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张发财下意识的反驳,敌人的机枪远在五百米外,就是机枪能打到这么远,可人也瞄不准旗杆。
“哎呦!妈呀,旗真断了。”坐在他身边的王老幺也是机枪手,不信邪的站起身回头望了眼,惊叫出来。
张发财不得不信了,他顺着战壕溜到插旗杆的地方,只见标明安徽陆军第三师第五旅一团葛字旗掉落在战壕里,他抬眼一看被射断的旗杆,有些不信邪的吼道:“别咋呼,再换根旗杆,老子就不信了。”
很快一个士兵拿着换好旗杆的军旗又插在原来的位置,刚跃入战壕,就听通通一串重机枪声,旗杆应声而断,落下的旗帜刚好覆盖在张发财的头上。
张发财傻眼了,而周围的士兵一脸的惊愕,人们惊疑不定的互相交换着眼色,都有些畏惧了。
临阵断旗,可不是好兆头,张发财有些头皮发麻,对周围士兵吼道:“老子就不行了,去,再给老子找几根旗杆来,老子就不信这王八蛋子弹长眼了。”
士兵们绕了一圈,只找回一根旗杆,张发财犹豫着,这再被打断,不仅旗撑不起来,而且对于军心士气是一大打击,想了想,咬了咬牙道:“把旗在往后插二十米。”
士兵闻命做了,刚好牛玉琨从团部回来,见状不悦道:“瞎动军旗干什么,去给老子插回原位。”
扛旗手委屈道:“营长,敌人重机枪打的贼准,隔着五六百米已经打断两根旗杆了,这是最后一根。”
牛玉琨也被着咄咄怪事吓了一跳,重机枪理论射程是能达到一千米,可真正使唤的时候能瞄准打出二三百米已经够不错,能打出五百米远还打中旗杆的人,拿在军队里可以当老祖宗供着了。
牛玉琨来到前沿时,讨逆军的攻势已经打响,对面重机枪狂吼,子弹疯狂的扫射在阵地前沿,子弹在干燥的阵地上扫出一团团烟尘。
己方重机枪也响了起来,双方子弹呼啸扫射,把冲锋中的讨逆军的杀喊声和脚步声都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韩村其他方向的讨逆军也开始攻击,虽没有炮火助阵,可敌军人多势众,轻重机枪火力也不弱,一上阵就以数个排为一队,对韩村阵地展开密集波浪式冲锋,前队跟着后队,前赴后继。
虽然一团部署在前线的机枪火力全开可以勉力制住讨逆军的攻势,可时间一长马克沁重机枪就出问题了,水冷马克沁根本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射击,猛然就有一挺重机枪因枪管发红变形卡了壳。
这边少了交叉火力压制,原本艰难冲锋的讨逆军一下子压力顿减,军官们挥着手枪督促进攻,讨逆军士兵以更密集的攻势波浪进攻,一下子就突近阵地前几十米处,明晃晃的刺刀直逼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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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兵出当涂
情况紧急,人海攻势一旦冲上阵地,后果不堪设想。
“上刺刀!”
防守外围阵地的一营三连长见状吼了声,从散兵壕前拿起两枚手榴弹挂在身上,健步跃上战壕沿,猛然吼道:“二连的,跟我冲。”
阵地前上百士兵挺着刺刀跃出阵地,口里喊着杀声先朝冲锋来的敌军排枪射击,而后一个班的士兵举起手榴弹,拔出引线,对着狂奔而来的敌军甩臂丢了过去。
“轰隆~”
猛烈的爆炸声将密集冲锋的敌军炸出了数个缺口,伴着升腾而起的烟雾敌军攻势顿挫,这时带队连长举枪一声杀喊,全连呐喊着猛冲几步加速到最快,挺着刺刀直奔迎面的敌人而去。
在这种贴身肉搏中,敌我的机枪顿时停歇,未出战的士兵探出战壕,面色激动的看着战团中拼刺的身影,每有敌军倒下,都会引起一片欢呼。
厮杀声浓烈,反冲锋为阵地重新布置火力赢得时间,鉴于敌军以密集攻势压迫防线,营长张范辉命令机枪排调整部署,把当面的机枪向侧面纵深部署,又命令机枪手迅速给机枪加水降温,更换枪管。
前沿白刃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出战的三连拼刺刀技术出色,虽比不上讨逆军的精锐模范营,可对阵警备旅的士兵绰绰有余,不出十多分钟,就将当面之敌冲垮,留下满地尸首退了下去。
讨逆军显然也没有打算一次性就能夺下阵地,这一波退下后,立即又投入新的一个营再次展开波浪式冲锋,试图以车轮战将守军摧垮。
机枪再次打响,重机枪的火舌如同数道火鞭,交叉抽打在如浪潮用来的敌军身上,敌军如割草成面成片倒下,屡次接近前沿都又被反冲锋打了回去。
这样一次次打来,劣势兵力防守优势兵力进攻,阵地上伤亡也不小,每一次反冲锋虽杀敌三千,可自损也要八百,这种轮番攻势上来,就是铁打的汉子都吃不消,尤其是反冲锋的三连,伤亡过半,伤筋动骨之下已经丧失了出击的锐气。
……
第五旅指挥部。
机要参谋捧着电文念道:“……卑职俘虏敌警备五旅少尉排长一名,其透露……”
听完电报,李伯阳沉吟着没有说话,一旁戚子超道:“少帅,此消息从俘虏口中传出,真假未定,还是要慎重一点。”
李伯阳点头,问一旁叶淮道:“你怎么看?”
“我?”叶淮一怔,他是副官处长,平日里并不参与军事决策,李伯阳问他的看法还是头一遭。
“没错。”李伯阳道:“说一下你的看法。”
叶淮想了想道:“空穴不来风,管他真假打了再说。”
李伯阳走向指挥桌,拍了拍军事地图,问道:“依你见,打哪里好?”
叶淮看着地图上的数个城市地名,头皮发麻起来,决定打和怎么打可是两回事,尤其是这种事关数万军队的大战,他哪敢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
李伯阳最见不得战场婆婆妈妈,脸一沉道:“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
叶淮见少帅生气了,不敢墨迹看了一眼地图,手一指道:“就打这里。”
李伯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国宁,这倒是与自己先前计划的攻击计划一样,不动声色的道:“为什么要越过宣城打国宁?”
叶淮有些结巴,可越说越顺:“国宁地处水阳江上流,宣城处下流,顺势击下,势如破竹。敌军也料想不到咱们回越过宣城去打国宁,国宁城池不似宣城般险要,易于攻取,一旦攻下,则可旦日顺流而下,直取宣城……”
叶淮且说,却见身旁戚子超脸色古怪起来,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声音越来越小。
李伯阳有些吃惊,与戚子超对视一眼,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卑职自己想的。”
叶淮一怔,小心翼翼道:“少帅,是不是卑职哪里说错了?”
李伯阳直勾勾的盯着叶淮看了一会,忽然大笑道:“哈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叶淮呐,我看你不要当副官了,我推举你回军校深造一下,回来给我当参谋吧。”
戚子超在一旁客气道:“叶副官所想的,正是少帅早在作战会议上提出来的,不过当时叶副官没有与会,参加的人也只有旅以上军官。”
叶淮有些不知所措,李伯阳笑道:“我当时只是提议,没有细作研究部署,不过叶淮这个主意好,先取国宁再打宣城,若能打得下来,咱们腹背夹击,一举歼灭讨逆军主力,若是打不下来,就围而不打,掐断其后勤,迫使高福三从前线撤兵。”
戚子超沉吟道:“理论上可行,就看敌人在国宁的防备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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