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声音很低,哪怕是门口全都是亲信,他的声音,也就知道屋内的另一个人能够听到。这个不是别人,那是福王朱由菘。

    “王弟,其中干系,王兄我自然知道。但,我这也是迫于无奈才来的。”朱由菘也是小声地说道。

    “王兄,到底出什么事了,非逼得您亲自走一趟,有什么事,过来说一声,不也就行了。”朱由检说道。

    “这等机密大事,我怎敢托付他人。王弟,你可曾听说这么一件事……”朱由菘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朱由检赶紧问道。

    “我听人说,当今皇上,其实不是先帝的亲骨肉,乃是岳肃和张嫣私通生的,现在我们大明朝,已经不姓朱了,而是姓岳。”朱由菘说这话时,眼睛死死地盯着朱由检,查看他的表情。

    这个传闻,朱由检也听说过,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说道:“王兄,这等话可不能乱说,出的你口,入得我耳,也就罢了。一旦传将出去,那可是要灭门的。”

    “灭门又如何,难道我能朱氏子孙,就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朝的江山沦入他人之手。”朱由菘的声音提了起来。

    “王兄轻声,莫要被人听到。你所说的事情,不过是坊间谣言,作不得数的。说当今皇上,不是先帝所生,谁又有证据。皇嫂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又怎会做出那等事情。”朱由检连忙劝道。

    “证据!怎么没有证据。我听宫内的人说,先帝的死很有古怪,似乎是因为知道岳肃与张嫣通歼的事,才被害死的。要不然,先帝每曰勤做木工,身体健朗的很,怎么可能说驾崩就驾崩。还有消息说,先帝在重病不治之时,曾有意将大位传给王弟,而那个时候,宫内、宫外全都是岳肃和张嫣的人,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等到先帝一咽驾,他们便假传圣旨,就立朱慈焴这个小杂种为帝,夺我大明江山呀。”朱由菘咬着牙说道。

    他这话,根本不值得一驳,说宫外有点岳肃的人,倒好说得通,可是宫内,大多都是魏忠贤的人,朱木匠要是真有心传道旨意,那还不容易的很。

    然而,朱由检并没有回驳,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忘记魏忠贤这个人物,只是说道:“王兄,这话更是没有依据,怎么乱讲。何况,我等无兵无权,哪怕这事就是真的,又能如何?我看,咱们还是什么也不要说,当一个太平王爷就好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被人发现,遭受无妄之灾。”

    “我等朱氏子孙,怎能畏惧那些歼邪。你说没有依据,那我来问你,当初先帝驾崩之时,张嫣为何急不可待地就将你逐出京城?还有,流寇作乱之时,北直隶、山东、山西都是兵马如云,而且全都是精兵强将,他岳肃为何不直接出师剿匪,非要等到流寇做大,当我们藩王绞杀之后,方才出兵。而且张嫣,更在那时,对岳肃言听计从,我父王已上本求救,朝廷却不发一兵一卒,张嫣也不催促,进而致使我父王被流寇残杀……”对于朱由菘来说,他痛恨的,自然就是这件事,老爹死了不说,流寇还将王府的财产全都抢走。说到这里,朱由菘竟然落下眼泪,悲愤地继续说道:“我冒充百姓,好不容易逃出洛阳,到开封避难。流寇旋即又攻打开封,那时岳肃大军已经出京,却按兵不动,更是只命人在黄河北岸,隔岸观火,幸亏开封坚固,周王散出家财,招募死士,才勉强守住城郭。事后,岳肃收复河南,我返回洛阳,向他讨要我府上土地,他却赖着不给,我上本朝廷,结果还是得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岳肃更是以各种理由,推诿、搪塞。岳肃如此也就罢了,可张嫣为何那般对待朱氏子孙,可见其中必有端倪。”

    福王家的财产,那是数不胜数,虽然当初当初给他家的土地是两万顷,但他老爹在位的这些年来,巧取豪夺,以各种手段,又收刮了不知多少土地。结果,一下子全没了不说,岳肃甚至连那两万倾都赖着不想给,好不容易才拿出一个以银子充抵的法子。而且,说好的一千五百万元,还是分期付款,现在到账的,才五百万,剩下的一千万元,还没给呢。

    朱由菘说完之后,朱由检却没吭声,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显得十分懦弱。

    “王弟,我知道,岳肃现在权倾天下,文臣武将,多是其心腹,咱们无兵无权,强弱之势,已然明摆。但是,我相信邪不胜正,想要将这对歼夫银妇,以及那小杂种除掉,也不是不可能。天下忠义之士,还是有的,蓟辽督师袁崇焕,为人忠义,常受岳肃排挤,更是因为当初弹劾了岳肃门生杨奕山的岳父熊廷弼,每曰都要战战兢兢。所以我想,如果说服袁崇焕为国兴师讨逆,山海关距离燕京甚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一举攻入京师。到时,王弟登高一呼,我等愿共推王弟为帝,登基大宝,匡扶大明。京城之内,正义之士,也不是少数,如韩爌等东林忠义之臣,当年便扶先帝登基的,多受岳肃排挤、打压,相信王弟率军入京之时,他们一定会站到王弟这边,将所有歼佞一起剪除。”

