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科员端茶进来,徐景玉接过来给李伯阳倒了一杯茶,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要不要拿徐会昌开刀,卑职曾听人说起,徐家专门有个钱窖,里面有徐家祖上攻灭太平天国时得到的一批黄金白银,数额巨大,而且徐家鱼肉南陵数十年,这经年攒下的钱财,恐怕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伯阳一怔,目光闪烁却不言语,拿起茶杯细细的喝起茶。半响,李伯阳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徐景玉道:“我问你的是公事,就不要带入私人恩怨了。”

    徐景玉听出了县长语气的不悦,身子一颤,垂下头道:“卑职知错了。”

    “徐家在南陵名声还不错,想拿他开刀,怎么也得找些民怨沸腾的事吧。”

    就在气氛一时沉默的时候,李伯阳话锋一转,淡淡的说了一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真是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李伯阳免不得要做李扒皮,吃徐会昌的大户。

    徐景玉眼睛一亮,县长这话在明显不过了,拿徐会昌开刀可以,要罪证,而且是那种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大罪,他的眼中闪过狠厉,又隐藏下去。

    “再想想其他法子。”

    李伯阳吱吱的喝着茶水,把这个难题继续交给徐景玉。

    徐景玉皱着眉,绞尽脑汁的想着生财之法,过了很长时间,一个主意跃入了他的脑中,可他随即又犹豫起来,不敢开头。

    李伯阳把徐景玉的神情看在眼底,问道:“有话直说。”

    徐景玉硬着头皮道:“县长,其实在我刚才所讲的三项收入外,还有一项。”

    李伯阳神情一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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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武器到手

    徐景玉压低声音道:“种鸦片!”

    李伯阳目光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眼睛闪过的犹若实质的杀机,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徐景玉被李伯阳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卑职失言,失言。”

    “我让你说!”

    李伯阳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用力之大,茶杯裂出一道缝,茶水顺着桌子流下,目光凌厉如刀。

    徐景玉眼皮一抖,嘴唇颤抖着道:“卑职是想,各地都在种植鸦片,每年所产金额巨大,等今年秋收过后,咱们种植……”

    “你该死。”

    李伯阳如同暴怒的狮子,霍拍桌而起,怒声道:“国家衰败至此,都是因鸦片而起,今天你敢建议我种鸦片,我毙了你。”

    徐景**脚一软,强撑着身子没倒下,惨白着脸道:“县长息怒,卑职就是一说,卑职该死。”

    “想也不能想!”

    李伯阳勃然道:“你刚才说各地都在种植鸦片,我问你,南陵县有没有人在种植鸦片。”

    徐景玉知道自己逃过一劫,顾不上摸额头的冷汗,连忙道:“有,城中大户十有**都有种植,就是多少不知了。”

    李伯阳脸色阴晴不定,眼中闪烁着情绪莫名的精光,不停在原地踱着步,他没有想到南陵县竟然还有这等毒瘤存在,徐景玉所言的十之**,简直是触目惊心,一个个士绅衣冠楚楚,却没想到内里这么不堪。

    李伯阳的心中酝酿着杀机,但又被他理智的按捺住,过了一阵子,问徐景玉:“我记得镇守使公署眀令禁烟,为何南陵县会这么大规模种植,难道是高福三许准的吗?”

    徐景玉苦涩地道:“县长有所不知,自从禁烟令颁布以来,种鸦片就没有停过,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徐大帅在世时,虽然明着讲禁烟,可实际上却是寓禁于征,各项军费都是从鸦片里面扣出来的,烟捐分三等,上等每亩交10元、中等为7元、下等为4元,南陵种烟最盛时,全县共种鸦片九万亩,一年所交烟捐竟达70万元。其他几县情况,县长可想而知。”

    李伯阳皱了皱眉,疑道:“可我来时并没有发觉有种鸦片……”

    徐景玉叹了声,为李伯阳解惑道:“去年大旱,粮食籽粒无收,饥荒来时,粮价腾贵,米面价格竟是鸦片两倍,死着无数,活着的人吃了教训,故而今年少有人再种。”

    李伯阳面色沉重,一来二去最后还是伤在百姓,鸦片利在一时,可祸在三四,这种**绝不能放任。

    李伯阳目光炯炯道:“从即日起,派出人手探查全县种植鸦片情况,待与彭春华打完仗,全面禁烟。”

    “是。”

    徐景玉面色严肃,他知道县长是要动真格的了。

    ……

    张公渡,这里是南陵县漳江与青戈江交汇处,过了这里河水变浅,吨位大的船只只能止步了。

    伴着轮船的汽笛声,一艘挂着膏药旗的铁甲炮船烟囱里冒着黑烟,劈波斩浪的从北门驶来。

    赵丰源转过身,对李伯阳笑道:“县长,军火运到了。”

    李伯阳淡然道:“那就赶快起运吧。”

    张公渡这里水还算深,炮船平稳的靠岸,赵丰源先上了船,与船长叽里呱里的一顿交流后,他在船上向喊道:“李县长,请派人搬运把。”

    李伯阳一挥手:“搬吧。”

    早在渡口上等了一个小时的民夫呼啦涌上船,把武器弹药一箱箱的转运到渡口上的骡马驴车上。

    看着一箱箱刷着绿漆的武器弹药陆续抬下,李伯阳的心情难得变得好起来,箱子缝隙散发的黄油味或许在民夫闻来十分刺鼻,可在李伯阳闻来,却是香醇的很。

    都说兵为将胆,将为兵魂。

    前些日子李伯阳手中虽有数千团丁,可他彻夜难安,没有枪杆子,无时无刻都得防备着里外的敌人。昨天从混江龙处买来的枪弹只能解一时之急,而今天的所到的枪弹,则是让他再也无惧一切敌人,甚至于雄踞芜湖的高福三,假以时日之后,都可以一争长短。

    说起高福三,李伯阳本以为他会暗中使绊子,而且驻扎繁昌的一个加强团距离南陵县城只有半日的路程,可以说是利剑高悬。

    可出乎李伯阳意外的是,这么些天高福三竟然毫无动静,真好似忘记了还有他这个前镇守使之子的威胁。

    李伯阳不知道的是,安徽现在已经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地方,奉张、直吴、直孙、皖段,错综复杂,高福三这个镇守副使,不得不打起精神,哪有心思放在他这个区区南陵县长身上。

    “李县长,请上来一下,宫本先生给您捎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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