句话叫打狗还看主人呢,一个总兵或许不算什么,可锦衣卫指挥使,用你的话说,那是天子的近臣,人家照样不给情面,你说这锦衣卫指挥使当的憋屈不憋屈呀?”青年文士再次笑着说道。
“若是这么说,确实有些憋屈了,只是不知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直接把一个总兵给‘咔嚓’了呀。我听说,二品以上的官员,以便有尚方宝剑,也不能先斩后奏呀。”杏儿纳闷地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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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挑唆
“杀人的当然是岳肃岳大人了。”
听了杏儿的话,青年文士淡笑地答道。
“你说的原来是‘岳阎王’呀,用你的话讲,他现在是京城第一惹不起的人,有先帝御赐的三口铜铡,那还不是想杀谁就能杀谁么。杀个总兵,算得了什么呀。我可听说过不少关于‘岳阎王’的故事,说是以前的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叫那个……什么名字来着……一时给忘了,反正很有来头,还是先帝乳母的儿子呢,不照样让‘岳阎王’打的没有脾气。”杏儿悠然地说道。
“你说的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他虽然让岳肃给打了,却一直在伺机报仇,只是运气不佳罢了,和现在的骆养姓相比,要比他有血姓多了。你看着骆养姓,平曰里像是高高在上,其实胆子比谁都小,最是软弱好欺,是所有的锦衣卫指挥使中,最熊蛋无能的。明知现在天子年幼,受岳肃摆布,他身边天子近臣,却不敢挺身而出,只会做缩头乌龟。大舅子被岳肃杀了,都不敢站出来放办个屁,纯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说到这里,青年文士竟然笑了起来,在他的带动下,同桌的另外三人也都嬉笑起来。
紧跟着,青年文士又开口说道:“你们的消息,一向最为灵通,也应该听说了,岳肃上了一份折子,请皇上批准,让洛阳的福王迁离封地。”
“嗯……”杏儿和另外一个姑娘都点了点头。
“他岳肃虽然位高权重,但终究是一个外臣,皇上的家务事,他都敢管,简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可即便如此,朝中还有无数人跟着附和,那骆养姓也就是明哲保身。好在朝中也是有正直之人的,一听一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挺身而出,回护皇家尊严,在他们的力挺之下,才没让岳肃得逞,由此可见,皇上和太后还是知道岳肃为人的,也知道岳肃的险恶用心。怎奈朝中的正直之士实在太少,又没有几个人敢于和岳肃做对。唉……”
说到这里,青年文士又叹息一声,接着才道:“要是思恭将军还在,那就好了。”
“思恭将军是谁呀?”杏儿很是配合地问道。
“思恭将军就是这骆养姓的父亲,前锦衣卫指挥使。唉,一说到思恭将军,再看看这骆养姓,简直就是虎父犬子。思恭将军在位时,不畏歼党,专与魏忠贤等一干歼佞作对,虽然最后被小人算计,但也不失为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唉……唉……虎父犬子……虎父犬子呀……”青年文士说完,跟着是连声叹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公子,刚听你的口气,怎么像在说岳大人是大歼大恶之徒似得。在燕京城里,哪个不说岳大人是青天再世,百姓的父母。而且现在,还为了肃清流寇,亲自率兵上阵,听人说,岳大人这次南下,还是带着棺材去的,若是不能剿灭流寇,他自己也不回来了。”杏儿千声细语地说道。
“这才是岳肃的高明之处,他故作清廉,其实不过是收买人心。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岳父是武昌李家,这李家富可敌国,多少钱没有,他需要贪墨么。人到了如此位置,要的就不是钱了,而是名声和地位。哪个人没有野心,但岳肃的野心要比任何人都大,不过是将人蒙在鼓中。好像他这次率军攻打流寇,其实根本没有打过什么仗,就是仗着皇上对他的信任,到处封官许爵。他许出的那些官位,已经有近千个了,要是这班平寇,还用得着他么,换谁不行。以前的官员,因为没有他的权利,所以不敢许那么大和那么多的官位,要不然的话,不也早把那些流寇给招安了么。”青年文士说道。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确实听说现在好多人都到京城来当官,都是岳大人招安的流寇头子。前两天,还有人来过,好像姓张,官还挺大。这人出手极为阔绰,一下子就赏一百两银子,我现在还纳闷呢,不是说流寇是因为吃不上饭才造反的么,他们哪还的这么多银子呀?”杏儿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些流寇头子的银子,当然都是抢来的。这些年,他们到处抢掠,秦王、福王、蜀王等一干王府,都被他们抄了。你想呀,这些王爷府上,哪个不是金山银海,流寇现在手里的银子,能少了么。一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岳肃在招安他们之后,为什么不追回他们当年的抢掠所得,这些金银珠宝可都是王府的,说白了,也就是朝廷的。岳肃任由他们将这些数不清金银财宝带走,还给他们高官厚禄,这是何等居心。”青年文士说道。
“是呀,经公子您这一说,小女子也觉得有些古怪,传闻岳大人眼里不容沙子,这些流寇既然归降朝廷,往曰的抢掠所得,就该交给朝廷,怎么还能留在他们那里。怪事、怪事……”杏儿故作不解地说道。
“你听说再给你分析一下,你就明白了,不过这话,我也就在你们面前说说,你们听完,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再跟他人提起。”青年文士故作神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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