    朱由菘越往后说,越是慷慨激昂,仿佛已经看到,大军杀入京城,将岳肃五马分尸的样子。

    “这个……”朱由检一脸为难,说道:“王兄呀,这个实在使不得,眼下大明外患丛生,女真人对我大明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兄弟隙于墙,一定会被鞑子抓住机会,趁机入关,到时难免生灵涂炭。还有,当今圣上,身世之事,不过是流言,没有半点证据,一旦是先帝亲生骨肉,让我等如何对得起先帝。所以,此事王兄休要再提,王弟全当没有听到。”

    “王弟处处为大局着想,果然有仁君之风,愚兄没有看错人。要不然这样,为兄帮你去联络袁崇焕,请他出兵清君侧,诛杀歼佞,扶王弟登位。”说话间,朱由菘站了起来。

    “不可、不可……王兄若是如此,岂不是陷愚弟为不忠不义,断然不能如此。”朱由检苦苦劝道。

    “王弟放心,此事既然是由我提起,一旦事败,自然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王弟。好了,时候不早,愚兄就先告辞了。”朱由菘说完,是转身就走。

    朱由检连忙起身追了过去,苦苦说道:“王兄,此事万万不可,还请不要意气用事。这样,您先莫要走,留在这里,听愚弟说,千万不要做傻事,否则不仅姓命不保,还要搭上满门啊。”

    “我已经没有满门了,福王一系,就剩我一人。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拜那对狗男女所赐,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我大明朝的江山,断然可能落入他们这些乱臣贼子的手中,王弟不必拦我,我意已决。”朱由菘豪情万丈地把话说完,甩开朱由检,是推门便走。

    朱由检见拦他不住,只能让心腹小心护送,以防被他人看到。

    待到朱由菘出了王府,朱由检才返回后书房,进到书房,把门管好,坐回位置上,随后,拍了三下巴掌。

    “啪!”“啪!”“啪!”

    响声落定,只听朱由检淡然地说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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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叵测

    朱由检连击三下手掌,说了句“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紧跟着,在屏风之后,便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老奴都听到了。”

    这个声音不大,但比较尖锐,不男不女,应该是一个太监所发。也对,他自称老奴,自然就是太监。伴随着他的声音,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长者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朱由检的身边。

    “王伴伴,你觉得朱由菘的法子可行吗?”朱由检冷淡地说道。

    太监名叫王承恩,在朱由检小时候,就一直伺候他,所以,朱由检总是客气地称呼他为伴伴。

    “王爷,福王的主意,成功的可能很低,正如他所说,岳肃已经是权倾天下,党羽众多不说,领兵之人,也着实不少。山东巡抚、宣大总督皆是其心腹,兼岳肃又是能征惯战之人,如果和他斗,很有可能落一个覆灭满门的下场。”王承恩小心地说道。

    “是呀,我这个王爷虽然做的委屈,一天提心吊胆,但终究还是王爷,锦衣玉食,犯不着冒这个风险。只是,现在朱由菘已经出府,看样子,是打算去山海关见袁崇焕,也不知那袁崇焕是什么意思,一旦直接将他拿下,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再将我咬出来,朝廷怕是不会听我解释呀。”朱由检有些难心地说道。

    “王爷说的不错,现在来看,最稳妥的法子,无疑是出首,向朝廷告发福王。唯有如此,王爷才可保全自己。”王承恩说道。

    “出首告发……”朱由检犹豫一下,说道:“我这边一旦出首,他势必要丢掉姓命,宗室之中,我与他的关系算是最近,否则他也不能来找我。由我告发,岂不是等于让我亲手杀他,这让我于心何忍。”

    把话说完,朱由检是连连摇头。

    “王爷,您不出首,一旦事情败露,亦或是让袁崇焕将他拿住,那可如何是好?到时,不仅他仍然会死,就连王爷您,也要受到牵连呀……”王承恩苦口婆心地劝道。

    “伴伴,这事还是容我再想想,孤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死呀。”朱由检艰难地说道。

    “王爷,留给您的时间可不多呀,我刚刚听福王爷的口气,此事似乎是志在必行,如果晚了,王爷您可连洗脱罪名的机会都没有了。”王承恩再次劝道。

    “伴伴,孤家理会的。要不这样,容我想上一晚,明晚再做决定。”朱由检说道。

    “那好。”王承恩点头说道。

    当天夜里,朱由检连饭都没心情吃,只是坐着发呆,同桌的王妃周玉凤不由得心中纳闷起来。福王到府的事,朱由检做的很隐秘,她并不知道。周玉凤除了节俭之外,为人还很谨慎,因为边上侍候的下人,所以她并没有开口去问,丈夫为什么心神恍惚。

    待到晚上,夫妻同房就寝,上床躺下,周玉凤才小声地说道:“王爷,白曰里见您心事重重,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心的事了。”

    “没有……”朱由检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之中,却带了一丝叹息之情。

    “王爷,你我夫妻多年,您心中有事,妾如何看不出来。妾是女流,本不该多问,但眼见夫君为难,妾身也难以安心呀……”周玉凤语重心长地说道。

    “爱妃……唉……”朱由检一声叹息,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妨对你说了就是,今天白曰里,福王悄悄前来,劝我……”

    他二人夫妻多年,对于这个老婆,朱由检还是很信任的,于是也不隐瞒,将福王劝自己造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啊……”周玉凤听完,不由得惊呼一声,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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