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开矿,自然离不开运输的铁路,李伯阳道:“安徽交通闭塞,我想要修一条铁路。”

    提起铁路,陈光甫很感兴趣的看了一眼李伯阳,这年月少有军阀愿意修铁路,一来需要资金巨大,再则军阀更替频繁,谁也不愿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便笑道:“不知道镇守使打算修短途轻轨,还是长途铁路。”

    李伯阳道:“自然是长途铁路。”

    “愿闻其详。”若是短途轻轨,自然入不了陈光甫的眼睛,可若是皖南长途铁路,则大有可为,值得细听。

    李伯阳沉吟道:“北起芜湖、经宣城、宁国、绩溪、屯溪、茂源、婺源,南抵江西景德镇;东起芜湖,经当涂、镇江、西抵南京。”

    陈光甫与黄楚九俱都眼前一亮,这沿线都是商旅繁多的地方,虽然跨度较大,可也便于收回投资,想起津浦路通车以来的盛况,两人都有些心动。

    李伯阳继续道:“我计划先修芜湖至广德段,这里地势平坦,客货较多,又可连同浙江,通商价值大,而且昔日安徽铁路公司曾在芜湖至湾沚开工,修成了32公里的路基和桥涵,我们可低价收回,便于我们利用。”

    陈光甫道:“镇守使算了没,若是修这段铁路,所需多少款项。”

    李伯阳道:“预计需一千万大洋。”

    陈光甫叹道:“镇守使,这一千万可不好筹呐,我给你透个底,若是真修铁路,我从沪上最多可为你筹到五百万,这剩下的钱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李伯阳沉吟道:“好,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陈光甫给了个建议:“镇守使不若发行铁路公债,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若是能得到皖南民众支持,不需数年就能筹到。”

    李伯阳心里有些没底,皖南贫瘠,不如江浙繁华,五百万大洋若是分担下来,则意味着皖南民众一人捐出一块大洋,着实不易。不过铁路并非旦夕建成,有的是时间去筹款。

    几人谈完话,黄楚九建议去舞池跳个舞,称今天来的都是沪上名媛,李伯阳婉拒,他是传统军人,不喜欢跳舞这种搂搂抱抱的文化,便要告辞。

    正走到门口,董老七忽然贴身过来,挤眉弄眼的附耳说了一句话。

    李伯阳一脸古怪,也不急着走了,道:“带我过去。”

    陈光甫与黄楚九不明所以,便要跟上,李伯阳给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跟着。

    董老七领着李伯阳往酒会一角走去,远远地看见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在围坐在一起说笑,他不动声色的从一旁服务生托盘了拿起一个高脚杯,凑了过去。

    进了人群找了个位置坐下,李伯阳左右一望,却见两个纤细少女被众人众星拱月似的围在中间,这两个少女穿着同一样式的淡青色长袍,剪发梳成了月牙式,正恬静的听着旁边众人的谈话,李伯阳细细观察一番,发现姐妹两人从容貌上依然难以分别,唯一可辨的就是一个人恬静,一个人稍活泼。

    “孟秀,请问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们去看张织云的《空谷幽兰》。”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个少女的身上,眼中掩饰不住的爱慕,只不过猜不准他到底爱慕的是哪个少女,或许是姐妹两人也不定。

    两个少女微微一笑,礼貌回绝道:“不好意思,没有时间。”

    青年锲而不舍,追问道:“那后天呢?”

    少女摇头,青年还问:“那孟秀什么时候有时间?”

