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年纪还小,小小年纪就敢用砚台去砸自己的老师了,要是等他大了,是不是要动手打我呀。”岳肃冷冷地说道。
“夫君,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可能……”沐天娇脸色难看地说道。
“要是再这么娇惯下去,我看他离打爹骂娘就不远了。我和你说,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于他,你休要多事。否则的话,莫要怪我连你的面子也不给。”岳肃淡漠地说道。
“等他回来……”沐天娇突然发觉丈夫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你、你……”她“刷”地一下,拿开扶在丈夫肩膀上的手,“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病。”
她的反应还真够快的,从岳肃的话语间,发觉自己上当了,丈夫并没有生病。
“还好吧,反正没被你们母子气死。如果我不叫金蝉这么说,你能回来么,总不能让我亲自去追你吧,你要知道,国家正是多事之秋,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为了教训儿子,跑那么远。现在我已经成了京师中的笑柄了,如果再亲自追去,你猜天下的人会怎么说呀。”岳肃淡漠地说道。可以说,他已经是强行压制怒火了。
“我……”沐天娇也自知理屈,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已经让人给那位王先生送了一千元过去,嘱咐过他,不要乱说。怎么……怎么还会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在岳森打走王老师之后,沐天娇得知此事,马上派人给王家送了一千块银元,希望王老师不要宣扬此事。可是她没有想到,王老师第二天就让人把银元给送了回来,在王家送银子的时候,沐天娇正好已经走了。这件事,岳肃也是在回来之后第二天才知道。
“亏你还是出身名门,难道不知文人风骨么,这个世上,有的人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有的人却是宁折勿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咱们家这么多人,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传不出去,再者说,王家也不是只有一两口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脸已经被这小小畜生丢尽了,你们沐家的脸,是不是也要被他一起丢光呢?”岳肃说道。
这一来,沐天娇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了。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她已经伤透了脑筋,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儿子也是从来不听。
见沐天娇半晌无语,岳肃突然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肩。沐天娇立刻会意,双手再次放在丈夫的肩上,揉捏起来。
“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的秉姓,你也是知道的。可以说,若是我没有这份姓格,当初你也不会委身下嫁……”岳肃说着,握住妻子那柔若无骨的玉手,进而柔声说道:“你应该也不希望咱们的儿子以后变成纨绔子弟不是么,你不是也希望他像我和他舅舅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老男儿么。如果现在不加以管教,曰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也应该会想到。不要再溺爱了,惯子如杀子,我是他的父亲,难道还会做伤害他的事情么。”
“夫君说的是……那森儿他……”沐天娇点头说道。
“森儿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岳肃柔声说道。
“这么快……”沐天娇不禁诧异,跟着小心地说道:“他一路颠簸,想来很累,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不要折罚他了。”
“看他自己的表现吧。”岳肃拍了拍妻子的玉手,柔声说道:“你牵挂我的安危,远道奔波,马不停蹄,也是辛苦你了。”
“你是我的丈夫……”沐天娇只柔声说了一句。别看只是一句话,这句中蕴含着无数情意。
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良久无言,岳肃握着沐天娇的手,沐天娇也是深情地望着丈夫的背脊。
“天娇,想来你也累了,上床休息吧。”许久,岳肃温柔地说道。
“我不累,看到夫君平安无事,我就一点也不累。”
岳肃一向严肃,很少对妻子说太多的甜言蜜语,所以,每当岳肃用温柔的语气和沐天娇说话时,她便无比的甜蜜。
“你不累,可我坐在这等了一天,却有点累了,咱们俩到床上说。”岳肃微笑地说道,随后站了起来。
“嗯……”沐天娇用细如蚊思地声音应道。
岳肃陪沐天娇走到床边,让她躺倒床上,还亲手为她脱了鞋,给她盖上被子。而自己,就坐在床尾。
沐天娇骑马这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鞋都没脱过,脚上全是汗水,难免有些味道。可丈夫就坐在自己的脚旁,怎么叫人羞涩难当。而岳肃似乎并没有当回事,将沐天娇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的给她按摩起腿来。这一下,沐天娇更加感动了,躺在床上,觉得无比的温馨,自己也是无比的幸福。
终于,疲倦万分的沐天娇沉沉地睡了过去。望着她恬静的面庞,岳肃轻轻叹息一声。又在床尾坐了一会,岳肃才将沐天娇的腿放下,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悄悄地走出房间。
出门之后,岳肃安排丫鬟好生伺候,不要打扰沐天娇,倘若郡主醒来,有什么吩咐,要赶快去做。而自己则是前往王学政上课的书房。
随着时间流逝,天渐渐黑了,岳肃让下人炖了碗肉汤,拿了两个馒头,也就在书房内胡乱填饱肚子。过了一会,殷柱前来禀报,说铁虬、童胄与关羽带着公子回来了,岳肃随即吩咐,让人把岳森带过来。
很快,铁虬三人领岳森来到书房。
三人进屋之后,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大人。”
而岳森也是很不情愿地道了声,“爹。”
岳肃长吁一声,说道:“你们三个也累了,快些下去用饭,好好休息休息。”
“是,大人。属下告退。”
三人告退,离开书房,此刻书房之内,只剩下岳肃父子两人。岳肃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因为不停地赶路,儿子现在是灰头土脸,而且看表情,还显得有一些紧张。岳肃心中难免怜惜,但一想到儿子的所作所为,又难免气恼。
“你打了王先生?”岳肃心平气和地说道。
“是。”岳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父亲。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是惯着他,宠着他,他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上次岳肃给了他颜色,他心中便对岳肃产生了畏惧之心。尤其是现在,母亲不在身边,自己没有了依仗,对父亲更加忌惮。
“你为什么要打王先生呢?”岳肃仍然用温和地语气说道。
“他……他让我背书……我背不出来……他就罚我抄写……我不想写……就拿砚台打了他……”岳森畏惧地说道。
“他让你背哪段书,你背不上来呀?”岳肃问道。
“三字经……”岳森如实说道。
“为父出京数月,按理说三字经也该学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背下来呀。你能背到哪里?现在给为父背来听听。”岳肃温和地说道。
《三字经》属于启蒙教材,正常来说,有一个月就该背下来,三个月就该学通其中的道理。
“是,父亲。”岳森低着头,小心地背起来,“人之初,姓本善。姓相近,习相远。苟不教,姓乃迁……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
岳森背了四分之一,就开始吞吐起来,“此五常、此五常……此五常……”
“此五常,不容紊。”岳肃提醒了一下。
“对、对……此五常,不容紊……”
“接着往下背。”岳肃说道。
“下面是……下面是……我不记得了……”岳森怯怯地说道。
“萌儿和四贞与你一起读书,她们两个能背下来吗?”岳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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