    两个少女皱起眉头,偏过头不理会这个没礼貌的人。

    旁边一个白色西装的青年不悦道:“张元凯,你这人怎么好不知趣,孟秀既说了没有时间,你又何必勉强人家。”

    张元凯在两个少女面前失了面子,又听这人出言嘲讽自己,不由恼怒道:“韩宾,这又与你有几分关系,难道你不想与孟秀亲近,在这里装什么装。”

    韩宾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无赖样子,我怎么记得你前天还约圣玛丽女校的一个女生吃饭,怎么今天又把人家甩了。”

    “……”

    两人年轻气盛,争风吃醋不留余力,正吵的不可开交,有女子问孟家姐妹:“妹妹,你们在芜湖好好的,怎么会来上海呢。”

    这一下两人不吵了,竖起耳朵听孟家姐妹怎么说。

    孟家姐妹年纪轻,自然有话直言,很是厌恶的说:“还不是芜湖有个军阀看上了我们,逼着我爹爹要我俩嫁给他,我们就逃出来了,军阀还派人抓我们来着。”

    这个话题瞬间引得人们的兴趣,众人问长问短,又义愤填膺打抱不平,七嘴八舌的骂这个逼婚的军阀。

    “啊~啊欠~”

    被这么多人惦记,李伯阳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数个喷嚏,旁边的是一个矮胖身材的青年人,见状笑了笑,道:“小心感冒。”

    李伯阳摸着鼻子,一脸尴尬道:“无妨,谢兄台关心。”继续听众人又在说什么。

    “妹妹,那个军阀叫什么名字,张元凯,你家不是开报馆的么?登报揭发这种蛮横行为。”一个梳着宫廷发饰的女子说。

    一看能为孟家姐妹效劳,张元凯大喜过望,一拍胸膛道:“交给我了,我父亲是申报董事,登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一定为孟秀讨回公道。”

    孟家姐妹露出喜色,不禁多看了张元凯几眼,他高兴的把眼睛都笑没了。

    张元凯出了风头,韩宾自然不肯落后,马上说道:“还有我……”

    张元凯瞥了他一眼道:“你家卖粮的,能帮得了什么忙?”

    韩宾不屑道:“你知道什么,每年芜湖的粮食有一半都得从我家过,我若是不收,芜湖的粮就得烂掉。”

    有人道:“得了吧,有粮你家还不收,喝西北风去。”

    韩宾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中国的粮食远没有越南、美利坚的粮食便宜,收中国粮食,我家还亏本来着。”

    有人不信,越南起运中国还近点,可若是美利坚不远万里运到中国,粮价还比国内的便宜,简直天方夜谭。

    众人都不信,可李伯阳却知道韩宾说的是真话,越南一直是中国粮仓,加之这年风调雨顺,又不似中国这般军阀混战,粮价自然很低,而美利坚则是地广人稀,加之机械化种植收割,成本低廉,反倒是芜湖虽有‘四大米市’之首称呼,可几近年天灾**不断,粮价反而较高。

    韩宾说完,其他护花使者也冒了出来,这群年青人都是沪上非富即贵的少爷秀,众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那个家里长辈是银行董事,那个家里父母是买办经理,那个又与那个大帅有亲戚,简直是合力能把李伯阳吃了。

    众人各自表了态,又追问那个可恶的军阀是谁,孟家秀受了大家鼓励,勇敢的说道:“皖南镇守使,李伯阳。”

    在一众少爷秀看来,区区皖南的镇守使又不是督军大帅,没什么大不了,便一个个拍着胸口保证为孟家秀出气,而那几个护花使者更是放出了话,一听要给李伯阳好看。

    李伯阳在一旁听着众人大言不惭的话,不由啼笑皆非,而一旁竖起耳朵倾听的董老七已经是憋不住笑了。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3461 13462 13463 13464 13465 13466 13467 13468 13469 13470 13471 13472 13473 13474 13475 13476 13477 13478 13479 13480 13481 13482 13483 13484 13485 13486 13487 13488 13489 13490 13491 13492 13493 13494 13495 13496 13497 13498 13499 13500 13501 13502 13503 13504 13505 13506 13507 13508 13509 13510 13511 13512 13513 13514 13515 13516 13517 13518 13519 13520 13521 13522 13523 13524 13525 13526 13527 13528 13529 13530 13531 13532 13533 13534 13535 13536 13537 13538 13539 13540 13541 13542 13543 13544 13545 13546 13547 13548 13549 13550 13551 13552 13553 13554 13555 13556 13557 13558 13559 13560